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聞言大怒，不是針對海棠朵朵，而是因為沈冰凝。
    在他身邊長大的三個孩子，司理理，司慶都有自己的追求，隻有沈冰凝高不成低不就。
    這些年周野為了給沈冰凝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也沒少費心思。
    考慮到她是沈重這個角色唯一的親人，周野對她要求也不高。
    隻要她不作，榮華富貴，如意郎君，周野都可以滿足她。
    可是，唯一一點，周野不允許她幹涉自己的公事。
    那位公子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錦衣衛不可能不調查。
    而周野居然不知道，再加上海棠的暗示。
    他已經明白是沈冰凝幹涉了基層人員的工作。
    “把負責這個街區的錦衣衛總旗叫來！”
    周野吩咐司慶，又想到自己還要去見皇帝，補了一句。
    “讓他在宮門外等著！”
    “是！”
    周野身邊還有海棠朵朵，司慶也不擔心他的安全，當即領命去通知了。
    等他走後，周野和海棠麵對擁擠的街道，也隻能繞道去皇宮。
    ……
    皇宮花園的涼亭裏。
    一番見禮，周野也是首次近距離觀察起這位皇帝。
    皇帝隻有十七歲，唇紅齒白，眉清目秀，非常英俊。
    周野曾一度懷疑皇帝是個女子，卻沒有證據。
    “叫沈愛卿來，是想讓愛卿幫朕一個忙！”
    “陛下言重了。陛下有旨，臣下自當勉力。”
    皇帝露出笑容，看了一下站在旁邊的海棠朵朵。
    此刻隻有他們三人。
    “朕希望此事對太後也要保密！”
    雖然周野已經想到了他會有這種要求，但沒想到他直接宣之於口了。
    無論皇帝要做的事情嚴重不嚴重，這話傳到太後耳朵裏，都會心生嫌隙。
    周野暗罵一句，這皇帝不是蠢，就是壞。
    非說這麽清楚幹什麽？
    當然，也有可能皇帝故意試探他。
    周野才不會按照對方的套路走。
    “臣願意替陛下保密，但也不願意對太後隱瞞。所以請陛下自行決斷要不要告訴臣。”
    “你！”
    皇帝沒想到周野這麽滑頭，無奈地看向海棠。
    海棠替他找補道：
    “要我說，陛下確實不該瞞著太後，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太後不會責怪陛下的。”
    “師姑！”
    “好了！”
    海棠看向周野解釋道：
    “其實陛下是想讓你利用錦衣衛的力量，從南慶帶回一本書。”
    “書？什麽書？”
    周野剛發出疑問，皇帝就從旁邊的桌子底下，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本書。
    “紅樓？”
    周野一眼看到那本書封麵上的字，就大感不妙。
    果然聽到皇帝驚喜道：
    “沈愛卿也知道這本紅樓？這是南慶才子範閑寫的。”
    不，這是曹雪芹寫的。
    周野吐槽一句，接過皇帝遞過來的書，翻了幾頁，確實是曹雪芹寫的那本。
    “陛下，這範閑可有點來曆，最近更是身處在京都的漩渦之中。”
    “朕隻愛其書，又沒說讓你把範閑帶來。朕這本還是南慶商人帶來的。隻可惜隻有一半的內容，不知道南慶那邊有沒有全篇的。”
    “臣明白了，臣會讓南慶的眼線搜集一下這本書的後半篇！”
    見周野應下，皇帝才滿意地點點頭。
    “有勞沈愛卿了。沈愛卿也不必擔心太後怪罪，這書就是一本奇書，讀之有益。
    朕隻是擔心太後會因為範閑是南慶人而不讓朕讀他的書。
    說來南慶文壇積弱已久，一直被我北齊壓製，沒想到這次竟然出了這麽一個人才。也不知道我們這邊的文壇大家莊墨韓先生怎麽看！”
    ……
    北齊軍事方麵十分拉垮，但是說到文壇，在當今世界倒是有絕對的地位。
    核心實力就是這位莊墨韓先生，他一生注經釋文，德高望重，對本世界的儒學經典有絕對的話語權。
    南慶和北齊都有科舉，考的也都是儒學經典。
