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一聲輕響。
    老鎖開了。
    陸晨推開條縫，腦袋先探進去掃了一圈，確認沒問題，才招手讓兩人跟上。
    樓道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一股子灰塵和東西爛掉的味兒直衝鼻子。
    三人摸著黑往上走，腳下的木頭樓梯每一步都“吱呀”作響，聽得人心驚肉跳。
    爬到五樓平台，陸晨停下，伸手在天花板角落摸索。
    “哢嚓”一聲，一段折疊梯子晃晃悠悠地落了下來，通向更上麵的閣樓。
    “小心。”陸晨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後探身下來，幫著林秋雨和劉晴晴。
    閣樓裏又矮又擠，地上厚厚一層灰，踩上去噗噗冒煙。房梁上掛滿了蜘蛛網。
    角落裏堆著幾個封死的鐵皮箱子，一張收起來的折疊床，還有張破桌子。
    牆上有個小小的窗戶，透進來一點灰蒙蒙的晨光，是這裏唯一的光源。
    “這地方……”林秋雨環顧四周，有點傻眼。
    “臨時躲躲夠了。”陸晨走到角落，扒拉開灰塵，露出牆上一個不起眼的暗格。
    他從裏麵摸出手電筒，按了下開關，沒亮。
    “操，電池廢了。”
    林秋雨一瘸一拐地蹭到牆角，看到個老舊的插座：“有電？”
    陸晨點頭：“應該有，這線是偷接隔壁樓地下室的，用點電沒人會管。”
    林秋雨二話不說，趕緊從背包裏掏出終端充電器插上：“太好了，得趕緊把安全網搭起來。”
    陸晨轉身去開其中一個鐵皮箱子。
    裏麵是一些過期的醫療包、幾瓶看著就不太新鮮的水，還有幾包壓縮餅幹，同樣過期了。
    他拿出醫療箱，走到林秋雨旁邊蹲下：“先弄你的傷。”
    林秋雨咬著牙，費勁地卷起褲腿。
    傷口周圍又紅又腫，邊緣顏色都發暗了，看著就嚇人。
    陸晨拿出消毒液和幹淨紗布，動作麻利地開始清理。
    “嘶——啊！”林秋雨疼得渾身一激靈，下意識一拳頭捶在陸晨肩膀上。
    “忍著，”陸晨手沒停，“傷口感染了，不弄幹淨更麻煩。”
    劉晴晴走到窗邊，雙手捧著那塊“種子”，看著外麵慢慢亮起來的天色。
    她忽然轉過頭，聲音有點飄忽：“網…很亂。”
    林秋雨疼得直抽氣，沒好氣地問：“什麽意思？”
    “好多…聲音…”劉晴晴閉上眼，一隻手在空氣裏亂抓，“它們…迷路了…那七百五十三號…到處鑽…”
    陸晨給林秋雨包紮好傷口，站起身：“具體點？”
    劉晴晴搖搖頭，眉頭皺得很緊：“亂七八糟的…沒頭蒼蠅…像是…沒娘的孩子在黑地裏瞎爬…”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分辨什麽。
    “但是…剛才那個不一樣，攝像頭裏那個…它…有目標。”
    林秋雨的終端充上電了，屏幕亮起微光，她立刻開始敲代碼：“我得先搭個內網，順便試試能不能追那個攝像頭後麵的東西。”
    陸晨走到另一個箱子前，把裏麵的東西掏出來數了數：“吃的都過期了，水也不多了。”
    他眉頭皺起來。
    “我得出去一趟，找點吃的喝的。”
    “現在？”林秋雨抬起頭，滿臉寫著不讚同，“外麵什麽情況都不知道！”
    “越拖越危險，”陸晨態度堅決，“你的傷得用抗生素，我們也要幹淨水和吃的。”
    他頓了頓。
    “而且現在城裏亂糟糟的，正好方便我摸魚。”
    劉晴晴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一隻手死死按住胸口的“種子”，另一隻手撐著牆才沒倒下。
    “聲音…更響了…它們在…吃…”
    陸晨和林秋雨都被這話驚到了。
    “吃什麽？”林秋雨終端上的代碼還在滾。
    “弱的…被強地吞掉…”劉晴晴費力地解釋，“意識…要能量…死不了…但會…變樣…”
    陸晨走到她旁邊：“那些變強的，會不會盯上我們？”
    劉晴晴眼神空洞地看著某個地方：“說不好…它們現在還懵著…但要是…找到‘窩’了…”
    “窩是什麽？”林秋雨敲鍵盤的手停了下來。
    “接入點…能用的身體…或者…”劉晴晴的視線落在林秋雨的終端上，“夠複雜的…係統。”
    林秋雨瞬間明白了：“所以它們會搶電子設備，甚至腦機接口？”
    劉晴晴輕輕點頭：“有了我…它們就能待下來…還能…長大。”
    “媽的。”陸晨低聲罵了一句，“城裏現在肯定炸鍋了。”
    他看向窗外，晨光裏，遠處高樓的玻璃反射著冷冰冰的金光。
    “我得趕在情況更糟前把東西弄回來。”
    林秋雨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小心點，別用任何電子設備。”
    陸晨走到閣樓梯子口，回頭看了眼劉晴晴：“追蹤者呢？還能感覺到嗎？”
    劉晴晴閉著眼，過了幾秒才開口：“近處…沒有…但是它們在…搜…”
    陸晨嗯了一聲，從箱子裏翻出一把短小的軍刀，塞進靴子裏。
    “我盡快回來。記住，不管發生什麽，別離開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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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樓的梯子被收了上去，門也輕輕合上。
    林秋雨長長吐出一口氣，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終端上：“我得趕緊把那鬼攝像頭的根挖出來。”
    劉晴晴慢慢走到窗邊，透過髒兮兮的玻璃往外看。
    她能感覺到，鋼筋水泥的叢林裏，幾百個迷路的意識在四處遊蕩，尋找能落腳的地方。
    而某些更危險的東西，也在暗地裏活動起來。
    “七零四…六十七…二十一…”她忽然低聲念叨起來，聲音平板，不帶感情，像是在複述收到的信號。
    林秋雨正全神貫注地敲著代碼，冷不丁聽見劉晴晴在背後低聲念叨。
    那聲音平板，沒什麽感情，一串串數字吐出來，跟壞掉的機器似的。
    “七零四…六十七…二十一…”
    林秋雨手指一頓，猛地轉過身：“你說什麽呢？”
    劉晴晴沒看她，臉朝著窗外，瞳孔裏那點銀藍色的光跳了跳。
    “聽見了…”她聲音飄忽，“一個很幹淨的信號…在一堆亂七八糟的聲音裏…”
    “什麽信號？數字？再說一遍！”林秋雨立馬來了精神，鍵盤敲得劈啪響。
    “七零四…六十七…二十一…四零九…八十三…”劉晴晴木然地重複，“是…坐標…一個地方的入口代碼…”
    林秋雨飛快地把數字記下來，腦子轉得飛快：“ip段？加密密鑰？還是老式的節點編號？”
    她緊盯著劉晴晴：“這信號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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