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力生？
    還是他背後更深的力量？
    又或者是那個神秘的“追蹤者”？
    他明白，抵達安全屋，隻是暫時的喘息。
    真正的危機，恐怕才剛剛開始。
    幕後那隻黑手的力量，遠比他之前預估的，更加龐大，也更加凶狠。
    就在他思索之際，那股剛剛平息下去的“危機預警”感，如同水底的暗流，又一次極其輕微，悄無聲息的，在他心頭泛起一絲漣漪。
    危險，並未遠去。
    甚至，可能已經尾隨而至。
    安全屋內，空氣悶得發慌，還帶著點逃出來時沾染的塵土味。
    王銘和李工兩個人，跟抽了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臉色一個賽一個地難看，大口喘著氣，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魂一刻裏緩過來。
    程茜沒坐，靠著牆壁，手指下意識地摳著牆皮，指甲縫裏都嵌了白灰。
    陸晨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前。厚實的窗簾把外麵的夜色擋得嚴嚴實實，可他心裏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卻怎麽也隔不斷。那感覺，黏糊糊的，貼在骨頭上，時不時就刺撓一下。
    “陸董，這……這地方，應該沒事了吧？”王銘嗓子眼發幹，聲音抖抖索索的，瞅著陸晨那紋絲不動的背影，心裏七上八下。
    陸晨沒回頭，聲音平平的：“暫時。”
    話音剛落，牆角那台老舊的便攜電視突然自己亮了，屏幕閃了幾下，切進了緊急新聞播報。
    “本市訊，今日淩晨起，我市部分區域出現大規模網絡異常，交通信號燈係統一度癱瘓，多家銀行at機無法正常服務，市中心醫院信息係統發生不明故障，具體原因正在緊急排查中……”主播的聲音倒是字正腔圓，可那語氣裏的那點慌亂，怎麽也藏不住。
    “網絡異常？”李工噌地一下坐直了，脖子伸得老長，“搞什麽鬼？動靜這麽大？”
    王銘也顧不上喘氣了，湊過去盯著屏幕：“昨天林小姐不是說什麽‘遊蕩意識’嗎？該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陸晨兜裏的加密手機嗡嗡震了起來。
    是技術中心那邊留守的人發來的，信號斷斷續續，字不成句。
    “陸董！公司……公司網也炸了！係統……不停崩……項目數據……丟了一堆……外麵……聯係不上了！”
    沒隔幾秒，又是一條。
    “孫……孫力生那幫狗日的……在裏麵煽風點火……說咱們惹了髒東西……有人……有人在砸設備！”
    屋裏的溫度好像瞬間降到了冰點。
    “媽的！”王銘氣得一拳頭捶在沙發扶手上，“這幫狗娘養的！趁火打劫！”
    程茜的臉更白了，幾步走到陸晨旁邊：“陸晨，這可怎麽辦？公司好不容易才穩住一點……”
    陸晨閉了閉眼，把那股子邪火往下壓了壓。他知道，狙擊手隻是開胃菜，真正的大頭，現在才剛開始。
    手機又震，這次是林秋雨。
    “情況比想的還麻煩。”林秋雨的聲音從加密線路裏鑽出來，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那些‘遊蕩意識’活動範圍和強度都在暴漲，它們不再是亂碼，開始有……組織性了，像是在學東西，在進化。”
    “學習？”陸晨眉頭擰緊。
    “對，更要命的是，我監控到它們在主動吞數據，特別是複雜的算法和邏輯庫，跟病毒似的複製擴散。整個城市的網絡都在被汙染，或者說……被‘感染’。”
    “源頭在哪兒？”
    “所有異常數據流最後都指向一個地方——城西高科技園區。那地方的網絡能量波動最猛，像塊大磁鐵，把這些‘意識’都吸過去了。我懷疑那裏有它們的‘能量源’，或者說……‘老巢’。”
    陸晨心裏咯噔一下，林秋雨之前提過，劉晴晴感覺到的方向，就是城西。
    “劉晴晴呢？聯係得上嗎？”
    “信號幹擾太厲害，斷斷續續的。她傳過來的信息說，‘種子’對城西方向的感應越來越強，好像有東西在叫它，她很不安。而且……‘第七創始人’的記憶碎片又冒出來了，好像也跟城西園區有關，但畫麵很亂。”
    陸晨沒說話，腦子裏亂糟糟的。網絡異變，意識吞噬，城西園區，第七創始人……線索攪成一團亂麻，壓得人喘不過氣。
    “孫力生那邊呢？他的人還在公司裏鬧事。”
    “他埋的釘子在趁機搞破壞，散布謠言，砸東西，想把水攪渾。必須盡快把公司內部控製住，不然不等外麵動手，咱們自己就先垮了。”林秋雨語氣急促。
    陸晨沉默了幾秒，腦子飛快轉著。外麵的網絡危機跟海嘯似的，裏麵的蛀蟲趁火打劫，城西那個鬼地方，更像個藏在深海裏的怪物，隨時準備咬人。
    他猛地睜開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不能幹等著了。”陸晨聲音沉得能滴出水。
    “王工，李工，”他扭頭看向沙發上那倆，“你們馬上想辦法遠程連公司服務器，能穩住多少算多少，把那些搞破壞的內鬼給我揪出來，留下證據！”
    “程茜，”他又看向程茜，“把我們手裏所有關於孫力生和他背後那些人的資料，還有那個宏業資本，都給我翻出來，我要知道他們所有老底。另外，聯係公司還能聯係上的核心員工，安撫住，告訴他們，穩住！”
    任務分派下去，陸晨重新走到窗邊，手指無意識地在冰冷的窗框上劃拉。他清楚，解決內部問題隻是拖時間，真正的麻煩，在城西，在那些正在進化、吞噬數據的“遊蕩意識”。
    必須去看看。
    這念頭剛冒出來，他心髒猛地一抽！
    那股“危機預警”的感覺，毫無征兆的，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度炸開！比剛才麵對狙擊手時強烈十倍不止！冰冷，尖銳，帶著一種要把人靈魂都凍住的壓力，仿佛有什麽看不見的可怕玩意兒，已經把視線死死盯在了他身上！
    而這股強烈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危機感，無比清晰地指向一個方向——
    城西，高科技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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