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水泥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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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如墨,南陵府衙前的燈籠在江風中搖晃,將蘇辰安的影子拉得細長。
    八抬大轎剛落地,身著緋袍的知府黎廷玉便疾步上前,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
    "蘇大人乃天家棟梁,星夜兼程辛苦了!"
    他身後的官員們如眾星捧月般圍攏,綢緞官服上的金線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宴會廳內,檀木桌上擺滿山珍海味,青瓷碗裏的魚翅還騰著熱氣。
    黎廷玉舉起鎏金酒盞,笑紋堆得滿臉:
    "聽聞大人在京城就以才學冠絕,此番治水,定能重現大禹之功!"
    話音未落,通判王承業撫須接話:"是啊,前幾任大人皆是飽學鴻儒,可惜..."
    他故意頓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終究是難敵這千年水患。"
    蘇辰安端起酒盞輕抿,溫熱的黃酒在舌尖泛開辛辣。
    他目光掃過席間眾人——黎廷玉袖口金線繡著雲紋,王承業腰間玉佩雕著螭龍,皆是江南崔氏的慣用紋樣。
    角落裏,縣丞縮著肩膀不敢抬頭,脖頸處還帶著新傷。
    "諸位謬讚。"
    蘇辰安突然將酒盞重重砸在桌上,脆響驚得眾人一顫,
    "皇上既委以重任,本官自當效犬馬之勞。不過醜話說在前頭,"
    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眾人,"治水期間,所有政令皆以工部文書為準。
    若有人陽奉陰違..."話音未落,蘇辰安隻是輕輕的把酒杯放下。
    廳內空氣驟然凝固。王承業幹笑兩聲:
    "蘇大人年輕有為,隻是這堤壩工程牽涉甚廣,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
    蘇辰安突然起身,大步走到廳中懸掛的《南陵水患圖》前,指尖重重戳在潰壩處,"
    此處河道彎曲,水流速度達每秒三立方米,衝擊力相當於百輛戰車。
    若不改變河道走向,再修十道堤壩也是枉然!"
    他猛然轉身,目光掃過眾人驚恐的麵容,"明日卯時,本官要看到河道測量數據。延誤者,軍法處置!"
    黎廷玉手中的酒盞微微傾斜,酒水在桌案上蜿蜒成溪。他強撐笑容:
    "蘇大人果然雷厲風行,隻是這河道改道..."
    "李大人不必憂心。"
    蘇辰安從袖中掏出一卷圖紙,"這是工部測算的"裁彎取直"方案,采用"束水攻沙"之法,利用水流自身衝擊力疏浚河道。"
    他目光掃過眾人發白的臉色,"當然,若有人覺得此計不妥,大可現在向皇上諫言。"
    當然蘇辰安安排人家做事,當然也得拿出點誠意來。
    所以在對方跟他要一個結果的時候,他也是毫不猶豫的接下來軍令狀。
    立下了3日之後,他要拿出的東西絕對能夠力挽狂瀾。
    夜色漸深,送走蘇辰安後,王承業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
    "這乳臭未幹的小子!當真以為靠幾張圖紙就能治水?"
