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雙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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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獨坐帳中,帳內燭火搖曳,映得他的麵容忽明忽暗。
    微微皺眉,目光透過半掩的帳簾,望向外麵。
    雖然大軍處於休整之中,但他帳篷外卻人頭湧動,士兵裏三層外三層如鐵桶般將他的營帳圍得水泄不通。
    這些都是程咬金派來的人,其實也是好心,為了防止他再遭刺殺。
    可李承乾麵對這種“好心”卻憂心不已。
    因為如此嚴密的看護,他現在根本不敢找杜立和北向輝詢問人馬拉攏的進展。
    此時外麵帳外士兵的腳步聲、鎧甲摩擦聲,甚至低聲交談的聲音,都像一根根細密的針,刺得他心神不寧。
    暗暗歎了口氣,留給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如果到了日子拉攏不到足夠人馬,他就算逃出軍營,遠走大漠,也難以為繼,早晚還是個死。
    這時,帳外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殿下,程將軍派一名士兵來見您。”
    想來是先前救他的那個士兵了,這程咬金辦事效率還挺快。
    “讓他進來吧。”
    言罷,剛才那名士兵推開帳簾進入帳中。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剛才因為慌亂加上夜色,他並未仔細觀看這名士兵。
    此時借著燭火不由仔細打量起來。這人看著也就二十四五歲左右。
    一張標準國字臉,配上硬朗五官,第一眼就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但其雙目炯炯有神,不時閃過一絲銳利之色,加上挺拔如鬆的身姿,整個人散發一種既穩重又銳利的矛盾氣場。
    李承乾不由暗暗點頭,就衝著長相和氣度,假以時日必不是池中之物。
    當即起身,走至其近前,雙手將他扶起。
    “救命之恩,孤沒齒難忘。”
    士兵見狀有些受寵若驚,當即就要再跪,但卻被李承乾死死架住。
    “殿下不必如此,舉手之勞而已。”
    “唉,此言差矣。對了,不知好漢姓甚名誰?”
    說著,李承乾已經將他拉至自己座位旁,示意他坐下說話。那士兵磨蹭了一下。
    但見李承乾一臉認真,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回殿下的話,草民姓薛,名禮,字仁貴。”
    “哎呀臥槽!”李承乾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沒摔倒,幸好一手及時扶著案幾。但這臨時搭建的簡易案幾太過不穩,直接被他扶倒了,上麵燈台等物散落一地。
    薛仁貴不明所以,臉上閃出一絲窘迫之色:“是草民的賤名嚇到殿下了嗎?”
    此時李承乾之震驚,如翻江倒海。
    這人竟是三箭定遼東、智謀降高麗、脫帽退突厥的薛禮,薛仁貴?
    自己這可真是遇到寶了!據他所知,薛仁貴父母早亡,無牽無掛。
    今天他說什麽也得將他拉入自己陣營。說實話,除了老婆不能給,他什麽代價都願意付出。
    穩了穩心神,李承乾讓自己神色盡量平靜,然後說道:“孤今年二十三歲,我看薛兄應該比我大一些吧?”
    薛仁貴臉上還掛著一絲窘迫之色,他實在想不到除了因為自己名字低賤外,是什麽能讓太子殿下突然如此驚慌。
    “殿下慧眼,草民今年二十八歲。”
    李承乾聽到回答心中了然。曆史上薛仁貴就是二十多歲從軍,但一直籍籍無名,後來隨張士貴討伐遼東才漸漸嶄露頭角。
    此時他身處攻打薛延陀的大軍之中倒也合理,因為李世績再過兩年,就會作為先鋒隨李世民去往遼東攻打高句麗。
    李承乾先是彎腰將地下燈台撿了起來,然後走到帳篷中間,將燈台放好點燃。
    薛仁貴是一個腦袋兩個大,完全看不明白李承乾這是在幹嘛。哪有人把燈台放地上的?
