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青柳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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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些時日。
    少年——現在或許該稱他為子塵了——整了自己整粗布衣衫,決定到山下去一趟。
    晨霧尚未散盡時,子塵已經收拾妥當。
    他將三隻肥碩的山雞和兩隻野兔用藤條捆好,又仔細檢查了那簍晾曬好的黃精。這些藥材是他花了半個月時間,在懸崖峭壁間尋得的,每一根都飽滿金黃,品相極佳。
    “應該能換些銀錢。”子塵輕聲自語,用一塊粗布蓋住背簍。青霜劍被他用麻布包裹,負在身後——這是玄虛子教他的法子,尋常人看去隻當是根扁擔。
    山路崎嶇,子塵卻走得輕快。
    這些日子修煉“淩虛三絕”,不僅劍法精進,連腳力也越發輕盈。
    路過一處溪流時,他停下掬水洗臉,水中倒映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劍眉星目間已褪去稚氣,下頜線條如刀削般堅毅。他這才驚覺,山中這些時月,自己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懵懂少年。
    日上三竿時,子塵終於望見了山腳下的青柳鎮。
    到了大道上,挑著擔子的貨郎、騎著毛驢的商販、背著行囊的旅人絡繹不絕。
    青柳鎮。
    鎮子比想象中熱鬧,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旁,茶幡酒旗在微風中輕擺。還未進鎮,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新鮮出爐的炊餅——”
    “江南來的綢緞——”
    “磨剪子嘞,戧菜刀——”
    奇怪,這些話語,子塵竟然都聽得懂。
    子塵緊了緊背簍,隨著人流走進集鎮。
    子塵隨人流一徑來到集市,幾個頑童見他背著山貨,呼啦一下圍上來。
    “小哥這山雞賣不賣?我娘正坐月子哩!”
    “野兔怎麽賣?我爹是醉仙樓的廚子!”
    子塵被吵得耳根發燙,正不知如何應對,一個精瘦老漢擠進人堆:“去去去!別耽誤老漢做生意!”轉頭堆起笑臉,“這位小哥麵生,頭回來鎮上吧?老漢趙五,專收山貨的。”
    見子塵遲疑,趙五拍著胸脯道:“放心!鎮東頭&39;趙記山貨&39;開了二十年,童叟無欺!”說著掀開背簍一角,眼睛頓時亮了:“喲!這黃精成色少見,怕不是懸崖上采的?”
    跟著趙五穿過三條街巷,來到一間掛著“趙記”招牌的鋪子。
    櫃台後坐著個打算盤的婦人,見人來立刻端出茶水。
    掌櫃趙五仔細驗過貨物,捋著胡須道:“山雞三十文一隻,野兔四十文,這黃精......”他拈起一根對著光看,“按市價該是兩百文一斤,不過小哥這些品相好,老漢加二十文!”
    子塵心中默算——三隻山雞九十文,兩隻野兔八十文,五斤黃精一千一百文,統共能得一千兩百七十文。他記得玄虛子說過,一石米約值八百文,這些錢足夠買不少東西了。
    “成。”子塵點頭,卻又補了句,“能否給些銅錢,剩下的兌成碎銀?”沉甸甸的銅錢背回去實在不便。
    掌櫃趙五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哥是個明白人!”轉頭喊道,“婆娘,取戥子來!”
    揣著新得的銀錢,子塵開始在鎮上采買。最先要補充的是鹽——小院裏那罐粗鹽已經見底。他在一家掛著“順興鹽號”招牌的鋪子前駐足,鋪內飄出的鹹香中竟混著淡淡藥香。
    “小郎君要買鹽?”掌櫃的是個白麵無須的中年人,“青鹽二十文一斤,藥鹽四十文。”
    子塵好奇:“藥鹽?”
