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一部之前準備的、理論上絕對追蹤不到的“一次性”手機，手指哆嗦著按了幾下，屏幕上跳出一個碩大刺眼的“餘額：0.00”。
    “看見沒？零！一分錢都沒了！所有賬戶，不管藏得多深，掛在誰名下，全他媽凍結了！一分都動不了！老子他媽藏在幾個遊戲點卡交易平台的私房錢都被清空了！他們怎麽找到的？”
    他氣的原地轉了兩圈，一腳踢在旁邊的空彈藥箱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不光是錢！水電網！手機號！所有要實名登記的玩意兒，後台權限全被鎖死！咱們現在就是三個透明人！數據庫裏的幽靈！再過幾小時，想出門買包煙，人臉識別都他媽過不去！”
    他的拳頭捏得死緊，骨節蒼白。
    “老馬那邊也懸了！新聞上開始放屁，說咱們是什麽‘襲擊科研機構的不明武裝分子’，還他媽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幾件陳年舊案，硬往老馬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上扣！這幫畜生！這是要趕盡殺絕，把沾上咱們的人全拖下水，連根拔起！”
    李工頹然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他的筆記本屏幕上一片血紅的錯誤代碼和禁止訪問的圖標，像一張嘲諷的鬼臉。他試著輸入了幾條指令，回應他的隻有更多冰冷的“拒絕訪問”。
    “沒用的…”他聲音幹澀，帶著劫後餘生的虛脫，“權限太高了…他們直接動了根服務器，把咱們的數字身份標記成了‘待銷毀’…我們現在就像…就像活在係統之外的病毒，隨時會被徹底清除…”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是濃得化不開的絕望，還有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慌在眼底蔓延。
    “醫療箱也空了…穩定劑、抗排異藥…什麽都沒了。李思齊他…他要是再惡化…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
    死局。如同四麵八方無聲合攏的冰冷鐵壁，擠壓著每一寸生存空間，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而沉重，讓人窒息。老張剛死，李思齊危在旦夕，外麵天羅地網，連藏身之處都可能隨時暴露。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死寂中，陸晨的係統界麵，毫無征兆地跳出一個新的提示框，邊框閃爍著一種不同於以往警告紅色的、深邃幽藍的光澤。
    【檢測到高強度生存壓力環境…檢測到針對性金融網絡攻擊…滿足隱藏條件…】
    【新模塊解鎖：[金融戰爭]待激活）】
    激活方式1：消耗能量點1,000,000點。當前能量點：78,540）
    激活方式2：完成一次針對敵對目標的高風險金融操作，收益率> 300。】
    一百萬能量點？陸晨看著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能量餘額，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一下。這第一個選項，跟直接說“滾蛋”沒什麽區別。
    但第二個…收益率超過300的高風險金融操作？在現在這種被全麵封鎖、連賬戶都動不了的情況下，這比第一個選項聽起來還要荒謬。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還得保證姿勢優美不流血。
    陸晨的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那塊冰涼的“火種”。張建國臨死前的警告——“容器”“活的牢籠”，老馬的提醒——“監察者”“最瘋的狗”，星瀚雷霆萬鈞、不留死角的金融絞殺，李思齊胸口那微弱如風中殘燭的脈動，還有係統這不合時宜跳出來的“金融戰爭”模塊…無數混亂的碎片信息在他腦中瘋狂碰撞、篩選、重組。
    星瀚想把他們困死、餓死、逼死，從物理和數據兩個層麵徹底抹殺。與其坐以待斃，被這無形的鐵幕慢慢窒息，不如…
    不如親手點燃這場大火，讓它燒得更旺，燒得更猛，燒到敵人自己都焦頭爛額，引火燒身！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並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死水，瞬間打破了地下室裏凝固的絕望。王銘和李工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來，帶著茫然、疑問，以及被逼到絕境後殘存的最後一絲野性。
    “之前做空星瀚生物和能源的錢，雖然被凍結了，但賬戶本身應該還在，隻是無法進行常規的提現和轉賬操作。”陸晨的聲音異常平穩，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決斷。
    “係統分析過，星瀚資本在海外有一個專門處理‘髒錢’的投資部門，最近有一筆規模不小的資金快要爆倉，牽扯到一些見不得光的灰色交易。這筆錢，他們自己都不敢讓它浮出水麵，處理起來肯定束手束腳，投鼠忌器。”
    陸晨的目光轉向李工，銳利如刀。
    “想辦法，用一切手段，繞過凍結限製，拿到那個海外賬戶的操作權限。把那筆黑錢，給我挖出來。”
    他又看向王銘，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卻帶著森然寒意的弧度。
    “準備幹活。我們要用星瀚自己的錢，給他們送一份大禮。一份讓他們從董事會到清潔工都肉痛到骨子裏的大禮。”
    王銘先是愣住，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微張，似乎沒反應過來。幾秒後，他猛地明白了陸晨的意思，臉上瞬間爆發出一種混雜著驚愕、狂喜和瘋狂的神采，狠狠一拍大腿！
    “操！用他們自己的錢，搞他們自己？我他媽…我他媽太喜歡這個了！幹！必須幹他娘的一票大的！”
    李工也回過神來，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絕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技術宅遇到終極挑戰時的亢奮。他眼睛裏重新燃起了光，手指已經迫不及待地放回了滿是灰塵的鍵盤上，嘴裏神經質地喃喃自語：“海外賬戶…灰色資金池…高杠杆操作…防火牆後門…媽的，玩把大的！玩把能把天捅破的！”
    地下室裏，空氣又黏又沉。王銘還在低聲罵，翻來覆去地問候星瀚的祖宗十八代。李工對著黑屏的筆記本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鍵盤縫裏的灰。
    陸晨的聲音突然響起。不高，卻讓另外兩人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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