    黎廷玉凝視著滿地碎片,陰惻惻道:"
    且看他能張狂幾日。河道改道需征調萬民,而且,修建堤壩,能夠阻擋激流的,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這種東西那可都是神物,屆時..."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殺意隱現。
    而此刻的蘇辰安正站在江邊,寒風卷起他的官袍。
    看著對岸若隱若現的崔家商號燈火,他握緊了袖中圖紙。
    順便,人生地不熟,讓皇上特意給他派的暗衛,好好的打聽了一下,這群人,想要怎麽給他使絆子。
    不過現在眼下最緊要的事情,那就是先要把水泥製造出來。
    如果沒有水泥,他想要修建結實的大壩,可就真的是癡人說夢了。
    至於那些人,陽奉陰違也好,暗地裏使絆子也好,盡管出招,搞不好,還能夠再為朝廷增加一些業餘的收入。
    畢竟今日的一頓鴻門宴,那群人小日子過的那是一點都不差。
    與城中的百姓,看起來那還真是天壤之別。
    對方也絲毫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更沒有故意低調和哭窮。
    不錯,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肥羊,那就要做好被薅的準備。
    就連家人都沒有時間安頓,蘇辰安基本上都是早出晚歸。
    時間不等人,時間拖得越久,當地的百姓損失就越大。
    再加上他第一次出任如此重任,要是不把事情辦的漂亮一點。
    他還怎麽做接下來的動作。
    二月十二的南陵官衙後院,十口大鐵鍋煮著黏稠的糯米漿。
    蘇辰安袖口高挽,正在青石板上調配神秘混合物。
    圍觀工匠們伸長脖子,隻見他先將篩淨的石灰與黏土按奇特比例堆成圓錐。
    又在頂端挖出凹槽,緩緩倒入鐵水般的紅褐色液體。
    "這是...鐵匠鋪的礦渣?"老匠作趙鐵手突然瞪大眼睛。
    隻見蘇辰安手持鐵鍬翻攪,那灰撲撲的粉末遇水竟漸漸泛起青輝,宛如活物般膨脹起來。
    寒夜的臨時工坊內,陶土灶膛裏的火苗將蘇辰安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牆上,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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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陶罐中翻滾的混合物,額角的汗珠滴入蒸騰的霧氣裏。
    這已是第七次嚐試,前六次的失敗讓工部主事杜衡連連搖頭,當地工匠趙鐵手更是私下嘀咕:
    "大人這法子,怕不是把《天工開物》念反了。"
    "再添半勺鐵礦渣!"蘇辰安的聲音蓋過木杵搗泥的聲響。
    學徒捧著粗糲的礦渣倒入陶缸,灰白色的粉末頓時彌漫開來。
    他伸手探入黏稠的泥漿,觸感比前幾次更緊實,卻仍未達到理想的硬度。
    月光從茅草屋頂的縫隙漏下,照亮他染滿石灰的手掌,指甲縫裏嵌著暗紅的鐵鏽。
    連續三夜,工坊的燈火徹夜未熄。蘇辰安將黏土過篩三次,用細絹濾去雜質;
    石灰要經二次煆燒,直至敲開呈雪白色蜂窩狀;
    就連糯米漿的熬製火候,都精確到柴火的節數。
    當第十二次調配時,倒入糯米漿的瞬間,混合物突然發出"嗤嗤"怪響,騰起的熱氣裹挾著奇異的石灰香,在冷空氣中凝成乳白的霧靄。
    "快!密封陶罐!"蘇辰安扯下腰間汗巾包裹住發燙的罐口,聲音裏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
    趙鐵手手忙腳亂地搬來濕泥,卻忍不住嘟囔:"大人,這味道...咋像我娘熬糊的漿糊?"
    三日後,工坊外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畢竟這樣的大事,有心想要看蘇辰安笑話的人,早就已經在外界大肆宣揚了一番。
    畢竟隻要對方拿不出像樣的東西,在整個南陵百姓的心中,那就是廢物一個。
    王通判帶著幾個衙役姍姍來遲,官服上還沾著昨夜酒肆的脂粉氣:
    "蘇大人這"仙術",莫不是變戲法糊弄..."他的聲音被陶罐碎裂的脆響打斷。
    青灰色的塊狀物滾落在地,表麵泛著瓷器般的光澤。
    蘇辰安抄起鐵錘,在眾人屏息注視下全力砸下。
    金石相擊的巨響震得屋簷下的冰棱簌簌掉落,而那看似脆弱的混合物上,隻留下淺淺的白痕。
    "不可能!"王通判踉蹌著上前,靴底在結霜的泥地上打滑。
    他拔出佩刀猛砍,刀鋒竟被磕出缺口。
    趙鐵手更是跪坐在地,粗糙的手掌反複摩挲著斷麵:"這觸感...比我在泰山見過的青石還密實!"
    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幾個老工匠抹著眼淚喃喃自語:"活了一輩子,頭回見這等神物..."
    暗處,崔家安插的眼線死死盯著這一幕。
    他懷中藏著的密信已被冷汗浸透,信上墨跡未幹:"若蘇辰安真有奇術,即刻焚毀工坊,斷其糧草。"
    此刻望著那堅如磐石的塊狀物,他的手指微微發抖——這哪裏是凡人能搗鼓出的東西?
    分明是老天爺賜給南陵的救星。
    蘇辰安擦去額頭的白灰,目光掃過人群中那些驚恐的麵孔。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這看似成功的實驗,不過是撕開了崔家利益網的第一道口子,而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比洪水更洶湧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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