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限製在七樓，本來，不能上不能下。現在係統大故障，他們才不得不放我到處跑。”
    陸晨眯眼：“他們在找什麽？清空哪些資料？”
    “資金流水，合同原件，還有……”程茜頓住，臉色更凝重，“‘天使’項目，所有資料。”
    “天使項目？”
    “天使項目？”陸晨咀嚼著這三個字，一股不祥的預感順著脊椎往上爬。
    程茜語速飛快，聲音壓得低低的：“公司最機密的研發項目，連我都隻知道個名字，具體是啥，天曉得。”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原董事長直接管，錢砸進去不少，水花都沒見一個，捂得死死的。”
    陸晨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櫃門內側，冰涼的觸感讓他思路更清晰：“不對勁。孫力生那老狐狸，以前眼裏隻有錢和債，什麽時候關心起研發了？”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衝著錢來的！”程茜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氣音，“昨天我送文件，偶然聽了一耳朵……他們真正想要的，可能就是這個‘天使’！”
    話音未落，外麵電梯“叮”的一聲輕響，在寂靜的樓層裏格外刺耳。
    兩人動作同時僵住。
    程茜臉色唰地白了，一把將陸晨往儲物櫃更深處推了推：“十八樓！研發中心的備份服務器在那兒！我臨時加了道防火牆護著，你趕緊上去看看，說不定有線索！”
    她飛快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薄薄的磁卡塞進陸晨手裏：“臨時的，刷一次就廢，用完毀掉！”
    陸晨握緊卡片，觸感冰涼：“你呢？”
    “我去拖住孫力生。”程茜臉上沒什麽血色，語氣卻硬邦邦的，“記住，拿到東西就撤，別硬剛！這公司現在是龍潭虎穴！”
    陸晨沒多廢話，轉身就要走。
    “等等！”程茜叫住他，“小心那些穿黑西裝的，他們不是一般的保鏢。”
    陸晨腳步頓住。
    程茜：“他們腰間那玩意兒的磨損，還有站那兒的勁兒……跟你以前那幫兄弟一個路數。”
    陸晨沒回頭，隻是“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拉開櫃門，動作迅捷地閃了出去，直奔安全樓梯。十八樓，研發重地，現在怕是已經成了狼窩。
    背影消失在樓梯間的昏暗裏，那張磁卡被他攥在手心，像塊燙手的烙鐵。
    身後，程茜用力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理了理有些亂的襯衫。她推開會議室的門，走向電梯的方向。電梯門正緩緩打開，裏麵透出冰冷的光，映著她沒什麽表情的臉。孫力生，她得去會會這個正在扼住四八娛樂咽喉的男人了。
    電梯門在她身後合攏，隔絕了一切。
    十八樓。研發中心。
    陸晨手心有點黏糊，那張薄卡片滑膩膩的，差點捏不住。
    樓梯間的光線跳得厲害，燈管發出“滋滋”的響動，跟催命符似的。
    又上了一層。還差四層。
    樓下傳來腳步聲。
    不止一個。
    腳步聲沉，帶著一種特有的頓挫感，像是軍靴踩在地板上。有人跟上來了。
    陸晨腳下不停，拐彎抹角，速度越來越快。
    頭頂的光線忽明忽暗，打在他緊繃的下巴上。
    十六樓。十七樓。
    後麵的腳步聲貼得更近了。
    三個人？還是四個？
    步調一致，距離卡得死死的，絕對是練家子。不是公司那幫鬆垮垮的保安。
    十八樓，到了。
    陸晨整個人貼在門上，耳朵湊近冰冷的門縫。
    外麵靜悄悄的。
    他屏住呼吸，拿出卡片，對著感應區一刷。
    “滴——”
    門鎖輕響，在這死寂的樓道裏，聲音被放大了好幾倍。
    陸晨側身閃入，動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研發中心。
    公司裏防衛最嚴密的地方。
    以前進來，得過三道關，虹膜、指紋，最後才是磁卡。
    現在，眼前一片狼藉。
    工位空著，椅子翻倒在地。
    滿地都是廢紙、文件，還有幾台屏幕被砸爛的終端。
    牆上那塊顯示“天使計劃進度”的電子屏黑著，邊角碎裂。
    這地方，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陸晨沒多看，腳步飛快地穿過辦公區，目標明確——服務器機房。
    程茜沒說錯，那幫人就是衝著“天使項目”來的。
    想找點線索，隻能指望服務器裏的備份了。
    機房的門留著一條縫，裏麵黑漆漆的。
    陸晨放輕了腳步，像獵食的豹子，悄無聲息地靠近。
    就在這時，黑暗裏伸出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後衣領！
    陸晨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想都沒想，反手就是一肘！
    “哎呦！”
    一聲悶哼。
    “別打！自己人！王銘！技術部的！”
    黑暗中，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捂著肚子，疼得彎下了腰。
    陸晨動作一頓，收回了力道：“王工？你怎麽還在這兒？”
    王銘齜牙咧嘴地站直身子：“等您呢，陸董。程助理交代過，說您可能會來這兒。”
    陸晨的戒備沒放下：“裏麵什麽情況？”
    王銘掏出手帕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完了，全完了。天使項目的所有原始資料，都被他們搬空了，連服務器裏的備份都沒放過……”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電梯運行的“嗡嗡”聲。
    王銘的臉瞬間沒了血色：“他們又回來了！孫力生那幫人，兩個鍾頭就要上來轉一圈！”
    陸晨一把拽住王銘的袖子：“還有別的路走嗎？”
    王銘拚命點頭：“有！設備檢修通道，能下到十六樓！”
    兩人不再猶豫，迅速轉身，鑽進旁邊一個狹窄的管道間。
    空間逼仄，隻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喘息聲。
    “你說，天使項目的東西都被拿走了？”陸晨壓低聲音問。
    王銘湊近了些，聲音更小：“原始資料肯定沒了，但我……我留了個心眼。”
    他小心翼翼地從襯衫內袋裏摸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存儲芯片：“一部分關鍵文件，我偷偷做了備份。這是玩命，被發現就死定了。”
    陸晨接過芯片，緊緊攥在手心，那冰涼的金屬觸感異常清晰：“裏麵是什麽？”
    王銘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清楚，加密等級非常高。但我聽辦公室那幫老人提過幾句，說這項目……好像跟……跟量子穩定技術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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