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張儀的結局及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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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武王元年前310年),在秦國的朝堂之上,風雲變幻,大臣們日夜不停地詆毀張儀。這些大臣們或是對張儀權傾朝野感到不滿,或是出於自身的利益考量,紛紛上書秦武王,曆數張儀的不是。與此同時,齊國又派人來責備張儀。齊湣王認為張儀在背後搞鬼,破壞了齊國的利益。此時的張儀,猶如驚弓之鳥,深感自身的處境危機四伏,害怕被秦武王處死。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張儀並未坐以待斃,而是憑借著自己敏銳的政治洞察力和卓越的謀略,趁機對秦武王獻上了一策。他恭敬地對秦武王說道:“為秦國國家著想,必須使東方各國發生大的變故,大王才能多割得土地。如今,我聽聞齊王對我恨之入骨,隻要我在哪個國家,他一定會出動軍隊討伐它。所以,我希望讓我這個不成才的人到魏國去。齊國必然要出動軍隊攻打魏國,到時候魏國和齊國的軍隊在城下混戰,雙方都陷入戰鬥的泥沼,誰都沒法回師離開。而大王您就可以利用這個間隙,出其不意地攻打韓國,打進三川之地。軍隊開出函穀關後,不要攻打別的國家,直接挺進,兵臨周都。周天子孤立無援,一定會獻出祭器,以圖自保。大王就可以挾持天子,掌握天下的地圖戶籍。如此一來,這是成就帝王的功業啊。”
    秦武王聽了張儀這番話,仔細斟酌後,認為他的計策有一定的可行性。為了實現這個計策,秦武王決定送張儀到魏國。他精心準備了三十輛兵車,護送張儀前往魏國。
    當齊湣王得知張儀到了魏國,果然如張儀所預料的一樣,立刻出動軍隊攻打魏國。魏襄王得知齊軍來犯,驚恐萬分。在這危急時刻,張儀鎮定自若,他安撫魏襄王道:“大王不要擔憂,我有辦法讓齊國罷兵。”於是,張儀派遣他的門客馮喜到楚國,然後再借用楚國的使臣前往齊國。
    楚國使臣見到齊湣王後,說道:“大王特別憎恨張儀;雖然如此,可是大王讓張儀在秦國有所依托,也做得夠周到了啊!”
    齊湣王聽後,心中疑惑,質問道:“我憎恨張儀,張儀走到什麽地方,我一定出兵攻打什麽地方,我怎麽讓張儀有所依托呢?”
    使臣不慌不忙地回答說:“這就是大王讓張儀有所依托呀。張儀離開秦國時,本來與秦王約定說:‘替大王著想,必須使東方各國發生大的變故,大王才能多割得土地。如今齊國特別憎恨我,我在哪個國家,他一定會派出軍隊攻打哪個國家。所以我希望讓我這個不成才的人到魏國,齊國必然要出動軍隊攻打魏國,魏國和齊國的軍隊在城下混戰而誰都沒法回師離開的時候,大王利用這個間隙攻打韓國,打進三川,軍隊開出函穀關而不要攻打別的國家,直接挺進,兵臨周都,周天子一定會獻出祭器。大王就可以挾持天子,掌握天下的地圖戶籍,這是成就帝王的功業啊。’秦王認為他說的對,所以準備了兵車三十輛,送張儀去了魏國。如今,張儀去了魏國,大王果然攻打它,這豈不是讓秦國在內部疲憊困乏的情況下,對外攻打一個與自己暫時建立邦交的國家,廣泛地樹立敵人,禍患殃及自身,卻讓張儀得到秦國的信任嗎?這就是我所說的‘讓張儀有所依托’呀。”
    齊湣王聽了使臣的一番分析,陷入了沉思。他仔細權衡了其中的利弊,發現齊軍攻打魏國,確實讓秦國得利,而自己卻陷入了被動局麵。最終,齊湣王讚同使者的說法,下令撤軍,解除了對魏國的包圍。
    張儀出任魏國相國一年以後,秦武王二年前309年),張儀在魏國病逝。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憑借著卓越的謀略和權術,在戰國這個大舞台上縱橫捭闔。他以連橫之術遊說各國,為秦國的統一大業奠定了基礎。雖然他的一些行為可能被視為不光彩,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在曆史的長河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的去世,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也預示著秦國統一之路又向前邁進了一步。在他離世後,其影響力依然在各國之間回蕩,成為後世政治家們研究和借鑒的對象。
