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來到洛陽，隨便找了一家較大的客棧住了進去。
    他並不擔心公主找不到他。
    在客棧休整了幾日，除了練武，周野就是去市坊閑逛，吃些特色美食。
    別說，這個世界的葡萄酒不錯，周野準備走時帶幾大桶。
    另外羊肉也好吃，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帶幾頭黃羊去桃花源養。
    等了大約五日，終於有人找上了門。
    “我是公主府的錄事參軍，周詳。這是公主為你謀的官憑。”
    周野接過看了一眼。
    任命他為宋州折衝府都尉。
    他的散職遊騎將軍是從五品上，宋州是下州，折衝都尉是正五品下。
    不僅升了一級，還是專管軍事的實權。
    也和女帝的擴張政策有關，現在各地都不太安定。
    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
    且宋州離洛陽不遠，可以隨時調回。
    盛平公主確實給了他一個最合適的官職。
    “公主說，將軍本是衝鋒陷陣的勇士，卻因兒女之情斷送前程，實在可惜。最近各地州府多有亂軍賊寇作亂，希望將軍勤勉盡責，再立新功，不負青雲之誌！”
    聽到周詳的轉述，周野隻覺得心裏舒坦。
    這才是人才的正確使用方式。
    盛平公主明顯是調查過他了，卻不介意他和靖遠侯的私事，隻看他的本領。
    周野拱手謝過，熱情地送走了周詳。
    ……
    周野又在洛陽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騎馬上任了。
    早上出發，晚上就到了宋州。
    折衝府分為上中下三等。
    宋州這種下等折衝府滿編八百人。
    之前的都尉已經調走了，周野空降而來，找長史和左右果毅都尉驗了官憑，就在校場點兵。
    這個折衝府實際上隻有府兵680人。
    周野詢問原因，是之前戰損沒有來得及補充。
    前兩年太子的叔叔越王造反，雖然轉瞬就被平定，但他手下一些殘兵流落各地，盤踞綠林，幹著打家劫舍的買賣。
    女帝當時隻想著趁機清理皇甫王室，卻忽略了這些匪患。
    這些賊寇四處流竄劫掠，事後就躲入深山，蹤跡難尋。
    折衝府為除匪患，也隻能派小隊人馬守住各處要道，設置關卡，但是收效甚微。
    最近有個號稱牛魔將軍的，自稱越王麾下大將，在伏牛山聚集了數百人。
    此人極為大膽，為了劫掠商道竟敢衝擊關卡，造成折衝府傷亡百餘人。
    周野了解清楚情況，沒急著動兵。
    而是撤去各處關卡，把府兵攏在一起，先練兵數日。
    這是為了相互了解。
    他要了解手下，也讓手下了解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尤其是軍隊，都是七尺的漢子，什麽都要比一比。
    周野一是公主推薦，背景有了。
    二是校場比武，自身實力也有了。
    所以幾天下來，手下沒有不服的。
    整個折衝府，除了長史是本地州府選調的。
    周野的兩個副手，左右果毅都尉都是從邊關退下來的。
    一個叫於春，一個張誠。
    帳下其他校尉也都是上過戰場的，盡是老兵。
    如此周野也不需要過多磨礪他們，練了幾天，願意服從就行了。
    練兵的這幾日，宋州府衙也派人來請。
    折衝府雖然歸衛所，不歸州府管。
    但如果要發兵，需要折衝都尉和刺史同時用印。
    且宋州刺史是正四品，高周野幾級。
    人家下了帖子，按理說周野應該給麵子的。
    可是，他以正在練兵為由婉拒了。
    ……
    周野到任半個月後。
    一支商隊從洛陽出發，趕往江南。
    掌櫃的自稱今年販茶賺了大錢，購買了一箱胡人的珠寶帶回家鄉。
    怕沿路賊人搶奪，聘請了五十位武士護送。
    所以宋州地麵上就出現了這麽一個五十多人的隊伍。
    折衝府怕對方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特意又派了百餘人護送對方出境。
    這支隊伍行至宋州邊境的時候，道路兩邊的林子裏，埋伏了許多人。
    “軍師，這真的不是官兵的誘餌嗎？”
