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找什麽？”
    塔娜點了桌子上的蠟燭，讓昏暗的宮殿有了一絲暖意。
    阿達木轉過身來，逆著光看去。
    “雪若？不，吉娜！”
    他沒想到塔娜還活著。
    “吉娜，快收拾東西，我們去西京！”
    “陛下不救雪若姐姐了嗎？”
    “我……吉娜，朕此次南征了曆經磨礪才明白，江山社稷才是首位。至於雪若，朕希望她幸福！”
    塔娜嘴角露出譏諷之意，又聽阿達木說道：
    “吉娜，其實在朕心裏，你早已代替了她的位置！”
    她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陛下，您是在找這個嗎？”
    塔娜拿出一個馬鞭遞了過去。
    阿達木下意識接過，卻被馬鞭手柄處的倒刺紮了一下。
    他吸了一口手指上的鮮血，端詳馬鞭道：
    “這是雪若送朕的禮物！哎，算了，讓她去吧！”
    阿達木把馬鞭隨手丟在旁邊的桌子上。
    塔娜也不意外，又拿出一個小盒子。
    “那陛下就是找它了！”
    “兵符，原來在你這！吉娜你真是！”
    阿達木想去拿，塔娜的手卻躲開了。
    “陛下，我們同床共枕兩年，你卻還總認錯我！是真的認錯，還是你就想認錯？”
    阿達木發現塔娜表情不對，嚴肅道：
    “吉娜別鬧了！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
    “陛下！我不是慕容雪若！”
    阿達木想發火，突然感覺腹部絞痛，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滲出。
    他意識到了不對，可是想喊侍衛進來，都沒有力氣。
    “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也不是吉娜！”
    塔娜緩緩靠近無力反抗的阿達木身邊，湊到他的耳朵邊，細語呢喃道：
    “陛下，我叫塔娜，你可能不記得了。我是安北都護府白羊部落族長阿拉善的女兒，塔娜呀！”
    阿達木終於想起，眼睛瞪圓了，充滿了恐懼。
    塔娜又遠離他，好好地欣賞他的表情。
    “我的親族一百三十二口，都被你所殺！我潛伏在你身邊，隨時都可以取你性命！你猜我為什麽等到現在才動手？”
    阿達木倒在了地上，呼吸開始紊亂。
    但塔娜知道他還能聽到，繼續說道：
    “我就是要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親手殺了自己全部的兄弟，好不容易才爬上這個至尊之位！不就是想證明自己比所有人都強？到頭來卻發現，你爹看不上你，是對的！你比你的幾個哥哥差遠了！包括在床榻上的時候。
    哦，忘了，你最近應該有所察覺，我給你下了慢性藥，你早就不是男人了！更不可能有子嗣！就算你這次能打贏，娶了慕容雪若，又能怎麽樣呢？哈哈哈……你不是最喜歡在床把我當成慕容雪若嗎？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你現在還想她啊，你看看你還能不能辦得到！”
    塔娜突然拿起一把匕首，將自己的臉從左往右劃開，鮮血瞬間瀑布一樣從她下半張臉流過，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不知道是毒藥還是塔娜話語的作用。
    阿達木在痛苦中，雙眼慢慢失去了光澤。
    塔娜猶自瘋狂。
    “我討厭她的樣子！恩公總是擔心我會愛上你，耽誤我向你報仇！他一定沒有仇人！因為他如果有，能體會到那種恨意，就不會有這樣的擔心！這些年我最大的困難恰恰就是忍耐著這份恨意，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殺了你！沒讓你受盡痛苦！”
    塔娜踢了阿達木一腳，發現他已經死了，有些失望。
    “可惜啊，如果你獨自回來，我能跟你玩很久！便宜你了！”
    她打翻桌上的油燈，點燃了帷幔，拖著染完鮮血的長裙，一步一步走出宮殿，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眺望了一眼一望無際的草原。
    守在外麵的侍衛發現不對，衝進宮殿。
    “爹啊，娘啊，還有妹妹，塔娜來了！”