    兩千多年來,他們一直被後世廣泛描述為戰國時期合縱連橫鬥爭中水火不容的對手。傳統觀點認為,蘇秦一心推行合縱之術,致力於聯合六國對抗強大的秦國;而張儀則堅定地奉行連橫策略,為秦國瓦解合縱聯盟、各個擊破諸侯出謀劃策。這種說法深入人心,無論是《史記》的嚴謹記載,還是《資治通鑒》的生動敘述,都讓這一觀念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
    然而,1973年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戰國縱橫家書》的出土,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曆史學界引發了軒然大波。這部珍貴的文獻資料以確鑿的證據表明,蘇秦的年輩實際上比張儀晚,他死於公元前284年,而張儀早在公元前309年就已離世,二人相差了整整26年。按照正常的壽命推斷,這樣的差距顯得極為不合理,尤其是蘇秦還是遇刺而亡。從各方麵因素綜合考量,蘇秦的主要活動時間應該均是在張儀身死之後。也就是說,當張儀在秦國叱吒風雲、擔任丞相之時,蘇秦還未踏入政壇半步。這一驚人發現,與傳統《史記》和《資治通鑒》中所描述的二人的活動軌跡大相徑庭。
    從當時的曆史背景和情理角度來看,自戰國時期開始,秦國日益強大,其虎狼之師的威名震懾四方,六國對秦國皆心懷戒心。在共同的恐懼之下,合縱抗秦的意識悄然在六國之間萌生。但當時的情況是,六國雖然有合縱的想法,卻並未真正團結起來形成合力對付秦國。這主要是因為六國之間存在著各自的利益考量和複雜的政治關係,相互之間難以完全信任和協作。然而,出於沿襲春秋時期延續下來的邦交習慣,各國又都在積極尋求靠山與盟友,以保障自身的安全和利益。這種情況恰恰為秦國連橫策略的順利施行提供了絕佳的契機。
    如果六國合縱的行動先行展開,那麽張儀想要順利推行連橫策略、聯合諸侯國與秦交好,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畢竟,在合縱的大勢之下,各國會緊密團結,共同對抗外敵,不會輕易被秦國的連橫之術所動搖。
    連橫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延續了春秋時期稱霸天下的老路,其核心思想是通過“遠交近攻”的方式,逐漸蠶食弱小國家,實現對其他諸侯國的掌控。從表麵上看,連橫策略容易被六國接受,但實際上它的作用相對有限。在實施過程中,秦國更多是通過連橫策略分化、瓦解六國之間的關係,隻是對一些弱小國家進行蠶食而已。從地緣政治的角度分析,如果真的推行“遠交近攻”,那些與秦國接壤的趙、韓、楚等國,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勢必不會與秦國結盟。因為與秦國結盟意味著將自身的安全置於巨大的風險之中,一旦秦國強大到一定程度,它們很可能會成為秦國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基於以上種種分析,蘇秦刺激張儀入秦這一說法,極有可能是小說家的虛構創作。在缺乏可靠的曆史依據支撐的情況下,這一充滿戲劇性的情節更像是文學作品為了增強故事性和吸引力而進行的藝術加工。曆史的真相往往隱藏在重重迷霧之中,需要我們通過對各種史料的深入研究和分析,不斷挖掘和探尋,才能逐漸接近那段被歲月塵封的往事。蘇秦與張儀的真實關係和曆史貢獻,或許還有待進一步的研究和發現,但此次馬王堆漢墓帛書的出土,無疑為我們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和線索,引導我們重新審視這段波瀾壯闊的曆史。
    張儀作為縱橫家的傑出代表人物,其一舉一動皆牽動著各諸侯國的神經,留下了諸多令人津津樂道的軼事典故。其中,“張儀折竹”“張儀受笞”及“中傷陳軫”這三個故事,尤為後世所傳頌,它們不僅展現了張儀獨特的性格特點,更從不同側麵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貌和政治格局。
    張儀折竹:
    “張儀折竹”這一典故出自《拾遺記》。張儀出生於一個普通家庭,年輕時為了謀求生計,替人家抄書。在抄書的過程中,他展現出了對知識的強烈渴望和超乎常人的敏銳洞察力。每當遇到從未見過的好句子時,他便如獲至寶,毫不猶豫地將其寫在掌中或腿上。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掌心和腿部因頻繁書寫而變得傷痕累累,但這些都沒有阻擋他對知識的追求。
