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把樸國昌安全地送回了白銀賭場。
    雖然他們在玉石行鬧了一場，人盡皆知，但是影響力並沒有那麽大。
    因為三邊的事情幾乎不出本地，也不會放到網上去，還是會有源源不斷的遊客過來被宰。
    影響不了玉石行的生意，就無法撼動黃海峰的地位。
    所以這隻是一個開始。
    樸國昌賭石賺了幾十萬，立馬人就飄了，些許糾紛在他眼中根本不是事兒。
    傑克馬又有意捧他，讓所有工作人員必須對他畢恭畢敬。
    他立即真把自己當成了白銀賭場最尊貴的客人。
    用他的話說：
    “在白銀賭場，我就是神！”
    可是他手裏的還隻是原石，傑克馬就勸他賣掉，換成現錢。
    樸國昌之前賭錢，手裏的現錢已經輸得差不多了，他也害怕原石留在手裏，還有麻煩，想早早變現。
    於是，就同意讓傑克馬幫他找買家，賣掉那顆原石。
    這就是傑克馬的第二步計劃了。
    他以幫樸國昌找買家的理由，大力宣傳那顆原石的來曆。
    這其實是很常見的手段，除了玉石本身的成色，故事也是能增加玉石價格的因素。
    這都是玉石行當的老傳統了，最有名的就是和氏璧的故事。
    傑克馬在宣傳的時候都會說：
    “這顆原石引起了多方勢力的搶奪，差點鬧出人命，甚至玉石協會會長黃海峰先生也想購買，出價八十萬，但貨主沒賣。”
    這種話術，比平鋪直敘更能勾起人購買的欲望。
    就是黃海峰也挑不出理，因為他確實公開出價八十萬。
    最重要的是凡是詢價，想購買這塊原石的，都是玉石行當裏的人。
    因為普通人賭石，基本都是買沒開過的原石，便宜，刺激。
    這種已經開出綠，幾乎確定裏麵有玉的，價格高昂，都是玉石商人在買。
    他們小賭一場，買完就會把玉開出來做成首飾。
    成色差就少賺，成色好就多賺，除非打眼買到假的，否則幾乎不會虧。
    這麽多行內人士，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黃海峰黃會長下場調解糾紛，卻被駁了麵子的故事。
    黃海峰當時給出的解決方案，在原石商人和買家中間，兩邊討好，其實不算錯。
    如果當時雙方握手言和，那黃海峰就會收獲雙方的認可。
    但事實上事主雙方沒有談攏，黃海峰兩邊討好，就成了兩邊得罪。
    和事佬本身就很難做！
    原石商人們，會覺得他們的會長沒有替他們挽回損失。
    和樸國昌站在同一立場的賭石客人也會心有餘悸，覺得買石頭的時候要小心套路，否則就像樸國昌一樣差點被坑。
    這事兒本來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散，不算什麽，但現在這個故事和原石掛鉤了。
    黃會長的大名就會跟著石頭一遍一遍被人提起。
    所以黃海峰也派人過來表示願意出一百萬買下那顆給他帶來屈辱的石頭。
    傑克馬知道如果由他出麵拒絕，就跟直接下場沒有區別了。
    所以他隻是跟樸國昌說：
    “你要是同意這次交易，就請自己去找黃會長，我們不願意得罪黃會長！”
    樸國昌立即警醒，他可沒忘記黃海峰之前對他的威脅。
    他當然不敢自己去找黃海峰，原石沒賣之前，他甚至不敢出白銀賭場。
    於是他自己出麵拒絕了黃海峰的人。
    隻是故事裏，黃會長曾出價八十萬，又變成了出價一百萬。
    ……
    黃海峰沒覺得害怕，隻覺得惡心。
    這就是癩蛤蟆上桌！
    原本這事兒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現在反而鬧得他裏外不是人。
    樸國昌那裏就算了，棒子什麽德行，他也很清楚。
    現在玉石行裏的商人也賴上了他。
    “黃會長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現在已經不是一顆原石的事情了，不知道誰多嘴多舌，現在那群賭石的家夥都說我的店坑人！都不來我這裏買貨了。
    本來呀，就是那個韓國人買錯了原石，現在你把他放走了，就成了我的問題了。”
    “什麽叫我把他放走了？你說清楚！”
    黃海峰眼睛透露出殺意。
    那個原石商人立即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陪他一起來的其他商人幫忙賠笑道：
