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銘將那台高配筆記本“啪”的一聲合上，屏幕暗下去，室內頓時隻剩下服務器指示燈微弱的光芒和電子元件散熱風扇單調的低鳴。他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癱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搓了把臉，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磨過：“四千一百三十萬……陸董，咱…咱們把剛才虧的都賺回來了，還…還多了點兒……”
    李工更是直接癱在椅子上，額前的頭發被冷汗打濕，一綹綹黏在皮膚上，臉色煞白。他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大口喘著氣，半晌才緩過勁，抹了把臉上的汗珠子：“媽的……剛才那幾下，我這心髒差點兒當場停擺！孫力生那老狗日的，是真下死手，一點活路都不給留啊！”
    賬戶數字是紅的，刺眼地提醒著他們剛剛經曆的生死時速。可距離五千萬的目標，還橫亙著將近九百萬的巨大鴻溝。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多空絞殺，幾乎榨幹了所有人的精力，連神經都繃得快要斷裂。陸晨能清晰地感覺到，孫力生雖然暫時被逼退，但那股陰冷的惡意並未消失，反而像被極限壓縮的彈簧，正在暗處積蓄著更猛烈、更致命的反撲。繼續在股市裏跟這種瘋子搏殺，風險太大了，運氣不可能永遠站在自己這邊。
    “把資金先撤出來，轉到安全賬戶。”陸晨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昨夜的激鬥加上今早這番高強度的精神對抗，饒是他也感到一陣陣疲憊襲來。
    這時，程茜走了過來，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但手裏拿著幾份打印出來的文件和一塊色澤暗沉的硬盤。她將文件攤開在桌麵上。“陸晨，看看這個。”
    “這是剛才那幾個主動坦白的內鬼交代的，其中一個人提到了孫力生很多年前負責過的一個子公司，叫‘宏圖實業’，早就注銷了。我順著這條線去查了公司的電子檔案庫，大部分資料都被物理銷毀或者加密了，但意外找到了這個。”
    她拿起那塊老舊的硬盤，遞給陸晨。入手冰涼沉重，金屬外殼邊緣帶著鏽蝕的痕跡，接口處的銅片也氧化發黑，像一塊從時間深處打撈上來的沉默石頭。可能藏著驚天秘密，也可能隻是一堆無用的數據垃圾。
    王銘和李工立刻湊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塊“古董”。王銘伸手小心翼翼地翻看接口：“謔，這接口…scsi？不對，好像更老…看這針腳排列，是早期的ide接口吧？”他從工具包裏翻出幾個轉接頭比畫了一下，都對不上。
    李工搖搖頭，臉色凝重：“麻煩了。這玩意兒太老了，現在的設備根本讀不了。需要找專門的轉接卡，還得有對應的老係統驅動…就算找到了，兼容性也是個大問題，強行通電都可能直接燒掉。”
    陸晨捏著那塊冰冷的硬盤，指尖能感受到金屬外殼下細微的凹凸不平。他需要裏麵的東西。掃描。意念驅動。
    係統界麵在他視野邊緣艱難浮現，依舊布滿雪花幹擾，但核心功能還在。【警告：檢測到物理存儲介質，年代久遠，結構脆弱。內部磁記錄層可能已部分退化。強行進行數據讀取或通電嚐試，可能導致數據永久性丟失或物理損壞。建議使用專業級潔淨室及物理探針讀取設備。】
    一行新的提示彈出：【可嚐試執行低強度非接觸式數據結構掃描，分析文件索引及加密模式。成功率預估：35。可能消耗積分：100。是否執行？】
    一百積分。他現在僅剩不多。失敗，積分打水漂。成功，也隻是管中窺豹。更糟的是，萬一這低強度掃描也破壞了硬盤…
    但他需要線索。迫切需要。孫力生的反撲隨時會來，時間是最大的敵人。他看著那所剩無幾的積分數字，牙關無聲地咬緊。執行。低強度掃描。
    一股微弱的金光從他掌心滲出，覆蓋在硬盤表麵，如同最輕柔的觸摸。係統界麵上的進度條緩慢爬升，伴隨著斷斷續續的亂碼閃爍。幾秒鍾後，掃描停止。
    掃描完成。檢測到大量加密數據包，采用強加密算法，疑似多層嵌套封裝。成功解析部分文件索引碎片，關鍵詞匹配：‘財務報表_fy98q4’、‘實驗記錄_批次731’、‘人員名單_特殊權限’、‘轉賬憑證_離岸賬戶a7’…
    實驗記錄？人員名單？陸晨瞳孔微微收縮。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進出口貿易子公司該有的備份！這塊硬盤的價值，遠超他的預估。孫力生隱藏的秘密，很可能就在這裏麵。
    幾乎同時，程茜在平板上劃動，調出另一份資料：“宏圖實業，備案的主營業務是生物醫藥相關的進出口貿易。但我查了當年的部分銀行流水記錄，有很多筆大額資金去向不明，最終都流入了幾個無法追蹤的海外賬戶。而且，公司的法人代表…”她點開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叫孫宏偉，是孫力生的一個遠房堂弟。公司注銷後不久，這個人就在一次出海時‘意外’落水身亡了，屍體都沒找到。”
    生物醫藥…實驗記錄…資金不明…人員名單…法人意外身亡…改造戰士…
    這些看似毫不相關的碎片，在陸晨腦中瞬間被一股寒意串聯起來！孫力生利用宏圖實業做幌子，進行的根本不是什麽正經貿易！很可能是非法的，甚至反人類的生物實驗！那些改造戰士，或許就是這些實驗的“成果”！
    他將那塊沉甸甸的硬盤放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仿佛敲定了某種決心。“找設備！”他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不管花多少錢，用什麽方法，必須把這塊硬盤裏的東西給我挖出來！”這不僅關係到扳倒孫力生，更可能揭開一個潛藏多年的巨大黑幕。
    王銘被陸晨的語氣震懾，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既興奮又有些為難的表情：“等等…設備…這種老古董…我想起來了，有個地方，說不定能找到合適的讀卡器或者轉接設備。”他搓了搓手，“就在城北，有個自發形成的電子市場，圈裏人都叫它‘電子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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