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那個姐夫，薑維譚也是熱鬧非凡，各種文會不斷。
    薑維譚他這個舉人，倒是比顧行晉當官都繁忙，每日早出晚歸，到了宵禁的時間才回來。
    顧行晉看他們如此瀟灑，還真有些佩服，他當初春闈結束，除了同鄉會館推拒不了的文會，參加了兩次。
    之後就找了各種理由推拒了，老老實實閉門等待殿試的到來。
    他這個姐夫倒是每日都忙碌不已，這七日來日日如此。
    顧行晉之前就隱晦的提點過他，但薑維譚根本就沒聽進去，對此顧行晉自然也就不管了。
    不是顧家人，他管什麽，雖然他們是姻親。
    薑維譚又和之前一樣，喝的醉醺醺的被下人扶著回到侯府。
    “準備醒酒湯，熱水！”連續幾日這樣回來，顧寶珠都已經有一套熟練的流程了。
    看著早就醉死的薑維譚，顧寶珠歎了一口氣。
    她勸了兩次，隻得到了一句婦人之見，索性就不再勸了。
    一旁的丫鬟見二奶奶滿臉無奈，就一旁提議道：“二奶奶，不如讓顧大人，勸一勸二爺，不能再這樣喝下去了。”
    顧寶珠搖了搖頭，“我們住在顧府，已經是給晉弟添了不少麻煩。如今不過是小事，就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現在不過是一點小事，等這陣子過去了就好。”
    丫鬟見二奶奶這麽說，等殿試成績出來了，那些舉人老爺們也沒心思辦文會了，想來之後就會消停，二奶奶這樣說的有道理。
    隨後顧寶珠指揮著下人，將薑維譚收拾幹淨送去書房。
    至於她也已經累了，還要早早躺下歇息。
    主院
    齊雯湘擺了擺手，“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下人就微微屈膝離開。
    “夫君，姐夫日日晚歸，還每日醉酒，可要派人勸說一番？”齊雯湘提議道。
    “不必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也不好阻斷他人的前程。”顧行晉微微搖頭。
    齊雯湘一想大姐都沒親自出麵提起此事，那他們這些人提也不合適，索性也就不再多言。
    她還省點麻煩，本來就是為了大姑姐，如今夫君拒絕了，那她也就不管了！
    齊雯湘親自伺候顧行晉脫了衣裳，“也是等春闈榜單出來，這些個文會啥也就沒了。”
    “嗯，天色不早了。明日我還要上朝，就寢吧！”顧行晉打了個哈欠，明日他還有不少事要忙。
    “夫君，那我熄燈了！”齊雯湘吹滅了蠟燭。
    次日清晨，顧行晉早早起身上朝去了。
    而薑維譚一夜宿醉醒來，頭疼的不行，直到過了一陣後，才覺得疼痛緩解了不少。
    “二爺，可醒了！”顧寶珠陰陽怪氣的道。
    “替我揉揉，實在疼。”薑維譚一臉痛苦的道。
    顧寶珠心中有氣，直接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疼死你算了！”
    “哎呦……”薑維譚叫了兩聲。
    “娘子，快替我捏捏！”
    顧寶珠心中滿是無奈，還是老實的替他捏一捏。
    “夫君，春闈快要放榜了，你可莫要再喝醉了，這樣對身體也不好。”
    “知道了，昨日就停了。”薑維譚不耐煩的道。
    接著又道：“之前就與你說過，我這是去結交友人，這些都是人脈。到時候有人中了貢士，貧賤相交這可是難得機會，就你一點都不懂……”
    薑維譚這幾日，一直被周圍的人追捧，他非常享受這種待遇。雖然有一些人是因為，他有個厲害的小舅子。
    薑維譚在舉人們麵前，有些驕傲，更多的是不滿。
    明明他薑維譚也很優秀，三十而立，他成了舉人，也不失為一個青年才俊。
    但別人提起他的時候，都要帶上他那侯爺小舅子，所以，薑維譚也對此產生了不滿。
    “我要辦的是正事，你婦道人家不懂就別摻和。”
    顧寶珠對他的念叨，已經習以為常了。這幾日，他已經說過幾次了。
    他真覺得酒桌上的酒肉朋友，確實沒什麽值得深交的。等到夫君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怕是今日與他尋歡作樂的人，到時候會個個避之不及。
    “知道了，夫君，來喝點醒酒湯。”顧寶珠嘴上隨意的應了一句。
    薑維譚本想說兩句，頓時就被醒酒湯堵住了嘴……
    舉人們翹首以盼，春闈放榜的日子終於來臨。
    大家都懷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前往看榜，薑維譚自然也不例外，已經和同窗約好了，一大早出門看榜了！