    將燈台弄好後,李承乾回身拉著薛仁貴,神色鄭重。
    “我雖為太子,但如今無權無勢,也沒什麽能給予薛兄的。如您不嫌棄,承乾願跟您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
    李承乾現在為了拉攏到薛仁貴,都有點失了智了,上下尊卑都不顧了。
    而且哪有人剛跟人見麵,就要結拜為兄弟的?況且他二人身份相差懸殊,也不符合禮法。
    薛仁貴此時大腦都有點宕機了,他甚至懷疑李承乾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見他不說話,李承乾直接就急了。
    “怎麽?薛兄是嫌棄我這個日薄西山的太子嗎?罷了,都怪我命不好。”說完長歎了一口氣,臉上全是失望之色。
    “不……不……殿下,仁貴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仁貴一介草民,投身軍旅還寸功未立,怎配跟殿下結為兄弟?”
    此時李承乾大腦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不由暗罵自己有點失了智了。
    “承乾雖兄弟姐妹不少,但皇室之中親情淡薄,因此就想著什麽時候能有個肝膽相照的異姓兄弟就好了。如今薛兄既然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我見薛兄有種說不上的親切感。但如薛兄實在不願,孤也不強求,隻當是命數使然。”
    這番話算是合情合理,因此薛仁貴雖疑惑話的真假,但心中已經把李承乾重新歸為正常人一類了。
    “殿下厚恩,仁貴無以為報。但仁貴畢竟一介草民,結為兄弟之事,殿下還是休要再提了。”
    聽到這話,李承乾都恨不能扇自己一個嘴巴子。剛才怎麽就失了方寸?
    失去這次機會,自己怕是要失去這位舉世無雙的良將了。
    這時薛仁貴頓了頓,然後降低聲音道:“且仁貴師弟北向輝已經跟仁貴說了殿下誌向,仁貴也決心跟隨。”
    聽到這話,李承乾剛穩下的心神又開始波濤洶湧。這一刻,“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話在他心裏具象化了。
    沒想到自己無意之舉,竟撿到兩個寶。
    畢竟薛仁貴都這麽猛了,他師弟料想也差不到哪去。
    不過他想不明白,北向輝身為薛仁貴師弟,為何在史書中名聲不顯?這個問題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當即笑了笑:“原來如此。那仁貴可有所不知了,我和你師弟已是以兄弟相稱,如今加上你正好。剛才也是我孟浪了,等找個合適機會,咱們三炷香設案,敬告皇天後土,再正式結為異姓兄弟。”
    薛仁貴萬沒想到師弟已經和太子結為兄弟了,露出驚訝之色。
    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要是再拒絕就太不會做人了。
    而且麵當朝太子第一次見麵就如此禮遇,說心裏一點感動沒有是不可能的。不由情緒也有些激動。
    “仁貴將來必生死相隨,以報殿下知遇之恩。”
    “哈哈,好,痛快!可是這沒有酒,不然承乾定然要與薛大哥痛飲三杯。”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目光流露出追憶之色。
    “薛大哥,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今天便作為信物交給你,希望我們兄弟之情能與天地同存。”
    這下可真給薛仁貴感動到了。不說這是皇後給太子的,單說母親留給兒子的遺物也是無比珍貴。
    “不……不……不,這東西仁貴萬不能要。”
    李承乾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得到薛仁貴真心,根本不管那套。
    直接將手中玉佩塞進薛仁貴手中。因為這東西太過珍貴,薛仁貴怕落在地上摔碎,也不敢太過退讓。
    “這……殿……”
    “還叫殿下?莫非薛大哥還是不想認承乾?”
    薛仁貴沒辦法,隻好咬牙說道:“二……二……罷了,為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仁貴以後自當跟隨殿下,鞍前馬後,赴湯蹈火。”
    聽到這話,李承乾不由大喜過望,他知道這事成了。
    “好,承乾也絕不會負兄弟一片忠心,他日必以國士待之。”
    這時,帳外傳來程咬金的聲音:“殿下?還沒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