    塔娜用手中的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髒。
    遠處的落日，正在燃燒著草原。
    ……
    周野還沒攻到東京，就聽說了前麵已經大亂。
    阿達木死了，群狼無首。
    大元國的士兵變成了強盜，掠奪了自己的東京，然後逃命去了。
    周野歎了口氣，還是穩紮穩打，隻是阻力小了許多。
    西京方向也終於來了消息。
    在花明的運作下，西京的貴族集體投降，讓慕容霜淩毫不費力地拿下了西京。
    如今角色反轉，她反倒要替大元國的貴族，收拾殘局，出兵平定草原部落的叛亂。
    周野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一心一意地殺到了東京。
    他此時才聽說了塔娜的事情。
    雖然同情塔娜給自己的結局。
    但報不報仇，原諒不原諒，本就是複仇人自己的權力。
    讓仇恨純粹一點，未嚐不是一種善良！
    周野給塔娜安排的聯絡人，替塔娜收了屍，將她送回了安北都護府。
    算是給活人的一點慰藉。
    至於阿達木的屍體，被侍衛搶出來，倒是沒燒成碳。
    所以周野很確定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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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元國的皇帝已死，他也沒有子嗣，甚至兄弟都殺完了。
    根本沒有繼承人。
    按理說應該是西京那邊的老貴族們，編個傳說故事，找個和阿達木血緣最近的，推舉出來成為新的皇帝。
    但他們已經向慕容霜淩投降了。
    大元國如果是個人，那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野趕緊上奏朝廷，仗已經不能再打了，現在是要派官員過來，接收遺產。
    同時讓人把阿達木的屍體處理了一下，不辭千裏地送到京城。
    這可是敵國的末世皇帝！
    如果花離國的皇帝感興趣，完全可以做成標本收藏在自己的寶庫裏。
    周野尤其好奇慕容雪若的表情。
    最大的舔狗死了，她還是不是那副沒了她，花離國就會亡國的表情！
    周野又不能表現得太急切。
    因為慕容雪容自戀地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著她。
    周野的所作所為在她眼裏，都是為了挽回她。
    “你竟然為了我，殺了阿達木！我跟他真的沒什麽！你害死了無辜的人！”
    周野已經預想到了慕容雪容一切歸結於戀愛的想法，沒打算給她這樣的機會。
    這次慕容霜淩也是立了大功。
    慕容家畢竟是三朝功勳，皇帝也不會完全不顧。
    所以最後的結果，一定是讓慕容霜淩頂替慕容家的榮耀。
    至於慕容家的其他人，該處置的處置，該打落的打落。
    勞動改造，是公主病的特效藥。
    柴米油鹽，是戀愛腦的殺毒劑。
    相信慕容雪若看到自己最瞧不上的妹妹，光耀門楣，她自己卻隻能躲在破舊的小院裏與塵埃為伍，應該會有些感悟。
    就算不醒悟，她喜歡宅鬥嘛，她自己的家，隨便鬥，不出來禍害別人就是大善了。
    周野當即又寫了請功的奏表。
    鄭勉，慕容霜淩，於春，張誠，雷震等等都有大功。
    還有原本在靖遠侯麾下的，這次表現出色的，周野也不吝嗇地為他們請功。
    結合軍中司法參軍的功勞簿，從上到下表彰了一遍。
    這次可是滅國之戰，功勞之大，趕上開國了。
    周野自己的功勞，絲毫不提。
    不是他發揚風格，而是規則就是這樣，沒有自己給自己請功的。
    那叫桀驁不馴！
    但是隻要他手下人的功勞被朝廷肯定。
    那麽他這個帶頭人，功勞隻會更大。
    不僅如此，整個朝廷但凡和這次戰爭能關聯上的，哪怕這個人隻是簽了軍隊調動的文書，都有好處！
    這就是官場的潛規則，花花轎子人抬。
    蛋糕做大了，大家分的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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