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徹夜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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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酒至微醺,蘇辰安終於開啟了話匣子,談及此次遠門之行。
    他眉飛色舞講述了沿途的風景和與士兵們相處的場景。
    說的十分有趣,讓眾人仿佛跟著他一同遊曆了一番。
    可一觸及那些險象環生的驚險瞬間,他便戛然而止,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
    這一路,刺殺就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隨形。
    從踏出京城那一刻起,暗處的冷箭便時不時呼嘯而來,夜行的密林中,殺手仿若暗夜幽靈,數次將他們逼至絕境。
    蘇辰安身心俱疲,若不是太子殿下身邊那支精銳護衛隊宛如銅牆鐵壁。
    又加之太子殿下對他格外看重,一路悉心庇護,他怕是早就命喪黃泉,哪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此處。
    如今闔家團圓,一片歡聲笑語,要是讓家人知曉這些驚心動魄的過往。
    保準一個兩個哭得肝腸寸斷,喜慶的氛圍瞬間便會被陰霾籠罩。
    其實,哪怕蘇辰安刻意省略了諸多危險細節,在座眾人又怎會不知這一路的艱辛。
    光是瞧他那略顯憔悴卻又透著堅毅的麵容,還有不經意間流露的警惕眼神,眾人便能猜到幾分。
    他們每聽蘇辰安分享一段經曆,心中都如同揣了隻小兔子,心驚肉跳。
    隻能一次次深深凝視蘇辰安,反複確認他此刻的平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蘇家大院裏依舊燈火通明。
    歡聲笑語回蕩在每一個角落,團圓的喜樂似要將這寒夜徹底驅散。
    等到眾人紛紛散去,蘇辰安環顧四周,看到了成婚之後就未曾一同在一個屋裏睡過的堂兄。
    此刻,四人竟又齊齊整整地在地上打起了地鋪。
    雖說屋內炭火正旺,可這寒冬臘月,地上的涼意依舊滲人。
    但誰都不舍得回房,就這麽默默圍著屋裏的碳盆,盤腿坐在鋪好的被褥上。
    不隻是他們幾個好兄弟舍不得,離蘇辰安太遠。
    就連在另外一個院子的蘇大壯夫妻倆,也是特意收拾了一間房間,在自家兒子的房間旁邊睡覺。
    仿佛這樣就能夠安心幾分。
    蘇辰安先前在外麵,人多嘴雜,有諸多心裏話不便吐露,主要是怕家人憂心忡忡。
    如今四下無人,隻剩他們四個日後要同進同退的夥伴。
    蘇辰安也就沒了顧慮,將從京城出發後的點點滴滴,事無巨細地說了個遍,其間局勢的波譎雲詭,更是毫無保留。
    蘇寶成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驚呼道:
    “師兄,那潘王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放著好好的藩王不當,偏要造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可他造反又沒個章法,太子殿下一出馬,沒費多大力氣就把他鎮壓得服服帖帖。
    所以說他們一家子逃掉了,可到底圖的是什麽。
    難道他傾盡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隻為了把太子騙出去,除之而後快?”
    蘇寶成撓撓頭,滿心困惑,實在想不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眉頭緊鎖,暗自思忖。
    那潘王繞了如此大一個圈子,興師動眾,勞民傷財。
    最後卻落得個一敗塗地的下場,到底所為何來?
    蘇辰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說道:
    “還能為何?他所處地位已然尊崇,卻仍冒險行事,歸根結底,不過是欲求不滿,妄圖謀取更大利益罷了。
    雖說不清楚大皇子與他究竟達成了何種見不得人的交易。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倘若大皇子一脈真能謀朝篡位,一切便都能解釋得通了。”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仿若洞悉了這世間所有的權謀爭鬥,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人一旦嚐到權力的滋味,便極易被欲望蒙蔽心智,貪心作祟,渴求更高的權位。”
    眾人聽聞,一時陷入沉默。
    腦海中浮現出大皇子一脈覆滅的淒慘景象,不禁唏噓感慨。
    如今局勢已然明朗,太子殿下作為下一任繼承人,幾乎是板上釘釘,毫無懸念。
    皇帝龍體欠安,日漸衰弱,想必用不了多久,太子殿下便能繼承大統。
    雖然這樣想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但事實就是如此。
    而自家師兄與太子殿下情誼深厚,往後定是心腹重臣。
    他們幾個跟著師兄混,前途自是一片光明。
    無需像朝堂上那些官員一般,整日戰戰兢兢,擔憂站隊錯誤,稍有不慎便會身首異處。
    四人圍坐,暢所欲言,直至深夜。
    困意漸濃,一個兩個眼皮打架,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
    蘇辰安悠悠轉醒時,身邊的小夥伴們已然不見蹤影。
    有的需去當值,不敢誤了時辰;
    有的要趕往國子監求學,學業為重。
    唯獨他,因剛歸來,太子殿下體恤,特意放了他好幾日假期,否則這會兒他也得奔赴翰林院報到了。
    蘇辰安抬眼望了望窗外的日頭,伸了個懶腰,起身洗漱。
    還沒等他踏入廚房,便見父母笑意盈盈地走來。
    今日父母未曾出門,見他起身,劉氏趕忙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臊子麵,麵上還臥著個圓潤的荷包蛋。
    “安子,快趁熱吃,瞧你在外瘦的。”劉氏滿眼心疼。
    蘇辰安接過碗,狼吞虎咽起來,吃得那叫一個香甜。
    劉氏見此,又把昨日剩下的酸菜端來,“多吃點,這酸菜開胃。”
    說著,她像是想起什麽,連忙叮囑道:“兒啊,今日可得記得去你未來嶽父家登門拜訪,最要緊的是去看看雪兒那姑娘。
    你出事那段時間,人家一家那可是仁至義盡呐!”
    蘇辰安聞言,心中一動,這還是他頭一回聽聞此事。
    他暗自揣測,未曾想他未來的妻子竟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
    果然不愧是他喜歡的姑娘。
    待陳峰拿來禮單,他接過細細瞧了一遍,思索片刻,又把昨日皇宮賞賜的諸多珍寶挑了幾樣合適的添了進去。
    要不是很多東西都比較不好送人,他是真恨不得一股腦全部都讓人抬上馬車。
    心中更是有一股異樣的感覺,明明已經分開了那麽久。
    心中的那股情意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因為快要見麵更加濃烈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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