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表，這東西……我勸你啊，還是別打聽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玩意兒水太深，牽扯到……嗯，國家機密！”
    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語氣斬釘截鐵，“我們董事長以前漏過口風，說這是給上麵某個‘特殊單位’定製的秘密武器。這種級別的技術轉讓，那得有紅頭文件，得有專門部門派人來談，不是咱們公司自己能拍板的。”
    李明哲臉上的橫肉明顯抖了一下，被陸晨這套說辭噎得夠嗆。
    技術中心那幾個技術員也聽得一愣一愣的，看看陸晨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又看看李明哲難看的臉色，一時間都屏住了呼吸。
    “胡鬧！”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門口炸開。
    孫力生黑著臉擠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新提拔上來的心腹高管。
    他先是狠狠剜了陸晨一眼，隨後轉向李明哲時，臉上迅速切換成一副虛偽的笑容。
    “李代表，別聽他胡咧咧，陸董剛來，公司很多情況他還不熟悉。”
    他這話像是調解，可屁股明顯歪到了李明哲那邊。
    “這份合同我看過了，手續齊全，合法有效。陸董，”孫力生轉向陸晨，語氣變得嚴厲，“公司現在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嗎？宏業資本願意接手債務和技術，這是雪中送炭！你趕緊把字簽了，別耽誤正事！”
    這語氣，根本不是商量，是命令，是逼宮。
    “好事？”陸晨嗤笑出聲，“孫總，這字一簽，公司怕是直接就進icu了吧？五十億買個聽都沒聽過的玩意兒，您這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都！”
    “陸晨！你給我注意言辭！”孫力生聲音陡然拔高，“你現在代表的是四八娛樂！”
    “我當然知道！”陸晨寸步不讓，聲音也跟著抬高，“所以我才不能簽這份賣身契！孫力生，你揣著什麽壞水，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兩人針鋒相對，火藥味越來越濃，外麵走廊上，已經有不少員工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檢測到宿主遭遇‘惡意逼債’，‘債務洞察’熟練度+10。】
    合同漏洞分析深化：簽署方‘四八娛樂’公章邊緣墨跡擴散異常，與標準樣本比對，確認為高仿偽造！
    實錘了！公章是假的！
    李明哲見嘴炮占不到便宜，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鏡片後的寒光一閃而過。他不再多說，隻是幾不可查地偏了下頭，給了身後兩個保鏢一個信號。
    那兩人立刻往前踏了一步，筋骨發出輕微的爆響，一股無形的壓力朝著陸晨撲麵而來。
    機房裏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幾個技術員嚇得下意識後退。
    陸晨站在原地沒動，但整個人的氣場悄然改變。
    那是一種沉澱下來的鋒利感，像久置蒙塵的兵器被猛然擦亮，無聲的壓迫感彌散開來。
    正要繼續逼近的兩個保鏢，腳步竟不由自主地頓了頓，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就在這氣氛緊繃到極點的時候——
    “哎呀！”
    程茜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手腕一歪，那杯滾燙的咖啡劃出一道棕褐色的弧線，不偏不倚，精準地潑在了李明哲手裏的合同上！
    特別是簽名和蓋章那塊核心區域，瞬間被咖啡浸透，字跡和紅色的印泥迅速模糊暈開，變成一灘汙漬。
    “對不起！對不起李代表！我手滑了！真不是故意的！”程茜立刻抽出紙巾，手忙腳亂地去擦，嘴裏連聲道歉，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外麵圍觀的人聽個一清二楚。
    這一下，所有人都僵住了。
    咖啡漬迅速洇開，在那份要命的合同上留下深褐色的印記，簽名和紅章糊成一團。
    李明哲臉上的肉眼可見地抽搐起來，鏡片後的那對小眼睛死死盯著合同上暈開的汙漬，半晌沒吭聲。周圍員工越聚越多，竊竊私語聲開始響起，他想發作，又得顧忌場麵。
    陸晨往前站了一步，正好擋在程茜前麵。
    “李代表，你看，現在這情況……”他攤開手，指了指那片狼藉，“簽名蓋章都花了，根本看不清楚了。”
    他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的人聽見。
    “這份合同的真假，還有這個‘量子穩定場發生器’到底怎麽回事，我看，得花點時間好好查查，急不得。”
    隨即，他轉向臉色鐵青的孫力生，語氣硬邦邦的，沒留半點餘地：“孫總，我看今天就到這兒吧。”
    “送客！”
    最後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李明哲那張胖臉繃得死緊，他死死盯住陸晨，過了幾秒，才硬生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好得很。”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份濕漉漉的合同，帶著他的人轉身就走。
    經過陸晨身邊，他腳步頓住，壓低了聲音，湊得很近：
    “陸董，別給臉不要臉。”
    “我們的耐心，不多。”
    “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再來‘拜訪’。”
    那股子陰冷的勁兒，順著話語往外滲。
    孫力生也冷哼一聲，狠狠剜了陸晨和程茜一眼，帶著自己的人快步跟了出去。
    看著那夥人消失在門口，技術中心緊繃的空氣才算鬆動了些許。
    陸晨沒動。
    技術中心裏，空氣還是繃著的。
    他清楚，這事兒沒完。
    剛才那一眼，李明哲那老小子，是真動了殺心。
    接下來，才是硬仗。
    錢，證據，缺一不可。
    人潮退去，技術中心隻剩下服務器單調的嗡鳴，還有幾個技術員壓抑著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地上那攤咖啡漬格外礙眼。
    李工看著那汙跡，又瞅瞅陸晨，嘴皮子哆嗦了幾下，最後化作一聲長歎：“陸董，這下……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王銘拍著胸口，後怕：“那幫孫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說話夾槍帶棒的，下手肯定黑！”
    “他們還會來的。”程茜蹲下身，用紙巾擦拭著地磚，動作沒停，聲音卻很穩，“下一次，怕是沒這麽容易糊弄過去。”
    陸晨走到窗邊，外麵街道冷清，偶爾有車駛過，這座城市像個重病的老人，在混亂裏勉強維持著呼吸。
    他轉過身，掃視著屋裏的幾個人：“開個短會。”
    幾顆腦袋立刻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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