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使團離開後，齊國政壇實現了前所未有的和諧。
    太後和小皇帝在內控製朝堂。
    小皇帝冊立了幾個妃子，都有了身孕，皇帝有後，正是逐步親政的機會。
    趁著他逐步親政，太後鏟除了皇室裏的老舊一派。
    朝廷氛圍，煥然一新。
    上杉虎在外領兵，有莊墨韓這個大爺在，他的立場穩如泰山。
    莊墨韓其實就是齊國文壇的招牌，說關係到齊國國運都不為過。
    人們對上杉虎也愛屋及烏，多了些信任。但如果他辜負了這份信任，連累了莊墨韓的名聲，那直接就會被打成民族敗類，遺臭萬年。
    上杉虎雖然有自己的利益瓜葛，但還不至於背上這麽大罪名。
    他最重情義，既然認可了莊墨韓這個長輩，自然不會連累對方。
    所以太後同意放他回邊境，讓他統領三軍，成了真正的，有名有實的齊國大將軍。
    而周野居中調理，錦衣衛掌控內外情報，小到宮中晚膳食譜，大到邊軍布防，錦衣衛都有記錄有審查。
    隻是太後旨意，錦衣衛不設指揮使，從外部看來，是對錦衣衛的貶謫。
    實際上隻有齊國核心人士才知道，錦衣衛完成了從明轉暗，讓人更加難以捉摸。
    周野這個安定侯，就是守在情報大網上的大蜘蛛。
    這麽大的權力，其實很難讓人放心。
    但是齊國有大宗師！
    海棠朵朵正式出師有了編製，和她大師兄狼桃，新任錦衣衛暗衛正副統領，領千戶職。
    而海棠朵朵這個副統領的主要職責就是保護周野。
    這是太後和小皇帝對周野的恩賜，也是一種控製手段，是雙方讓步的結果。
    正常的臣子就是要接受這樣的監督，隻要上麵不糊塗，周野也懶得造反，所以心照不宣。
    既然上下一心，周野在關注著南慶政局變化的同時，主要精力就放在了研製新武器上。
    能不能用，要不要用，前提是要先有。
    營造局這邊雖然明麵上已經完全歸皇室管轄，但周野提些技術建議，還是沒問題的。
    有精鋼，有火藥，隻要不斷地測試，造出穩定的槍管，火銃和土炮這類前裝式發射器也就沒問題了。
    可惜現在的技術沒法造出子彈，離真正的大殺器，還缺一個跨越。
    周野也不挑，有什麽用什麽，以量取勝。
    而這個期間，南慶那邊也來了消息。
    範閑果然是假死。
    他一“複活”又鬧得南慶雞飛狗跳。
    他和南慶二皇子，太子之間的矛盾已經擺在明麵上，勢如水火。
    但這還不夠，周野希望的是讓範閑和慶帝對上。
    而到目前慶帝這個幕後黑手，還未顯露血條。
    不過，周野相信隻要範閑逐漸壯大，慶帝早晚是坐不住的。
    總之，範閑隻要待在南慶，不禍害北齊就行。
    ……
    陽春三月，北齊送大公主和親的隊伍已經南下。
    上京城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範思哲。
    範思哲身為範閑父親，南慶戶部尚書範建的嫡子，被二皇子利用，開辦了逼良為娼，引起公憤的抱月樓。
    二皇子本想用範思哲把範閑拉下水，結果範閑來了個六親不認，直接連範思哲一起處罰。
    隻是畢竟範思哲還是他名義上的弟弟，所以他又假公濟私地暗中把範思哲送到了北齊。
    範思哲進入北齊國境的第一天，錦衣衛就收到了消息。
    當他走進上京，周野已經和海棠朵朵躲在暗處觀察了。
    “你說他哥哪來那麽大的臉，給我寫信要我照顧他？”
    海棠朵朵滿臉嫌棄。
    周野暗笑，海棠朵朵自從出了師，有了實職，愈發成熟，已經很少見她露出孩子氣了。
    他也就順著她的話調侃道：
    “範閑不是要追求你嗎？”
    “他追求我，又不是我追求他？憑什麽我要照顧他弟弟？再說了，我已經警告他了，我們不可能！”
    “這不是顯得你魅力大，他無法控製自己，情難自抑嘛！”
    “呸，他上個月剛成了婚，這就向外情難自抑了？他信裏居然還敢問理理？我真想給他一巴掌！”
    周野見海棠有些上頭，趕緊往回收。
    “哎呀，範閑既然給你寫信關照範思哲，就說明他對這個弟弟還是重視的。範思哲在我們的控製下，總比讓他到處亂闖的強。”