    顧寶珠倒是方便出門，在府裏焦急地等待著消息。
    一時間坐立不安，在府裏不停地來回走動。
    齊雯湘一把拉住顧寶珠，“大姑姐，你莫要著急。這段日子姐夫的樣子，看著不像是不會中的，你就放寬心，在家等著好消息。”
    顧寶珠如何能不急，見弟妹安慰她，也是點點頭，勉強笑道：
    “弟妹，你說的是，確實應該在家等好消息。”
    “大姐，已經派下人去看榜了，事情已成定局，再急也沒啥用……”顧行晉今日沐休在府裏，看到如此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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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呢！”齊雯湘瞪了他一眼。
    顧行晉頓時就閉嘴了。
    “你說得對，我再急也沒用。”顧寶珠想明白後也沒那麽緊張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以薑維譚的資質，能考中舉人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考中進士那是錦上添花。
    趙氏見她說的敞亮，但神情卻沒放鬆幾分，“不如你也出門看榜。”
    “娘，我沒能訂到雅間，所以隻能……”
    顧寶珠也想出去，可她是女眷不是太方便。
    “大姐，這件事交給我了，我之前就讓下人去訂了位置不錯的雅間，你可要去瞧瞧？”
    顧行晉早就想到前頭去了，本想著大姐不需要的話，不過是浪費點銀子。
    “真的？”顧寶珠很是驚喜。
    “自然是真的！”顧行晉笑道。
    顧寶珠感激不已，連忙說道：“晉弟，那真是多謝你了。不過，花費多少銀子，要給你。”
    “行啊。”顧行晉答應道。
    “娘，咱們也一塊去瞧瞧，湊湊熱鬧怎麽樣？”齊雯湘抱著趙氏的胳膊道。
    “行，難得有出門的機會，咱們也去瞧瞧。”趙氏一聽這個提議，也躍躍欲試，打算去見識一番。
    隨後，一家子坐上馬車前往。顧寶珠的心情依舊忐忑不安，不停地向車窗外張望，看著京城內人潮湧動，手中的迎春花帕子更是攪緊幾分。
    齊雯湘看她如此，伸手握住顧寶珠的手。
    “大姐，不要緊張。”
    顧寶珠抿了抿嘴點點頭。
    眾人下了車，走進雅間。
    顧寶珠迫不及待地走到窗前，眼睛緊緊盯著榜前的人群。
    此時的榜前已經圍滿了人，喧鬧聲不絕於耳。
    “這榜單怎麽還不張貼啊！”有人喊道。
    “就是啊，急死人了！”
    “也不知道，這次上榜的舉人，會是哪些人……”
    顧寶珠聽著街上傳來的這些聲音，心中愈發忐忑和緊張。
    “再等一會兒時辰就到了，想來很快就會張貼了。”齊雯湘一旁說道。
    顧寶珠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沒有挪開半分， 雙眼直勾勾的盯著……
    一炷香後，榜單終於被張貼了出來！人群瞬間就沸騰，大家都拚命往前擠，想要第一時間看到榜單上的名字。
    顧行晉看到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配方，讓他一時間，竟然有點恍惚。
    有人開始大聲念著榜單上的名字。每念一個，每個人都仔細聽著。顧寶珠隻覺得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旁的齊雯湘和趙氏，也被氣氛給感染了，顯得有點緊張。
    一百三十多名，薑維譚的名字還是遲遲沒有出現，顧寶珠的手心裏已滿是汗水。她不自覺地咬著嘴唇，心中默默祈禱著。
    她口中說著無所謂，可內心還是期盼著能夠一舉高中！
    “二奶奶，那是二爺貼身小廝！”一旁的丫鬟指著人道。
    顧寶珠猛地抬起頭望去，隻見人群中，薑家的小廝正一臉失落的出來。這一幕讓顧寶珠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顧寶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小廝，仿佛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麽來。
    齊雯湘和趙氏也感覺到，顧寶珠的臉色蒼白。
    趙氏便道：“寶珠，還沒出完榜呢，再仔細聽聽看。”