    掌櫃的取來個小陶罐,掀開布封,裏麵是淡綠色的鹽粒。
    “加了蒼術、陳皮,能防潮防蛀,煮藥膳最是相宜。”見子塵猶豫,又壓低聲音道,“看郎君帶著藥香,想必懂行——這鹽埋藥材地窖三年才成,別處可買不著。”
    子塵撚起幾粒嚐了嚐,果然鹹中帶甘,遂要了兩斤。
    離開鹽鋪,子塵在布莊扯了五尺靛藍粗布。
    過鐵匠鋪時,又花兩百文買了把鋤頭,有這個種植什麽就方便些。最讓他驚喜的是在雜貨鋪發現個黃銅水壺,雖然有些凹痕,但勝在厚實,老板要價三百文,最終兩百八十文成交。
    正午時分,子塵坐在街邊麵攤吃麵。
    鄰桌兩個獵戶打扮的漢子正低聲交談:
    “聽說黑虎寨的人劫了劉家的參隊?”
    “三十年的老參全沒了,劉家懸賞一百兩銀子呢!”
    “噓......小聲些......”
    子塵低頭喝湯,餘光卻瞥見巷口有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正眼巴巴盯著他碗裏的麵。他招手要了第二碗,那孩子卻像受驚的兔子般跑開了。
    飯後,子塵按趙五指點的路線去藥鋪。
    轉過街角時,忽然聽見壓抑的哭聲。
    上午那個小女孩蜷在牆角,懷裏抱著個更小的男孩,那孩子麵色潮紅,呼吸急促。
    “他病了?”子塵蹲下身。
    女孩嚇得一抖,卻仍護著弟弟:“不......不要抓我們......我們沒偷東西......”
    子塵想起背簍裏還留著幾根黃精,取出來遞過去:“煮水喝,能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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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女孩不敢接,又摸出十文錢放在地上,“去買些粥食。”
    正要離開,巷口突然傳來厲喝:“小賤種!可算找著你們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提著棍棒衝來。
    女孩驚恐地抱住弟弟,子塵下意識橫跨一步擋在前方。
    “滾開!”壯漢掄棍就打,“這兩個逃奴害老子挨了十板子!”
    子塵側身避過,棍風刮得麵頰生疼。
    壯漢見狀更怒,又是一記橫掃。
    這次子塵沒再退讓,左手抓住棍梢,右手在對方肘部輕輕一托——這是“淩虛十八式”中“拂柳手”的變招。壯漢怪叫一聲,木棍脫手,整條胳膊軟綿綿垂下來。
    “你...你給我等著!”壯漢捂著胳膊跌跌撞撞跑了。
    子塵轉身,發現兩個孩子也不見了蹤影,隻有黃精和銅錢還留在原地。
    他歎了口氣,剛撿起藥材,街那頭已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就是那小子!”脫臼的壯漢帶著五六個打手衝來,“打斷他的腿!”
    子塵皺眉,鎮上動手容易暴露武功,但若逃跑更惹人疑。
    子塵轉身,發現兩個孩子已不見蹤影,隻有黃精和銅錢還留在原地。
    剛撿起藥材,街那頭已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脫臼的壯漢帶著五六個打手衝來。
    子塵正要應對,忽然集市那頭傳來一陣騷動:
    “走水啦!糧鋪走水啦!”
    原來糧鋪失火了,人群頓時大亂,子塵趁機退入旁邊布莊,從後門繞出。
    日落西山時,子塵背著滿滿當當的竹簍踏上歸途。
    出鎮不遠,路旁草叢忽然簌簌作響。
    他有些警覺,卻見上午那個小女孩從旁邊鑽了出來。
    “恩公...”她跪地磕了個頭,捧起個粗布包,“這是阿弟采的,送給恩公。”
    布裏包著幾株野參,雖然細小,但根須完整。
    子塵剛要推辭,女孩已經跑遠了。他搖頭苦笑,將參包放進背簍最底層。
    山路蜿蜒,夕陽將子塵的影子拉得很長。
    背上的重量讓他腳步沉穩,懷中新得的銀錢叮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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