    牛魔將軍，牛大夯向身邊穿著儒生衣服的老人問道。
    “將軍，聽我的沒錯，絕對不是誘餌！ 兵法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所謂的誘餌，一定要虛。
    你看這隊人，本身就有五十壯丁，官兵又派了一百多人。這麽一支隊伍，虛嗎？
    人少的綠林早就跑了，誰敢打他們的主意？也就是將軍麾下人才濟濟，才敢與之一戰。
    而且，如果是誘餌幹嘛繞那麽遠？害的我們從伏牛山跑到這邊？萬一我們沒有打聽到他們路徑，那這誘餌不是白費了？”
    “可是我們也就五六百人，還都沒穿甲，怕是拚不過啊！”
    “將軍聽我的沒錯！上次我們不是贏了嗎？而且也不是硬拚。官兵不能出境，送到前麵就該撤了，我們再摸上去，正好天黑動手。”
    這位軍師剛說完沒多久，果然就看見護送的官兵開始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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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大夯不得不信了。
    “軍師神機妙算！”
    他興奮地擺擺手，叫大夥壓低聲音，從林子裏繼續向前，和官兵錯開。
    可是剛行進沒多遠就見一輛馬車飛奔而來。
    “這是啥情況？”
    牛大夯疑惑地扭過頭。
    “不好，將軍！那是裝了珠寶的馬車，我認得。一定是過境之後遇到了我們的同行，護衛被纏住了，駕馬車的獨自逃出來了。”
    “這還不好？快去劫住那輛馬車。”
    牛大夯興奮地帶人衝出林子。
    這時大道又衝出百十號人追在馬車後麵。
    像是印證軍師的說法。
    牛大夯從林子裏出來反倒是搶在那些人的前麵。
    駕車之人見勢不妙，翻身上馬，砍斷了車繩，駕馬而逃。
    裝著箱子的車架就倒在了路邊。
    牛大夯先讓人圍了箱子，然後麵向後來的百餘人。
    “你們是哪來的直娘賊，敢搶老子牛魔將軍的生意？”
    對麵穿著布衣，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周野心道：
    “我可等到你了！你再不行動，我的臉可就丟盡了。”
    他走上一步，拱手道：
    “久聞牛魔將軍大名，所以我等從不越界宋州。可是這頭肥羊從宋州經過，將軍不取，如今我們殺了他們護衛，你們卻要出來撿漏，這不合規矩吧？當我們虎威將軍是吃素的嗎？”
    牛大夯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聽過自己的名號，還很尊重。
    說起來按江湖規矩，自己這邊確實有些不妥。
    可是他瞬間又搖搖頭，這批珠寶可是價值連城，規矩算個屁！
    “這箱貨已經回到了宋州，這裏是我的地盤，老子想取就取，老子就是規矩！什麽虎威將軍，聽都沒聽說過！”
    “嘖嘖，不講規矩的綠林混不大的！什麽牛魔將軍，有種跟我單挑！”
    周野盡情嘲諷，雖然目前雙方人數上有些差異，但是他們援軍馬上就到，不用擔心。
    現在的任務還是拖時間。
    牛大夯立即被激怒，拿起手邊的鋼叉就要上去。
    卻被身邊軍師死命攔住。
    “將軍不可啊！剛才逃跑的騎士，現在估計已經和前麵的官軍匯合了，他們很快就會返回，沒時間浪費了。”
    這個軍師又扭頭看向周野這邊。
    “兄弟不論你們是哪個山頭的，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把東西帶走。到山上再聊！”
    “呸！還想誆我們性命……”
    周野話沒說完，發現前麵的府兵已經返回，也懶得再廢話。
    “快看，官軍回來了，快殺！”
    牛大夯等人還沒理解周野的意思，周野的人已經殺了過來。
    雙方本來距離就不遠，周野趁亂飛起一針正中牛大夯腦門。
    牛大夯到死也沒想明白。
    “官軍來了，你殺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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