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企先深吸口氣，表態道：“皇帝陛下要滅金，氣魄無雙，令人佩服。隻是在下，有一個疑惑。”
    趙桓淡淡道：“有什麽疑惑？”
    韓企先回答道：“昔日，天朝的太上皇主政時，宋朝積貧積弱，百官一味的求和，局勢堪稱危若累卵。”
    “在這樣艱難的處境下，尚且沒有被兵鋒無敵的金國滅國。”
    “現如今，大宋雖然厲害。可是我金國，也有雄主在朝，金國還有諸多的精兵悍將。”
    “這些跟著太祖皇帝征戰的人未曾老去，曾經經曆一場場惡戰的老兵還在。”
    “您要滅金，容易嗎？”
    一句話，韓企先軟中帶硬的反駁。
    韓企先一開口就奉承趙桓，說趙桓厲害，轉眼說金國還能一戰，不可能被滅掉。
    而且，是用昔日的大宋和現在的金國對比。
    趙桓笑了笑，反駁道：“完顏吳乞買的確久經沙場，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可是，他已經老了，早就失去了雄心壯誌。”
    “人老了，就沒了年輕時的魄力，就沒了年輕時的精力。”
    “現在的完顏吳乞買，守家之犬而已。”
    “不值一提！”
    趙桓給了很尖刻的評價，韓企先臉色微變，說道：“陛下的評價，有失公允。”
    完顏宗磐張了張嘴，最後沒說話。
    這是談判！
    不能意氣用事！
    趙桓笑著道：“完顏吳乞買老矣，這是事實。再說金國雖然還有許多的士兵，可是真定府一戰、範陽縣一戰，兩次戰事消耗了無數的金國精銳。”
    “加上之前的滑州一戰，金國的精銳損失殆盡。”
    “那些跟隨完顏阿骨打征戰的老兵，早就在戰場上消耗了，哪裏還有什麽驕兵悍將？”
    “你誇大其詞了。”
    “更何況此次一戰，是大宋取得了絕對性的勝利，你們應該是來稱臣的，而不是來和朕談判的。”
    趙桓大袖一拂，強硬道：“就算你們想談判，還不夠資格。念在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份兒上，朕不斬你們，退下吧！”
    韓企先麵頰抽了抽。
    難辦啊！
    韓企先不願意擔責任，又看向完顏宗磐，示意完顏宗磐來說。
    完顏宗磐眼珠子轉動，表態道：“陛下，我自然是帶著誠意來求和，不是來談判。不知道陛下休戰的條件，是什麽呢？”
    趙桓直接獅子大開口，說道：“朕的條件也簡單，此次戰爭完全是金國單方麵挑起的，理應由金國負全責。你們認嗎？”
    “認！”
    完顏宗磐咬牙回答。
    不認也不行！
    自身的實力不行，在戰場上打不贏宋朝，就隻能任由趙桓提條件。
    趙桓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道：“既然責任全在你們，金國要求和，朕有五個方麵的條件。”
    嘶！
    完顏宗磐倒吸了口涼氣。
    滑州之戰落敗，當時為了贖回完顏昌等所有的俘虜，給了錢財和馬匹，也沒這麽多的條件。
    趙桓這一回，完全把金國當肥豬，是獅子大開口敲竹杠。
    偏偏，完顏宗磐還不敢反駁什麽。
    完顏宗磐神色諂媚，問道：“陛下的五個條件，分別是什麽呢？”
    趙桓直接道：“第一，金國向大宋稱臣，以兒皇帝自居。金國皇帝在朕的麵前，不得稱朕，用兒臣自稱。”
    完顏宗磐心頭窩火。
    他的父皇成了大宋的兒皇帝，他豈不是成了趙桓的孫子？他的年紀，比趙桓都更大，竟然當了孫子，有個這麽小的祖宗。
    完顏宗磐心中腹誹，卻沒有開口反對，問道：“第二個條件呢？”
    趙桓繼續道：“第二，金國這一回稱臣，要派遣質子到大宋。質子的人選，必須是完顏吳乞買的親兒子。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完顏吳乞買其他的兒子。”
    “我不合適，不合適！”
    完顏宗磐訕訕一笑。
    出使可以，做人質就算了，他不願意在東京城去卑躬屈膝的生活。
    之前聽完顏昌說，淪為俘虜後在東京，整天被拉出去遊街，被無數人唾罵。
    他去了東京，豈不是要被罵死？
    完顏宗磐連忙道：“第三個條件呢？”
    趙桓說道：“第三，金國承認燕雲十六州是大宋的疆土，要頒布告示聲明。雖說這一事情，朕不需要金國的準許，還是要去做。除此外，金國釋放在境內，願意回到燕雲各州的遼國官員。”
    完顏宗磐心頭鬆了口氣。
    還算好辦！
    金國不養閑人，用俘虜的遼人換趙桓放人，還是值得的。
    完顏宗磐點了點頭，再度投去期待眼神。
    趙桓繼續道：“第四，金國給予的賠償。此戰對我大宋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和傷亡，有無數的士兵戰死，金國要負全麵的責任。金國賠償一千萬兩銀子，賠償戰馬十萬匹。”
    完顏宗磐的神情僵住，衣袖中的手都忍不住掐了掐自己。
    一千萬兩銀子、十萬匹戰馬，這是個大數目。
    金國一直有專門的馬場，有人負責養馬。尤其是吞並遼國後，更是廣泛的養馬，有充足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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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的戰馬數量，不低於四十萬匹。
    可是，一戰一戰的消耗，加上滑州交戰落敗又賠償了戰馬，到如今能剩下二十餘萬匹戰馬的儲備已經很好了。
    一口氣拿出十萬匹戰馬，後方的儲備馬匹削弱了一半多，更多的戰馬一時間無法長大，軍隊會受到影響。
    戰馬，拿不了這麽多。
    錢，也拿不出這麽多。
    要賠償贖回俘虜，就是一個艱難的事情。
    完顏宗磐的手都輕微顫抖著，繼續道：“陛下，最後是什麽條件呢？”
    趙桓直接道：“朕的第五個條件，是關於完顏昌的。”
    “金國稱臣後，完顏吳乞買以兒皇帝自居，朕會安排一個特使去金國的帝都，監察金國的一舉一動，這個人就是完顏昌。”
    “完顏昌全權代表朕，回到金國去。”
    “金國對完顏昌必須要尊敬，不得有任何的忤逆。”
    趙桓眼中掠過一絲笑意，說道：“完顏昌的身份，你明白嗎？”
    完顏宗磐聽著這話，隻覺得心頭無比的糟心。
    完顏昌淪為俘虜後，為虎作倀，幫助趙桓喊話，說金國必敗大宋必勝的事兒。
    完顏昌現在，是趙桓的走狗。
    這條狗回到金國，也一定會為趙桓效力。偏偏在大宋強勢，金國不敢再開戰的前提下，還不能忤逆完顏昌。
    等於請了一個活爹回去伺候著。
    趙桓太狠了！
    殺人，還要誅心！
    趙桓注意到完顏宗磐難看的神情，追問道：“朕的五個條件，說得清清楚楚了，你考慮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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