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正在喝茶，聽了周野的話，手裏一哆嗦，茶杯傾倒，弄濕了前襟。
    “當然是跟你去當副總管了！”
    周野皺了皺眉。
    “人家都是寧為雞首，不為牛後，你怎麽這麽樂意？”
    “哎呦，我的魏總管，魏爺爺，魏大哥，你那是牛後？你那是龍頭好不好？”
    小李子也不管自己的衣服，把茶杯丟到桌子上，上前抓住了周野的手。
    “咱倆可是一起淨的身，睡過同一張床，皇子的事我也出了力，你可不能拋棄我！”
    周野掙開他的手，做太監那麽些年，本來就陰氣盛，他尤其惡心太監扭捏的樣子。
    “你想去也行，你求我啊！”
    周野背起手找了旁邊幹淨的位置坐下，一副欺負人的姿態。
    小李子，嘿嘿一笑。
    “那我可不能求你了！”
    “為什麽？”
    周野也有些詫異，小李子的性格他太了解了，隻要給他塊肉，他可以向任何人搖尾巴。
    小李子給周野倒了杯茶，自信地笑著。
    “就像你了解我一樣，我也了解你啊！你這人最討厭恃強淩弱的人！我要是求你，豈不是把你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而且我敢肯定，隻要我們還有一絲情分在，你都不會不管我的！”
    周野嘿了一聲， 小李子說的確實沒有問題。
    “那就定了，我對宮中不熟，關節你去打通。”
    “好，交給我！太子身邊配置三十六名太監，有時候陛下恩賞還會更多。福哥你有沒有人選？”
    “從混堂司抽調一部分，這部分你來選，再從兵仗局抽一些，這個名單我後麵給你！”
    “兵仗局？”
    周野把那晚的事說了一下，小李子點點頭。
    “這樣最好，他們既然得罪了萬貴妃，就隻能效忠太子了。”
    “我說你能不能別把太子掛嘴上，他就是個小孩，而且還沒正式冊封呢！”
    “嘿嘿，明眼人誰看不出來？陛下不把皇位傳給自己親兒子，還能給弟弟？咱隻要伺候好太子，將來他長大了，我們就是從龍之功啊，那可是滔天的富貴！”
    周野撇撇嘴， 他可不會告訴小李子，最後是燕王登基。
    “我比較擔心小蕊那邊，她那邊的人，你能安排一下嗎？”
    “蕊淑妃？沒錯，要謹防有人狗急跳牆！混堂司還有幾個跟你練過的，我走走關係，花點銀子，送到蕊淑妃那裏，看著太子的麵子，他們也不會刁難。”
    “那幾個當初就沒好好練，都是花架子！”
    “我的哥哎，誰跟你一樣一練，練十年。他們比一般太監能打點不就行了。這後宮能有幾個高手？再說你已經殺了一批了。”
    周野無奈，皇帝的旨意讓他守著皇子，他沒辦法去兼顧小蕊。
    隻能按照小李子的辦法做。
    ……
    小蕊的孩子剛出生沒幾天，麵子就已經很好使了。
    人跟人真的不一樣。
    小李子擬了名單遞交給司禮監。
    本來還準備花大價錢打點，誰知道人家直接放行，同時還給小李子塞了不少銀子。
    就連小蕊那邊的太監更換，也安排好了。
    周野聽到小李子的匯報，終於鬆了點緊繃的神經。
    正準備去偏殿看看小皇子，經過宮後苑的時候聽到了裏麵的騷亂。
    他的腦袋一下子炸了，因為還沒給小蕊安排自己居所，為了方便見孩子，她臨時住在了宮後苑的暖閣裏。
    周野以自己最快地速度向著那個方向衝去。
    還沒進閣樓就看見門口圍了一群人。
    周野穿過人群看去，裏麵兩具屍體，一具是小蕊的。
    他瞪紅了雙眼，攥緊了拳頭，站在人群中。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係統第一次主動跟周野說話，可是他沒有反應。
    他看著小蕊被抬走，他看著人群散去。
    直到身邊沒有了人，他才開口。
    “這明明是場遊戲，可為什麽這麽真實？”
    “非要小蕊嗎？她做錯了什麽？”
    “你能告訴我，這條主線上要死多少無辜的人？”
    他越說越激動，如果係統是個人，他現在一定揪住他的衣領質問。
    “對不起，我應該提醒你的！”
    “提醒我什麽？”
    “提醒你，不要對劇本裏的人物產生感情！你隻是在扮演角色。”
    聽到係統的答案，周野一愣，然後嗬嗬一笑，他抹掉了自己的眼淚。
    就像又聽到了那年自己養的寵物狗去世，有人寬慰他的話。
    “那不過是條狗！”
    他咬牙切齒，露出了冷笑。
    “看來我要好好扮演這個反派了！”
    ……
    事情的經過是小李子打聽來的。
    是小蕊身邊的宮女出了問題。
    那個宮女用修剪花草的剪刀，刺死了小蕊，然後服毒自殺了。
    東廠在後宮調查了半個月也沒查出個結果。
    隻是查出，這個服毒的宮女，遠在家鄉的父母也被滅了口。
    皇帝震怒，宮後苑與他隻有一牆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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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關鍵是東廠竟找不到根源。
    他才不相信，是蕊淑妃湊巧遇到和她有仇的宮女。
    還有之前周野殺的那群黑衣人的來曆也沒結果。
    一日之內，皇帝連發三道聖旨，斥責東廠屍位素餐，強於內鬥，辦正事卻鬆散無用。
    東廠的三大管事都是由司禮監的提督太監，掌印太監，執筆太監三人兼任，這次全部各降一級，留置聽用。
    可事情還是要查的，不然皇帝睡覺都不安穩。
    除了東廠，擅長調查的就隻有錦衣衛了，錦衣衛屬於外臣，進後宮，那是打皇帝的臉。
    這天皇帝鬱悶地來到偏殿，想看看兒子，換換心情。
    和小皇子玩了一會兒，皇帝的心情就莫名地開心，咿咿呀呀地跟著孩子學嬰語。
    正高興突然聽到有人在哭。
    皇帝扭頭一看，一直在旁邊站著，守護他們的總管太監魏有福正偷偷地抹著眼淚。
    他皺眉問道：
    “你哭什麽？朕的興致都讓你掃了！”
    周野當即跪在地上，連行大禮。
    “陛下與皇子享受天倫之樂本該喝彩，可是內臣昨晚夢見了蕊貴妃。她向內臣哭訴，說她想念孩子，卻不敢靠近，怕驚擾了聖駕，也怕嚇壞了皇子，一片慈母之心真是感人肺腑。今日內臣見陛下對皇子的舐犢之情，不由想到了昨夜的夢，想到蕊貴妃的愛子之情，又替皇子失母而難過，忍不住落了淚。無意間掃了陛下的興致，請陛下治罪！”
    周野微微抬頭偷看了皇帝的表情。
    沒想到皇帝的眼睛也紅了。
    “朕怎麽會不了解失母之痛？又怎麽不知道蕊貴妃愛子之心？可憐她起於微末，剛替朕生了皇子，還沒享受到母憑子貴的福分，就遭遇行刺。可恨那東廠無用，竟然這個時候還沒查出結果！我恨不得把那幕後賊人，千刀萬剮！”
    幕後還能有誰？
    周野心裏嘀咕，然後繼續自己的計劃。
    “陛下，內臣願意調查此事，替蕊貴妃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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