    顧寶珠點點頭。“娘，您說的對。”
    “豆子，你帶下人去看看，那幾位爺可中榜了。”顧行晉隨後吩咐道。
    “好的，……”
    顧寶珠拒絕道：“不用了，咱們就在這等著，不用去擠了。”
    顧行晉見此也就沒再說話，反正去不去看，遲早都會知道是否上榜。
    另一邊
    長泰府同鄉會館的舉人們，此刻雖然聚集了上百人，但卻非常安靜，每個人都等著報喜官。
    “報，長泰府……”
    薑維譚站在人群中，一顆心也懸了起來。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每一秒的等待都讓人心焦不已。
    他握緊了拳頭，目光緊緊盯著報喜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報喜官許久不再來同鄉會館，薑維譚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
    顧寶珠一直等到最後一名，都沒等到薑維譚的名字。雖然有些許準備，可最後一刻確定後，她還是滿心的失落……
    趙氏輕拍著顧寶珠的肩膀，柔聲說道：“寶珠啊，這科舉考試本就不易。此次未能高中進士，那就下次再來。”
    齊雯湘這時也在一旁安慰道：“大姐，娘說得對。姐夫能考中舉人，才華也是有目共睹的，想來是他這次運氣稍差了些。姐夫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的是。”
    顧行晉見已經有人開解她了，也就不出麵了，本來科舉一途競爭激烈，考不上非常正常，不是每個人都那麽幸運的。
    皓首窮經的白頭翁不知多少，想要中榜實力和運氣缺一不可。
    這次青田縣出來的，也就中了五個人人，名次都排的比較靠後。與他關係不錯的蘇毅成，是第一百六十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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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的表兄趙鈺崔，倒是排在副榜第一，也不知應該是可惜，還是慶幸，起碼不會淪為同進士。
    顧寶珠微微頷首，“娘，弟妹，你們說的都對，是我魔怔了。”
    “既然看完榜，那咱們就回去吧。”顧行晉沒興趣繼續待下去了。
    顧寶珠點點頭，“在這裏沒什麽事那咱們就回去吧。”
    ……
    子時
    幽深靜寂的客院裏，此刻到處都是一片燈火通明。
    貼身丫鬟看二奶奶不停地打哈欠，便在一旁勸說道：“二奶奶，二爺一直沒回來，您不如先去休息。”
    “現在幾時了。”顧寶珠微微眯了眯眼。
    “二奶奶，已經子時了。”丫鬟回道。
    顧寶珠眨了眨眼，隨後就道：“二爺他可回來了的？”
    丫鬟們對視一眼，然後躬身道：“二奶奶，派出去尋的下人說，二爺還在喝酒，所以……”
    這時一小廝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二奶奶，二爺他……他回來了。”
    顧寶珠聞言立刻站起身來：“二爺人呢？”
    那小廝一臉為難，隨後才道：“二奶奶，二爺他喝醉了，現在正被抬回來。”
    話音剛落，隻見一群下人，抬著渾身酒氣的薑維譚回。
    顧寶珠走上前，一看他整個人還昏迷不醒，“他怎麽喝這麽多的酒，你們都不阻止下二爺，到底是怎麽伺候的。”
    下人們也是非常無辜，主子要喝的醉醺醺的，他們作為下人哪裏能勸得住主子的。
    可二奶奶這麽說，小廝們也隻能低頭認錯，“二奶奶，是小人的錯，沒能攔住二爺……”
    顧寶珠很快反應過來，是她有些故意刁難他們，隨後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算了，你們下去吧！”
    “是，二奶奶。”
    顧寶珠看著昏迷不醒的薑維譚，想來是因為春闈，才喝的爛醉如泥。
    歎了一口氣，“伺候你們二爺沐浴更衣，去小廚房端一碗醒酒湯來。”
    “是。”
    丫鬟們立刻忙碌了起來，打水的打水，伺候的伺候，就這樣折騰了半個時辰，才將薑維譚給伺候好了。
    顧寶珠又讓人將他放床上，自己則躺在躺椅上，暗自歎了一口氣，翻了個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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