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嚐試著找了邢路，結果被周縣丞告知，對方已經開拔進山去剿匪了。
    趕不上就趕不上了，周野並不在乎。
    邢路和手下人倒是有真本事，進山半個月，就凱旋而歸，滅了黑風寨。
    周縣丞提議讓縣衙上下一起迎接，周野也沒反對。
    這麽大陣仗，邢路也難免有些自傲。
    隻是享受了短暫的喜悅，就立即板起了臉。
    周野他們幾個有官階的，回到縣衙的公事房，各自安坐。
    宋慈因為還在研究案件，也沒走。
    這裏他的官職最高，就坐了主位。
    邢路其實比周野高半級，但他是武官，也隻能坐在周野下首。
    “邢大人這次剿匪真是相當順利，隻是為什麽沒有見到俘虜？”
    “劉大人是懷疑我虛報軍功？”
    “那也不至於！邢大人虛報了嗎？”
    “哼！”
    邢路一擺手，他的副手出去，很快帶著幾個士兵推著一輛板車回來，板車傾斜，滾滾人頭落地，沾滿了血液和泥土。
    “噦！”
    坐在最邊緣的吳主簿先吐了起來。
    周縣丞也臉色不好。
    邢路想用這種方式給屋子裏的讀書人一些震撼。
    結果和他一波的兩位先嚇了一跳。
    反觀周野和宋慈，兩人相當淡定。
    宋慈甚至已經叫人拿他的工具，準備驗一驗這些頭顱。
    周野則看向邢路。
    “邢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想要犒賞，你應該找知府大人！”
    “哼，我隻是回答劉大人的問題。黑風寨冥頑不靈，寧死不降，全寨皆誅！”
    “全寨皆誅？”
    周野沒有驚訝，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哦，我說錯了！”
    邢路詭異一笑。
    “還有一人，需要劉大人認認！”
    邢路話音剛落，他的副手就把等候多時的洪胡子押了上來。
    “劉大人，救我！”
    洪胡子撲通跪在地上，向周野求救。
    周野依舊很平靜。
    “劉大人，不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
    “為什麽一個土匪要你救他？”
    “這個你要問他吧？也許因為本官的官聲極好？所以他們有事都向本官求救！”
    “哼！把你之前跟我說的，再來說說，一點不許漏！”
    洪胡子聽到邢路吩咐，趕緊解釋：
    “小人洪胡子，是山寨的二當家。我們大當家的跟劉大人常有來往，一般都是我充當信使。我們大當家多次給劉大人送錢，劉大人也答應庇護我們黑風寨，你說話不算數！”
    洪胡子指著周野大罵。
    “你誹謗我啊！他誹謗我！”
    周野假裝緊張，宋慈哈哈一笑，安慰道：
    “劉兄別急，我們再看看。洪胡子你知道誣告官員是要反坐的嗎？”
    “大人，我有證據！”
    洪胡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封燒了一半的信。
    “這是前幾天劉大人剛給我們大當家寫的信！我還給他送了一塊玉佩，一些珠寶，你們搜搜他家，一定可以找到。他還告訴我，邢大人最近要剿匪，讓我們小心。我那天是在衙門口和他見的麵，很多人都看到了！”
    周縣丞這會兒才活過來，接過那封信，看了看。
    “怎麽燒成這樣？不過署名確實是劉大人的名字，具體內容看不清楚了，但能看清楚的部分，都是劉大人向黑風寨許諾各種好處！”
    “山寨著火了，我從火裏找出來的！”
    周縣丞先遞給了邢路。
    邢路擺擺手，表示已經看過。
    周縣丞又把信遞給了宋慈。
    宋慈掃了一眼笑道：
    “洪胡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確定這是劉大人寫給你們大當家的？”
    “是的，我們大當家就叫李效祖。”
    “我沒問你這個！”
    宋慈看了看其他幾人。
    “你們怎麽看？”
    邢路像是有些惋惜。
    “劉大人也許是誤入歧途，但國法無情，我們應該先拿下劉縣令，等待上官處置！”
    周縣丞和吳主簿沒有說話，但都是讚同。
    “我就說你人緣不好！”
    宋慈向周野一笑，又把信遞給邢路。
    “邢大人和劉大人相處時間短，所以沒有看出來。”
    “看出來什麽？”
    “這不是劉大人的字！”
    “什麽？”
    這屋裏最先反應的是洪胡子。
    周野笑了笑。
    “我的確見過你，可我不知道你是土匪。你說你是青塘縣的百姓，狀告周縣丞欺辱你八十歲的老母親！”
    “劉大人！你再胡說什麽？”
    “我胡說？信紙都燒成那樣，你還能聯想出這麽多東西，我就不能想想你和八十歲老太太的關係？”
    “你低俗！”
    “你腦殘！”
    “夠了！不是還有人證嗎？”
    邢路一吼，又有幾人被帶進來。
    都是衙門之前的衙役。
    “我看到過大人和這個人在樹下交談甚歡！宋慶在旁邊守衛，我不知道具體他們說什麽！”
    “我也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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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給了劉大人一包東西！”
    ……
    “劉大人，你怎麽說？”
    周縣丞還在氣周野剛才的話，步步緊逼。
    周野笑了笑。
    “光人證啊？我也有！”
    宋慶看到周野示意，很快帶了幾個兄弟過來。
    “我們都可以作證，劉大人那天隻是接到了這個人狀告周縣丞欺辱其母親！”
    “他母親八十多歲吧！”
    “好像周縣丞還嫌人家小！”
    ……
    周縣丞氣得臉通紅。
    邢路卻是開始權衡利弊。
    他已經察覺事情要失敗。
    從那封信開始，事情已經不可能按照計劃走了。
    他其實也覺得周縣丞的這個計劃不夠完善。
    之所以願意試，隻是因為周縣丞送了很多錢給他。
    現在這種情況，眼看要影響接下來的事情了。
    他不能再按照周縣丞的意願，繼續拖周野下水。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行了，不要再吵了！”
    邢路又嗬斥一句。
    他看向洪胡子。
    “我以為你是有真的證據，沒想到你這麽大膽，居然敢誣陷朝廷命官！”
    邢路突然起身，一手抓向洪胡子。
    周野也沒想到，邢路這麽大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敢殺人滅口。
    因為他在站著和周縣丞辯論，離洪胡子很近，下意識反應，出手攔住了邢路。
    所有人都愣住當場。
    為邢路的果決，也為周野的身手。
    周野暗道不妙，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武功。
    “邢大人，你想幹嘛？”
    “這個土匪敢欺騙本官，誣告劉大人，我隻是繼續在山上未完成的事，斬草除根！隻是沒想到劉大人，居然是練家子！”
    “邢大人說笑了，我不會武功！”
    邢路試著脫離周野的掌控，可是他的手腕被死死扣著。
    邢路苦笑：
    “你這叫不會武功？”
    “是啊，我天生神力而已！”
    “哦！”
    兩人正在較力，突然跪在旁邊的洪胡子，兩眼發突，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不好！”
    宋慈迅速撲了過來，檢查了一下洪胡子的氣息。
    然後搖搖頭。
    “已經沒救了！”
    宋慈看著洪胡子瞪大的雙眼，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周縣丞站在他身後，一臉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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