    夜晚回到家中,張儀不顧一天的疲憊,又拿出竹簡,借著微弱的燈光,小心翼翼地將白天記錄在掌心和腿上的句子一一折刻在竹簡上。每一筆每一劃,都傾注了他對知識的敬畏和熱愛。經過長時間的積累,這些刻滿好句子的竹簡逐漸集成了一冊又一冊的書冊。這一過程不僅體現了張儀對知識的勤奮刻苦,更彰顯了他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對夢想的執著追求。後人遂以“折竹”或“張儀折竹”來形容那些勤奮刻苦學習、不斷追求知識的人,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學子在求學之路上奮勇前行。
    張儀受笞:
    張儀完成學業後,便踏上了遊說諸侯的征程。在這期間,他陪著楚國國相喝酒。席間,楚相丟失了一塊珍貴的玉璧,這可急壞了楚國國相。門客們為了擺脫嫌疑,同時也是出於對張儀貧困且品行不端在他們的主觀認知中)的偏見,紛紛懷疑是張儀拿走了玉璧。於是,他們眾口一詞地說:“張儀貧窮,品行鄙劣,一定是他偷去了宰相的玉璧。”
    在眾人的懷疑和壓力之下,張儀無辜地被拘捕起來。麵對嚴刑拷打,張儀始終咬緊牙關,沒有承認任何罪名。盡管被拷打了數百下,他依然堅稱自己是被冤枉的。眾人見始終無法從張儀口中得到想要的結果,隻好無奈地將他釋放。
    張儀的妻子又悲又恨地對他說:“唉!您要是不讀書遊說,又怎麽能受到這樣的屈辱呢?”張儀卻沒有生氣,他冷靜地問妻子:“你看看我的舌頭還在不在?”妻子笑著回答:“舌頭還在呀。”張儀堅定地說:“這就夠了。”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蘊含著張儀對自己才華的高度自信和對未來堅定的信念。他深知,自己的舌頭就是他實現抱負的武器,隻要舌頭還在,就還有機會在政治舞台上施展自己的才華。
    後來,張儀出任秦國國相以後,寫信警告楚國國相說:“當初我陪著你喝酒,我並沒偷你的玉璧,你卻鞭打我。你要好好地守護住你的國家,我反而要偷你的城池了!”這不僅是對當年楚國國相不公正對待的一種回應,更是張儀強大氣場和自信的體現,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不會被一時的挫折所打倒,反而會在未來讓那些曾經輕視他的人付出代價。
    中傷陳軫:
    陳軫,同樣是一位遊說的策士,與張儀共同侍奉秦惠文王。在秦惠文王身邊,他們都憑借著自己的才華和智慧得到國君的賞識。然而,這份賞識卻引發了兩人的爭寵,一場激烈的政治鬥爭悄然拉開帷幕。
    張儀在秦惠文王麵前中傷陳軫,他說道:“陳軫用豐厚的禮物隨便地來往於秦楚之間,應當為國家外交工作。如今楚國卻不曾對秦國更加友好反而對陳軫親善,足見陳軫為自己打算的多而為大王打算的少啊。而且陳軫想要離開秦國前往楚國,大王為什麽沒聽說呢?”張儀的這番話可謂是用心險惡,他試圖通過挑撥離間,破壞陳軫在秦惠文王心中的形象,從而為自己在秦國的地位掃除障礙。
    秦惠文王聽後非常生氣,立刻找來陳軫詢問事情的真相。陳軫麵對秦惠文王的質問,巧妙地運用講故事的方式化解。他給秦惠文王講了一個故事:從前有個楚國人娶了兩個妻子,有人調戲那個年齡大的,年齡大的不但不生氣,反而唾罵那人;調戲小的,小的就動手打了他。後來那個楚國人死了,有人問那個調戲者說:‘如果你要娶她們做妻子的話,是願意取那個大的呢,還是取那個小的呢?’調戲者回答說:‘取那個年齡大的。’問他為什麽,他說:‘那大的,既然不為所動,必不會為丈夫之外的人而出賣自己;那小的,既然因調戲而動手打人,那麽將來也必然會背著丈夫有外遇啊。’”
    陳軫接著說道:“如今楚王是賢明的君主,而昭陽是賢明的相國。我陳軫作為您的臣子,如果經常把秦國的機密泄露給楚國,楚王肯定不會收留我,昭陽也不會與我共事。我如果前往楚國,就如同那個小的妻子,會因為不正當的行為而失去立足之地。我不敢對大王不忠,是昭陽逼迫我這樣做的啊。”陳軫的一番話,既巧妙地為自己辯解,又暗示了楚國對他並不信任,成功化解了秦惠文王的懷疑。
    然而,盡管陳軫在秦國過了一整年,秦惠文王最終還是任用張儀做宰相,而陳軫則投奔了楚國。這一結果反映出當時秦國宮廷政治的複雜性和殘酷性,也展現了張儀和陳軫在權謀鬥爭中的不同命運。
    張儀的這三個軼事典故,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塑造了他的人物形象。“張儀折竹”展現了他的勤奮好學,“張儀受笞”體現了他的堅韌不屈,“中傷陳軫”則凸顯了他在政治鬥爭中的權謀手段。這些故事不僅是對張儀個人的生動寫照,更是戰國時期社會風貌和政治生態的一個縮影,讓我們得以一窺那個風雲變幻時代的曆史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