    “黃會長，您別介意，他隻是太著急了！我們沒有怪您的意思，也知道您作為中間人很為難。
    但是有一就有二，要是以後的客人都像這個棒子一樣，用同樣的手段，把高檔原石當低檔原石買，該怎麽辦？您還不了解那些賭徒嗎？他們絕對做的出來！
    今天我店裏已經有人在偷改我高檔原石上的標記了。原石那麽多，店員們也不是每次都能發現！這個口子不能開啊！”
    黃海峰已經從這個商人口中聽出了對自己的輕視，盡管對方話說得禮貌。
    他也明白，如果這件事之前還算是小事，現在卻必須要解決好。
    “行了，你們的意思我明白！我已經派人在解決了。給我點時間，等等消息，我一定讓大家都滿意。我黃海峰的人品，大家還信不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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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您這話，我們就放心了。”
    見黃海峰承諾要管，幾個商人又換了一副麵孔。
    雙方正在虛情假意地客套中。
    黃海峰的人走了進來，滿臉為難地說道：
    “老板，那個韓國人死了！”
    黃海峰愣了一下，這也太突然了。
    然而和他聊天的商人卻麵露喜色。
    “黃會長好手段！”
    這一下子把黃海峰驚醒，又有人往他頭上潑髒水。
    “怎麽死的？我不是讓你監視他嗎？原石呢？”
    “不知道，昨夜我們發現他帶著原石離開了白銀賭場，然後今天他的屍體就出現在了垃圾堆。原石，反正沒在他身邊。”
    “立即給我去查！必須查清楚。”
    黃海峰沒工夫再理會那些商人了，他察覺自己已經掉入了某人的陷阱，隻是還沒搞清對方要用的手段。
    而一旁的原石商人則議論紛紛，猜測著韓國人的死，到底是不是黃海峰動的手。
    ……
    一天之前。
    樸國昌的原石還沒賣出去，就已經在白銀賭場簽了不少單了。
    所謂簽單，就是賭場給客人的信用額度，借錢給客人賭錢。
    賭場左手倒右手，客人收獲一堆欠款。
    “很抱歉，樸先生！我知道您的原石值錢，但是這不是還沒賣出去嗎？”
    “喂，馬經理，我們韓國人會欠錢不還嗎？你知道我們的財閥有多有錢嗎？”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賭場的製度就是這樣的。我是沒錢，要不然我肯定會借給樸先生，讓您玩的開心！”
    “阿西吧！那你倒是快點把那塊石頭賣出去啊！”
    “正在談，您不是說低於一百二十萬不賣嗎？客戶要慢慢找！”
    “阿西吧！那我要等到什麽時候，也不能賭， 無聊死了！”
    傑克馬終於等到了這一句，露出為難的笑容。
    “您要是真想玩，我把沈副經理介紹給你吧！”
    “沈副經理是哪個？”
    “沈副經理有個私人小賭場，您可以去他那裏小玩幾手。玩玩就好啊！記得要回來啊！原石就還留在我們這作保，你看行嗎？”
    傑克馬瞬間就來了興趣。
    在他看來，既然是白銀賭場副經理的關係，肯定是跑到了和尚跑不了廟。
    實際上這已經中了很多賭場的套路了，在賭場裏推銷的，未必跟這家賭場有關係，就算有，他們也不會承認。
    這叫責任外放，容易切割。
    沈斌是猜叔派到白銀賭場的，就是為了給猜叔的小賭場引流。
    這套業務，隻要心狠，就沒什麽難度。
    問題是沈斌的主角思維，讓他現在還以為小賭場隻是小賭場。
    客人沒錢玩大賭注，就推薦他們去玩小的，還能少輸一點。
    沈斌還覺得自己在做好事。
    他不知道小賭場的主要業務，是對客人掏心掏肺。
    傑克馬跟沈斌一說，沈斌當即就同意了。
    當然傑克馬不會跟他說，樸國昌是現在的風雲人物。
    兩人離開賭場之際，周野追到門口，拿著一個背包遞給了樸國昌。
    這個背包沉甸甸，就像裝了石頭。
    周野對樸國昌耳語道：
    “馬經理送你的水果！”
    樸國昌聞言欣喜，大佬一般拍了拍周野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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