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甫死亡的消息傳來，京都唱小曲的“梅小姐”們也被禁了。
    周野有些意外慶帝的反應。
    他雖然沒有見過慶帝本人，但是通過各方麵的消息匯總，慶帝城府極深，善於操控人心。
    然而慶帝選擇了最粗暴的方式解決流言。
    是沒當回事兒？還是單純的不懂輿論？
    “梅小姐”被禁了，各種“林小姐”，“陳小姐”都會冒出來。
    周野有心操控，這種流言會屢禁不止，京都百姓都會對自家的皇帝有個新認識。
    林若甫之死，百分百要記在慶帝頭上。
    就算慶帝不懂，陳萍萍也不懂嗎？
    周野對這件事的發展感覺有些奇怪。
    就好像你準備充分興致勃勃地找人去決鬥，結果對方已經躺在地上了。
    而你明知道對方是個強人。
    另外林若甫之死到底是誰幹的，周野也不確定。
    因為李雲睿和二皇子李承澤都寫了回信給他。
    兩人都沒說林若甫的事情，反而談起了合作，從字裏行間裏可以看出他們各自都要搞一件大事，邀請周野參與。
    最奇怪的是，明明外界都在說這兩人是合作者，他們的信件裏卻沒有任何體現。
    周野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故意演戲，但隻要是攪亂南慶局勢的陰謀，他沒理由不參與。
    所以他給兩人的回信都是先穩住對方，表示了全力支持。
    ……
    林若甫死了，範閑絕對不好受，畢竟她和林婉兒剛剛成婚。
    然而他很快就接到旨意，慶帝要他下江南整頓內庫產業。
    周野化妝成一名白衣書生，跟著海棠朵朵一起，也潛入江南。
    因為範閑跟海棠朵朵寫了信，打算進一步和齊國開展經濟往來，讓齊國派代表過去談判。
    其實他信裏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海棠朵朵過去。
    海棠朵朵鬧脾氣，不願意去。
    “我都拒絕他了，他還想幹什麽？我又不懂生意，讓我去什麽意思？”
    周野倒是覺得範閑還真不是為了兒女私情，可能就是單純地看中了海棠的武力值。
    畢竟範閑自己說他真氣出了點問題，希望借閱苦荷大師的秘籍。
    但這件事對齊國來說很重要，江南是內庫的財源，如果齊國能分一杯羹，既能削弱敵人，又能提升自己。
    所以周野主動請纓和海棠朵朵一起去 ，當然也要帶上一眾暗衛。
    而範閑聲勢浩大，一路上風波不斷。
    周野和海棠朵朵輕車簡從，反倒是比範閑早到了約定地點。
    兩人先安置住下，周野假公濟私，趁機借了海棠朵朵手中的苦荷的秘籍。
    “你師父可真大方，這種東西也舍得拿出來？”
    “你別瞎練，裏麵有錯誤，需要修正之後才行！”
    周野驚訝，這大宗師也是凡人啊！
    想當初，周野忽悠陳萍萍讓他拿大宗師的秘籍和他換葉輕眉的筆記。
    陳萍萍努力了那麽多年都沒拿到，範閑一張嘴就要到了。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你們門派的心法，能不能讓我練出真氣？”
    周野還想努力拯救一下自己的廢柴體質。
    海棠朵朵搖搖頭。
    “範閑是真氣錯亂，所以可以用我們的心法調整過來，但你練不出真氣，那就真沒辦法！
    不過，你也不用在意 。你的優勢在權謀，在造物！你發明的那些東西比真氣厲害，我師父都說了，大宗師也扛不住！”
    周野其實隻是嚐試一下，也沒有多在意，他當高手的日子多了去了。
    聽到海棠朵朵安慰，也就笑笑。
    又過了兩天，範閑才到。
    周野沒急著上前，而是觀察了範閑一行人。
    這次下江南，範閑除了帶了幾個學生，還帶著三皇子。
    這可不多見。
    慶帝有四個兒子，大皇子已經和北齊大公主成婚，他本身也有東夷血統，無緣皇位。
    一直以來爭鬥最厲害的就是太子和二皇子。
    而三皇子雖然還小，但完美隱身。
    但三皇子也有繼承權啊。
    周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套路。
    再加上現在範閑帶著三皇子，這不用說，三皇子才是內定的贏家。
    ……
    “葉輕眉是範閑的母親？”
    周野終於聽到這個世界最關鍵的信息。
    海棠朵朵出麵和範閑溝通合作事宜，周野作為文書，替海棠把關。
    這樣一些問題，周野就可以做主，不需要送到上京，來回折騰。
    範閑的提議是由他做主，以後把葉氏商行的產品代理給齊國，再發賣齊國境內。
    從表麵看對齊國絕對有利，以後齊國境內的錢隻能齊國來賺，隻需付給葉氏商行代理費就行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由葉氏商行控製近一半的齊國市場。
    但周野覺得這樣齊國隻是一時得利，還是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關鍵問題是技術 ，葉氏商行掌握著葉輕眉給這個世界帶來的技術革新。
    按照以前的模式，齊國還能發展像營造局那樣的機構，自行研發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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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代理，那自主研發就會逐漸廢掉，畢竟直接拿來更方便。
    到時候被卡脖子，才知道痛！
    所以周野當場就否定了範閑的提議，提出讓葉氏商行提供技術，在齊國建廠，技術合作。
    這算是一種比較溫和的合作方式了。
    現在是範閑需要齊國幫他穩固地位，整治內庫。
    如果強勢一點，完全可以直接要技術。
    當然這些話是周野低聲說給海棠朵朵，再讓她和範閑溝通。
    範閑當場就愣住了，看了一眼偽裝的周野。
    “海棠你還懂這些？這不是談判嗎？本來打算讓你先帶回去給你們齊國太後皇帝看看，再商量。既然你能做主，你的提議我也能接受，具體事宜可以讓專業的人來談。”
    周野見範閑已經注意到他，也就不多此一舉，直接說道：
    “抱歉，範大人，陛下派我來協助聖女！如果不介意！我代表朝廷提出幾點，可以作為主要條款。”
    “你說！”
    “首先，範大人來江南是為了三大坊吧？三大坊最重要的就是其中技術和技術工人，這不是靠武力和強權就能直接更名換姓的。
    你必須要得到他們的認可！我想知道，範大人憑什麽？
    這可是我們的合作基礎，如果你不能收服三大坊，一切都是空談！”
    範閑饒有興致地看向周野。
    “行家啊！這位大人，我出使齊國的時候為什麽沒有見過？”
    “哦，在下是營造局主事，賤命不值一提，更沒有資格接待使團！所以範大人沒有見過。”
    “營造局？那不是太監管的嗎？”
    範閑脫口而出，旁邊的海棠朵朵沒忍住噗得吐出口中茶水，又強行忍住。
    周野哪會在意這種事，露出太監標誌性職業笑容。
    範閑立即了然，連忙道歉：
    “對不起啊，這位~公公，剛才沒認出您的身份！是這樣，三大坊其實已經盡在我掌握。您知道創立葉氏商行的葉輕眉嗎？”
    周野點點頭，捧了一句。
    “我們經商的，沒有不知道的。”
    “她是我母親！我現在已經掌握了明家的罪證，等清除了明家，三大坊的技術工人自然會投效於我……”
    周野好不容易才按捺不住激動，心中激蕩。
    “我怎麽早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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