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一大早就讓齊國使團先把莊墨韓送走了，他則留在使團看看情況再走。
    無論昨夜皇宮誰偷聽了他和李雲睿的對話，對莊墨韓的名聲都不太好。
    讓當事人遠離輿論中心，算是一種緊急公關。
    李雲睿派人給他傳了一個消息，昨夜的黑衣人有兩人。
    一個纏住了皇宮裏的太監高手洪四庠。洪四庠說那人用的是四顧劍法，他追了幾個時辰都沒拿下。
    另一個偷聽了他們的對話，被九品箭手燕小乙射中一箭。
    燕小乙懷疑被他射中的是範閑，一大早就去範府驗傷，卻發現範閑身上沒有外傷。
    於是他暫時排除了範閑的嫌疑。
    李雲睿的意思，他們的談話如果被人泄露，對雙方都沒好處。
    她希望周野代表錦衣衛也出一份力，找出昨晚的兩個黑衣人。
    周野則根據她的消息，直接判定中箭的黑衣人一定是範閑。
    因為燕小乙是九品箭手，就是大宗師受了他一箭也要留下痕跡。
    中箭沒死，必然是主角。
    至於範閑身上沒外傷就好解釋了，主角光環！也許剛好他帶了什麽防具。
    而洪四庠的實力至少是九品巔峰，外界甚至傳言他就是慶國宮裏那位神秘的大宗師。
    能纏住洪四庠的人，說明昨夜範閑是和一位大宗師聯手行動。
    雖然對方用四顧劍法，但要說四顧劍親至也不合理。
    東夷使團來京都是來賠罪的，這個時候“四顧劍”用四顧劍法搞事情，有點太畫蛇添足了。
    周野隻能判斷，這個大宗師和之前殺林拱的大宗師是同一個。
    他把自己的判斷當成錦衣衛的情報，提供給了李雲睿。
    無論最終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讓李雲睿和範閑對上，才是有利於他的。
    他才不會冒險聯絡京都的錦衣衛暗樁，去給李雲睿搜集情報。
    很快就從側麵證明了周野的猜測。
    某個高手滿京都地撒傳單，鑒察院和巡城司的高手全部出動，都沒能攔住對方。
    傳單上把那夜周野和李雲睿的對話，李雲睿出賣言冰雲的事情都寫了上去，還故意把兩人往曖昧的方向引導。
    這種輿論手段除了周野就隻能是範閑了。
    而那個撒傳單的高手，有可能就是和範閑有密切關係的大宗師。
    隻是這次，周野對這個大宗師有了新的判斷。
    他無法想象苦荷或者四顧劍這樣的大宗師，去為了範閑撒傳單。
    所以這個大宗師，可能是獨屬於範閑的金手指。
    那就是說和世人知道的不同，除了四大宗師之外，還有一人。
    周野沒有把這個推斷告訴李雲睿，他隻是給了李雲睿一些應對方法。
    ……
    李雲睿把周野送來的紙條燒掉，心中憤恨不已，表情都有些失控。
    她身邊除了周野那夜見過的高手宮女，還有侍衛統領，九品箭手，燕小乙。
    燕小乙也是她的人。
    “外麵真的已經傳開了？”
    宮女有些不忍，但還是實話實說：
    “是，公主，不過鑒察院已經把那些傳單都收繳了！”
    “收繳了有什麽用？撒傳單的查到了嗎？”
    “沒有！鑒察院裏我們的人也說沒有！”
    “那本宮這個虧是吃定了？”
    燕小乙跟著憤怒：
    “公主，我去把範閑殺了！這事兒一定是他！”
    宮女卻不同意，駁斥道：
    “你還嫌公主的麻煩不夠多嗎？公主，這事兒還是要看陛下！”
    李雲睿點點頭，看了一眼燕小乙，微斥了宮女一句。
    “你也不要怪小乙，他隻是想給我出氣！這事兒是範閑做的無疑！”
    燕小乙聽到李雲睿替他說話，心裏又是一陣感動，關心道：
    “可是，公主，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李雲睿站起身來，將周野的主意在心裏轉了幾圈，倒是寬心了許多，有興致地抱起旁邊的貓。
    因為周野用了司慶的身份，她說道：
    “那個司慶倒是給我出了一個好主意。馬上聯絡我門下還有太子門下的所有官員，叫他們彈劾我，就按照傳單上說的，不，要比傳單上還要惡劣，把我說成十惡不赦，禍國殃民的妖女！哈哈哈，想想還挺有趣！我還沒當過妖女呢！”
    “公主？”
    燕小乙無法理解地看向李雲睿。
    李雲睿沒有解釋：
    “照做就行了！另外，小乙你也給我撒一些傳單出去，嗯，內容就說範閑是天之驕子，是神廟傳人，是氣運加身的天脈者。幫範閑的是個大宗師，你行不行？同樣不可以讓鑒察院查出痕跡。”
    燕小乙想了一下，才回答：
    “我沒法像他們那麽高調，但如果是入夜之後秘密投放，我可以做到無聲無息。”
    “很好，那就盡快，趁著範閑詩仙的名號還響亮。”
    ……
    周野混在齊國使團裏遲遲沒有回國，等著消息。
    李雲睿出賣言冰雲的事情，雖然被範閑 聽到，也被傳單披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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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沒有實證。
    然而慶國朝堂一夜之間全是彈劾長公主李雲睿的奏章。
    這讓多疑的慶帝，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他反而想要護住李雲睿，準備不了了之。
    誰知道李雲睿在和陳萍萍對峙的時候，被陳萍萍故意刺激，不小心暴露了她在鑒察院有內線的事情。
    鑒察院直屬於慶帝，李雲睿插手其中，觸碰了紅線。
    慶帝借著傳單的事情發難，趕李雲睿回她的封地信陽，算是懲戒。
    周野見大勢已定，無法挽回，李雲睿現在已經無法發揮作用，就準備回齊國了。
    臨行之前，他又秘密見了李雲睿一麵。
    “你也來看我笑話嗎？”
    李雲睿素衣裸妝，依舊美麗，隻是沒了之前的光芒四射。
    “公主說笑了，範閑沒死，我們的合作就不會終止！我是慶幸你和範閑的仇怨加深，但何談笑話？”
    “好！你可一定要幫本宮殺掉範閑啊！”
    “那是自然，我正準備回上京！再過一個月，南慶使團就會帶著這次和談的結果出使北齊，如果範閑能在使團中，我保證他有去無回！”
    李雲睿今日首次露出笑容。
    “我也是這麽想的！放心，本宮隻是離京而已，我門下的人還在，範閑一定會去北齊自投羅網。”
    周野點點頭，表示相信，又問道：
    “我們之前大力吹捧範閑，不知道宮裏什麽反應？”
    李雲睿像是想到某人，走到另一側看向皇宮方向。
    “我比你了解他，他表麵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是他心裏已經紮了一根刺，隻待時機成熟，就會雷霆手段拔掉那根刺。對當年那位，他也是這麽做的！”
    周野不知道李雲睿說的“那位”是誰，但李雲睿對慶帝的判斷應該不會出錯。
    他又提出一個問題。
    “不知道公主怎麽看陳萍萍？”
    李雲睿猛然回頭看向周野。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隱藏自己的野心！陳院長和範閑不一樣，他是慶國的中流砥柱，你真的覺得本宮會出賣他？”
    “慶國需要中流砥柱，但慶國的中流砥柱不一定非是陳萍萍吧？你不覺得陳萍萍對範閑，太過愛護了嗎？他對幾個皇子也沒有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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