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命運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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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白丞相,那可是三朝元老,朝堂上的不倒豐碑,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他一生精於權謀,縱橫捭闔,本以為能為家族謀得萬世榮華,卻不想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雖說沒有被抄九族這般決絕,但三代之內的至親。
除了那些早已遠嫁、在夫家相夫教子、與本家牽連較少的女眷外。
直係親屬通通都被卷入這場政治旋渦,難逃一死。
白府上下,哭聲震天,那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貴婦公子們。
此刻衣衫淩亂,癱倒在地,望著烏壓壓湧進來的官兵,眼中滿是絕望與恐懼。
太子府內,雕梁畫棟間彌漫著一股死寂的氣息。
看著還算是繁華的院落,其實仔細看,就能看出,不過是表麵的浮華而已。
白錦書身著華服,妝容精致,可那姣好麵容下的眼眸卻空洞無神,仿若被抽走了靈魂。
她靜靜地佇立在窗前,望著庭院中漸漸凋零的繁花,思緒飄遠,滿心悲戚。
曾幾何時,她懷揣著熾熱的野心踏入這太子府。
憑借著家族的支持、自身的聰慧與狠辣,一路過關斬將,在波譎雲詭的宮闈鬥爭中披荊斬棘。
那些個日日夜夜,她精心布局,將一個個潛在的競爭者不動聲色地扼殺於萌芽。
看著對手們在自己的算計下或失寵、或犯錯、或黯然離場,她的心中湧起的是掌控一切的快意。
太子後宮中的女人們,在她眼中不過是任她擺弄的棋子。
她長袖善舞,談笑間便能讓局勢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彼時的她。
距離那夢寐以求的位子似乎僅有一步之遙,宮鬥的勝利果實已然近在咫尺,仿佛觸手可及。
然而,命運卻在她最誌得意滿之時,無情地給了她一記重創。
如今,她所有的心血終究是功虧一簣,精心謀劃的一切全部落空。
她攥緊了手帕,指節泛白,心中恨意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為什麽?為什麽身為女子,上天便要如此苛待?
她的心中裝著山川湖海,有著不遜色於男子的抱負,渴望著能站在權力的巔峰,俯瞰這世間萬物,主宰自己的命運。
可現實卻如同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將她死死困住,隻因為她是女子。
想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便隻能依附男人,將自己的命運與他們捆綁在一起。
男人建功立業,世人皆讚其有雄心壯誌、遠大抱負;
可輪到女人追求同樣的權力時,卻被斥為不安分、違背禮教,遭受千夫所指。
她苦練權謀之術,學得一身本事,本以為憑借這些。
即便遭遇挫折,隻要不是絕境,她都能東山再起,從頭再來。
可如今,家族的轟然崩塌讓她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在這深宮中,她宛如無根之萍,飄搖不定。
所以說到底,他學的權謀之術不過是後宅女人當中的一些陰私算計。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平坦的小腹,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的希冀。
若是此刻她已有身孕,或是已然為太子誕下子嗣。
那憑借著孩子,或許還能在這絕境中尋得一絲轉機,為自己、為家族爭得最後一線生機。
可命運連這點希望都吝嗇給予,她隻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獨自沉淪。
畢竟自從太子殿下回京之後,從未寵幸過她。
而且,之前進府的時候,房事也隻是了了幾次。
更是在事後,給她端來了一碗補藥。是補藥?還是避孕藥,每個人的心裏都無比的清楚。
更別提還有專人盯著她喝,可以說簡直就是嚴防死守,不給她絲毫機會。
想起父親,白錦書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中飽含著無盡的悲哀與自嘲。
父親實在是太過心急,被權力蒙蔽了雙眼,篤定大皇子必勝無疑。
一頭紮進那謀反的深淵,卻全然未曾替她這個女兒思量半分,未曾為她留下哪怕一條生路。
她享受過家族帶來的無上便利與滔天權勢,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成長。
可如今,當家族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她作為既得利益者,又怎能逃脫?
這是她的宿命,亦是身為女子在這封建牢籠中的無奈。
麵對著,之前被她踩在泥裏的人,冷嘲熱諷和落井下石,她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不是她技不如人,而是她時運不濟。
至於其他參與謀反的亂黨,下場更是慘烈得讓人不忍直視。
他們中有的不過是為了攀龍附鳳、妄圖分得一杯羹的投機者。
有的是被威逼利誘、稀裏糊塗上了賊船的糊塗蟲,可在皇權的震怒之下,無人能夠幸免。
刑部大牢裏,各種刑具輪番上陣,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鮮血匯聚成溪,順著石板縫隙緩緩流淌。
畢竟,大皇子再怎麽說也是皇帝的親生兒子,白丞相更是多年跟隨皇帝南征北戰、共患難的老臣。
於情於理,尚有一絲情分留存,他們所遭受的處決,在外人看來,似乎還算“能夠讓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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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們,他們在這場權力的風暴中,如同螻蟻一般渺小脆弱。
他們或是被上級裹挾,或是為生計所迫,卷入這場謀反大案,此刻隻能默默吞咽下屬於他們的悲哀。
沒有人為他們求情,沒有人為他們喊冤,他們的命運就像風中殘燭,轉瞬即逝。
隨著判決的聖旨威嚴地傳至四方,天牢之中頓時哀戚哭聲如潮湧起。
此前,白丞相府早已被披甲士兵圍得水泄不通,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衛如銅牆鐵壁,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此刻聖旨一到,官兵們更是如狼似虎,大刀闊斧地湧入府中抄家。
一箱箱金銀細軟、珍奇異寶被抬了出來,那是白府積累多年的財富,如今卻成了罪證;
一本本古籍字畫、機密文書被搜羅殆盡,見證著這個家族曾經的輝煌與陰謀。
同一時刻,京城中那些平日裏高官顯貴們聚居的宅邸周圍,也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
好些個宅子紛紛傳出慘叫,家破人亡的悲劇在各個角落不斷上演。
蘇辰安,也湊了這場“熱鬧”。
剛好有一戶官員居住的宅子就在他家不遠處的小巷,那日抄家的時候,他親眼目睹了當日的慘象:
婦孺們哭天搶地,跪地求饒;官兵們麵無表情,冷酷執行命令;
珍貴的物件被肆意毀壞,象征著家族榮耀的牌匾被狠狠砸落……那一幕幕,如同烙印,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頭。
蘇辰安望著眼前的亂象,不禁陷入沉思:
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前途和權力,這些人不惜鋌而走險,葬送了自己的未來,更賠上了親人的性命。
這一切,真的值嗎?
在這權力的棋局上,一步錯步步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可為何還有那麽多人如飛蛾撲火般前赴後繼,直至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或許,人性的貪婪與虛榮在作祟,隻是,當命運的審判來臨,一切都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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