    但是南慶文人都以能高中北齊科舉，成為莊墨韓的學生為榮。
    所以年年都有人跨越邊境，來北齊考試。
    皇帝的話給了周野靈感。
    他已經很久不管生意了。
    現在那些工廠都是由宮裏營造局管理，周野隻拿分紅。
    他們和慶餘堂的競爭也已經趨於平衡。
    周野已經把自己能仿製出來的產品，都仿製了。
    但葉輕眉還是太高了。
    她會的很多領域已經超過一般的穿越必備技能，周野不會。
    所以慶餘堂的一些產品還是有技術優勢的。
    另外就是南北資源上的差異，會導致雙方在某些產品上沒有形成競爭。
    比如最早的製糖廠已經邊緣化了。
    因為南慶產甘蔗，而北齊不產。
    當慶餘堂的白砂糖降價之後，周野這邊的白砂糖就沒什麽競爭力了。
    再比如冶鐵廠，北齊的煤炭和鐵礦都比南慶多。
    周野把技術革新之後，鋼鐵產量急劇增加。
    而慶餘堂開始從營造局購買了鋼鐵，運回南慶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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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長一段時間，營造局的生意都沒法突破。
    而今天，皇帝的話，讓周野想起一個產業。
    文化產業！
    這個產業不但賺錢，還可以向敵國輸出價值觀。
    唯一的難點北齊的文壇是因為儒家經典而出名。
    這玩意兒不好變現！
    反倒是《紅樓夢》這種小說更賺錢。
    想到這，周野一陣頭疼。
    範閑已經提前抄了。
    文抄公這種事兒，有一就有二，範閑這個穿越者，應該不會放棄那麽多的經典名著。
    ……
    “既然如此，沈愛卿就請回吧！朕的事，還請盡快！”
    皇帝在吹捧了莊墨韓的一些觀點之後，終於刹住話題，讓周野回去了。
    周野對這裏的儒學經典不感興趣，此時如蒙大赦，立即告辭離開。
    海棠朵朵也借機和他一起離開。
    看樣子她也不喜歡皇帝說的那些。
    “陛下一直喜歡看小說嗎？”
    “你是說紅樓？”
    “對！”
    出宮的路上，周野和海棠又聊了起來。
    “也不是，陛下喜歡看書，什麽樣的都喜歡！最近的這本紅樓，最喜歡！”
    周野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皇帝喜歡上範閑，一本書而已，對錦衣衛來說不是難事。
    而且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開啟文化產業。
    他是背不下來《紅樓》的。
    不如趁此機會從京都拿回書稿，然後自己印刷販賣。
    反正他和範閑都不是《紅樓》的真作者，誰也不比誰更高尚。
    周野已經決定至少要開一家印刷廠，將齊國流行的文字傳到南慶。
    這不僅僅是賺錢，還是戰爭。
    ……
    出了宮門，周野就看到司慶帶著幾個錦衣衛等在了那裏。
    海棠見狀，自覺地先行離開了。
    司慶身邊的幾個錦衣衛當即給周野跪下。
    領頭的是個總旗，哭訴道：
    “沈大人恕罪！我等真的不是有意玩忽職守。
    那位肖公子我們已經簡單摸過底了，並沒有發現異常。我們本來是想把他手下的夥計也查一遍。可是這位肖公子短短幾天，就已經和很多達官貴人混得很熟。他施粥發錢，又是善事。我們就決定不再繼續調查。”
    “做善事的人，就一定不是奸細嗎？我知道這件事不怪你！你就告訴我是不是沈冰凝叫你們離開的？”
    總旗一臉尷尬，解釋道：
    “沈小姐是怕我們這些粗人打擾肖公子。”
    周野無奈：“那個公子叫什麽？”
    “肖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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