“等等！”林秋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黑色裝置，上麵還帶著電火花燒灼的痕跡，“這是從那個安保隊長身上摸來的通訊模塊，也許能——”
    她話沒說完，整個空間猛地一震！
    地底深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巨響！
    地板徹底裂開了！
    一道深不見底的黑色裂縫，閃電般朝著三人腳下蔓延過來，裂縫邊緣，是翻滾的、足以熔化鋼鐵的橘紅色！
    “來不及了！”
    “快！”
    身後是震耳欲聾的崩塌，熔化的金屬液體噴湧，火紅的光幾乎要刺穿視網膜，熱浪撲麵而來，皮膚感到針紮般的刺痛。
    陸晨一手死死架住幾乎失去意識的劉晴晴，另一隻手拽緊林秋雨，朝著唯一可能的生路——電梯井的方向狂奔。
    電梯井前的控製麵板徒勞地閃著紅光，屏幕上顯示轎廂停在上方某個樓層，紋絲不動。
    “操！”林秋雨狠狠砸了一下控製麵板，手指飛快地敲打著，“係統全亂了！這破電梯根本叫不動！”
    陸晨目光急掃，電梯井旁邊，一道不起眼的小門，上麵模糊地印著“緊急通道”幾個字。
    “那邊！”他吼了一聲，幾乎是推著兩人衝了過去。
    檢修門鎖的死死的。
    陸晨抬腳就踹。
    哐！
    哐！
    第三腳下去，變形的門鎖終於扛不住，“嘎吱”一聲崩開了。
    門後是一條狹窄的、僅容一人通過的樓梯，向上延伸，沒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走！”
    三人剛擠進樓梯間，身後傳來山崩地裂般的巨響。
    機械室的天花板整個砸了下來，滾燙的金屬洪流和碎石塊瞬間吞沒了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樓梯間裏像個蒸籠，空氣燙得嚇人，金屬扶手摸上去能燙掉一層皮。
    三人咬著牙，一步步向上挪。
    劉晴晴徹底昏了過去，全身重量都壓在陸晨背上，沉得他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林秋雨在前麵探路，時不時低頭看著手裏那個屏幕碎裂的終端，試圖在混亂的信號中找到一絲指引。
    “還有多遠？”陸晨的聲音嘶啞，汗水像小溪一樣從額頭流下，浸濕了眼睛，背上的劉晴晴像一塊滾燙的烙鐵。
    “不清楚，”林秋雨大口喘著氣，“結構圖顯示，這應該是去一號鐵路節點的緊急通道，理論上……能到地麵。”
    話音剛落，陸晨背上的劉晴晴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
    她的身體猛地扭動，幅度大得嚇人，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含糊不清的囈語。
    “不…不要…放開我…”
    那聲音不對勁！
    尖銳，扭曲，完全不屬於劉晴晴，鑽進耳朵裏，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晴晴？”林秋雨擔憂地回頭。
    劉晴晴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裏麵不再是熟悉的銀藍色光芒，而是一片混雜著血絲的、近乎瘋狂的血紅！
    “你們…逃不掉的…”一個完全陌生的、帶著惡毒回響的聲音從她嘴裏擠出來，“我…會…回來…”
    “莫裏斯？”林秋雨脫口而出，聲音都在發顫。
    陸晨反應極快，一把將劉晴晴從背上放下來，雙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更進一步的掙紮。
    “晴晴！醒醒！看著我！是陸晨！”
    劉晴晴的身體劇烈顫抖，那雙眼睛裏，血紅與銀藍瘋狂交替閃爍，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她體內衝撞、撕扯。
    “陸…晨…”她自己的聲音微弱地掙紮出來一瞬，隨即又被那個陰冷的語調覆蓋，“救…我…他還在…我腦子裏…”
    林秋雨手忙腳亂地調出終端上僅存的生命體征監測。
    屏幕上，代表神經活動的曲線瘋狂跳動，雜亂無章。
    “神經活動異常！莫裏斯的意識碎片…該死的！淨化的時候，肯定有一小部分順著連接滲透進去了！”
    “怎麽辦？”陸晨心直往下沉，聲音透著焦急。
    林秋雨咬著下唇，指甲幾乎掐進肉裏，腦子飛速運轉，手在口袋裏胡亂摸索著，掏出一個冰冷的、巴掌大的黑色金屬塊。
    “這個…機器人身上拆下來的…神經幹擾器，本來是壓製那些蘇醒意識用的…也許…也許能行…”她自己都沒多少底氣。
    “試試！快！”陸晨吼道，沒時間猶豫了！
    林秋雨的手有些抖，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塊冰涼的金屬貼在劉晴晴滾燙的太陽穴上，指尖在側麵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用力按下。
    幹擾器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幾乎被周圍持續不斷的轟鳴和垮塌聲淹沒。
    劉晴晴猛地一僵，全身肌肉繃緊到極致，像一張被拉滿的弓。
    下一秒，她驟然鬆弛下來，軟綿綿地倒向陸晨。
    她眼裏的血紅色快速褪去，隻剩下濃重的疲憊和茫然。
    “晴晴？”陸晨緊張地輕晃她。
    “我…還好…”劉晴晴的聲音細得幾乎聽不見，斷斷續續，“暫時…壓住了…快走…”
    陸晨不敢耽擱，再次將她甩到背上，三人埋頭繼續向上亡命奔逃。
    這條樓梯，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灼熱的空氣吸進肺裏，刮得喉嚨生疼，每一口都帶著鐵鏽和什麽東西燒焦的怪味。
    身後的轟鳴和垮塌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腳下的金屬台階劇烈震顫，感覺隨時都會斷裂，將他們吞入下方無盡的黑暗。
    汗水濕透了衣服，黏在皮膚上，又被高溫反複炙烤，帶來一陣陣粘膩的不適。
    終於，前麵出現了一扇厚重的金屬門，緊緊嵌在牆壁裏。
    門上模糊的標識已經看不清具體文字，但輪廓能認出是檢修通道的標記。
    林秋雨衝在最前麵，用盡力氣去推，門紋絲不動。
    門上的電子鎖麵板一片漆黑，顯然早就斷電了。
    陸晨放下劉晴晴，深吸一口氣，後退兩步，然後猛地用肩膀向前撞去！
    “哐！”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整條胳膊發麻，門隻是晃動了一下，依然緊閉。
    “一起！”
    他和林秋雨對視一眼，同時後退，憋著一口氣，用肩膀狠狠撞向門板同一個位置！
    “砰！”
    門板發出沉悶的呻吟，似乎鬆動了一點。
    就在這時，腳下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他們剛剛爬上來的那段樓梯，開始一節接一節地向下崩落，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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