    “我可不想天天跟著他！我不是還要當你的護衛嗎？這是太後的旨意！”
    “那你就把他推到郭寶坤那裏去！兩線合一線，方便我們監控！”
    海棠朵朵聽到周野這麽說，歎了口氣，朝著範思哲走去。
    ……
    範思哲在海棠朵朵的引領下，來到了郭寶坤所在的一個油鋪。
    範思哲和郭寶坤這對冤家，在異國他鄉重聚也是緣分。
    郭寶坤大器晚成，經曆過破家之痛，把範閑給他的油鋪打理得井井有條。
    可惜暗探工作，做得就是另一個極端了。
    上京城各個衙門，衛所，都知道他這家油鋪是南慶的暗探聯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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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得大家還要有意避讓，假裝不知。
    暗探做到這份上，也是前無古人。
    郭寶坤大氣地接待了範思哲。
    “在京都，有你哥護著你！到了上京，就是範閑來了，也靠我護著他！所以思哲啊，以前是大家不懂事兒，就此作罷。以後在上京，你郭大哥護你！”
    “這是你說的啊！郭哥，我可當真了？這異國他鄉的，我也認不了倆人，全靠你了！”
    “那還用說？悄悄告訴你，我可不光是這家油鋪的掌櫃！我現在是鑒察院在上京的頭目！”
    郭寶坤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認真中又透露著喜悅。
    沒辦法，身為密探，他不能對外宣揚，內心的自豪，都沒處說。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知根知底的南慶人，當然要炫耀一下。
    這在他看來，也不算泄密，畢竟範思哲盡在他的掌握中。
    他甚至想說，看，我都沒對別人說！
    範思哲也是妙人，同樣壓低了聲音。
    “郭哥，你什麽時候加入了鑒察院？上京的頭目？那不是和言冰雲一樣嗎？”
    範思哲的反應很大地滿足了郭寶坤，他倆都是官宦子弟，對鑒察院的赫赫威名都是知道的。
    言冰雲在他們這些官二代眼中也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郭寶坤滿意又帶著矜持地笑道：
    “哎呀，這還要多謝你哥！不過，言冰雲他在上京城潛伏了半年就暴露了，你郭哥我潛伏了半年依舊安然無恙，並有越來越好的趨勢。由此看來，我亦有機會成為陳院長那樣的暗夜之王啊！”
    “郭哥威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帶著小弟一起越來越好？”
    “哎呀，既然範閑叫我關照你，我一定會保護好你！放心，安心！來上京，你可有什麽打算？”
    範思哲見終於說到自己的正事兒，滿臉興奮。
    “我從家裏出來，可是發過誓的，不混出模樣，絕不回去！我要在上京做生意，做大生意，做成慶餘堂那樣的！也叫京都的爺們看看，我範思哲沒有辱沒我爹戶部尚書的名頭！”
    “兄弟，有誌氣！”
    郭寶坤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豎起拇指。
    “我們兄弟聯手，在這上京城開創一番事業，叫京都的人看看！”
    “可是我剛來，兩眼一抹黑，不知道從何下手啊！”
    “沒事，最近為兄認識了一個北齊商人頗為投契，我介紹你們認識，他有錢有人脈，我們一起商量一下。”
    “太好了，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他說北齊的沒落貴族，叫魏錦衣！”
    “嗯，這名字一聽就很有權有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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