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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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轆轆北行。
姚飛雪靠在夫君肩頭,忽然"咦"了一聲——蘇辰安正用匕首雕琢著什麽。
"給小家夥的見麵禮。"他笑著展示手中的小木船,船底刻著"滄瀾"二字。
夜間投宿時,驛丞送來厚厚一疊書信。
蘇辰安就著油燈翻閱,嘴角不自覺揚起:
蘇寶成在青州推廣新式織機,準備回京述職;
張明軒主持的運河工程已通航;
就連沒有留在京城的蘇辰遠,都在北疆建起了羊毛工坊。
"夫君看這個。"
姚飛雪遞過封信,眼裏的笑意盛滿了滿天星河。
這封信是自己大舅哥寫過來的,這些年來,因為自己的原因。
自家夫人也是好久未曾見過父母家人,可想而知,想要見到對方的心有多迫切。
也怪自己,不能帶著對方回京,不過以後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自己還有爹娘陪在身邊,自家夫人,卻隻能留在他的身邊變得越來越堅韌。
哪怕自家夫人從來不說,他也是心中有愧。
所以去年隻好書信一封,給到自家大舅哥和老丈人。
麻煩對方來走一趟,畢竟他是真走不開。
卻不想對方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所以在自家夫人,從紡織廠回來的時候, 蘇辰安給對方端了一碗餃子。
姚飛雪咬下第一口餃子時,翡翠般的韭菜末還沾在唇邊。
忽然她渾身一顫,象牙筷"啪嗒"落在青瓷碟上,濺起幾點香醋。
"這餡..."她睫毛輕顫,盯著半透明的餃皮裏若隱若現的蝦仁,
"是娘親調的八寶餡!"
話音未落,眼淚已撲簌簌滾進醋碟,在琥珀色的液體裏蕩出細小漣漪。
蘇辰安本意是想給自家夫人一個驚喜,卻不想還真是好心辦壞事了。
應該早點跟自家媳婦說的,瞧瞧,他又惹把人傷心了。
屏風後傳來壓抑的抽泣聲——那繡著歲寒三友的絹屏突然被撞開。
秦氏跌跌撞撞撲出來,發間金鑲玉的步搖纏上了女兒衣襟。
"我的兒啊..."
秦氏捧起姚飛雪曬成蜜色的臉,指尖撫過她眉梢——母女倆的淚水混在一處,將胭脂衝淡成淺淺的粉痕。
姚尚書從廊柱後轉出時,官靴踩碎了簷下冰淩。
這位素來以鐵麵著稱的戶部尚書,此刻竟抱著個滑稽的包袱
裏頭露出虎頭鞋的絨耳、長命鎖的紅繩,還有半截繡歪了的"福"字香囊。
"爹!"姚飛雪要跪下行禮,卻被父親一把扶住。
姚明鏡趁機往妹妹手裏塞了個油紙包,裏頭躺著十二隻栩栩如生的麵人:
從垂髫女童到及笄少女,正是姚飛雪每年生辰時父親必送的禮物。
今年這最後一隻,赫然是著官服的婦人形象。
"你娘捏了三個月。"
姚尚書聲音發悶,"非說滄瀾潮濕,麵人容易壞..."
話未說完,小老頭突然轉身"欣賞"起牆上的水利圖,肩膀可疑地聳動。
廚房裏,劉氏正和秦氏較著勁揉麵。
一個往麵團裏摻菠菜汁,一個偷偷加南瓜泥。
"親家母別惱,"
秦氏笑著按住劉氏的手,"我家雪兒打小就愛吃三色餃。"
院中突然爆發出歡呼。
原來蘇大壯和姚明鏡合力搬來了冰鑒,裏頭躺著條三尺長的滄瀾鱸魚。
"爹!這魚會動!"姚飛雪孩子似的戳了戳魚鰓,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姚尚書的官袍下擺。
老尚書也不惱,反而捋須笑道:"比你在家時養的錦鯉精神。"
最熱鬧的要數西廂房——王桂芬正指揮小輩們貼窗花。
沒錯,與他們一同過年的不隻有雪兒的親人,還有他的爺奶。
蘇辰安踩著凳子掛燈籠,姚飛雪在底下遞紅繩。
年夜飯擺了兩桌。
主桌上那尾鱸魚腹中填著八寶餡,魚身上淋著金家秘製的菌油;
次席的孩子們正爭搶蘇辰安雕的果蔬燈——胡蘿卜雕的錦鯉嘴裏含著夜明珠,白蘿卜刻的玉蟾蜍背上馱著蠟燭。
"嚐嚐這個。"
姚飛雪夾了塊水晶餃給母親,又給婆婆舀了勺魚羹。
秦氏突然落淚:"你從前在家,連灶台都不肯近的..."
"娘看這個!"
姚飛雪獻寶似的捧出個陶罐,掀開後滿室生香,"女兒按您教的法子醃的醉蟹,加了紫蘇和茱萸。"
她眼角還紅著,笑容卻比燭火還亮,"夫君說比揚州醉仙樓的還鮮。"
窗外突然炸開煙花。
眾人湧到院中時,隻見對岸百姓自發放的"福"字燈正順江漂流,星星點點映亮水麵。
不知誰起了頭,兩岸漸漸響起相同的歌謠:"新堤固,稻花香,滄瀾江變米糧倉..."
守歲到子時,姚飛雪已在蘇辰安肩頭困得點頭。
秦氏取來件大紅緙絲鬥篷,內裏絮著新彈的棉花:"這是京城時興的樣子,你這丫頭當初最是愛俏,如今倒是穿的這般樸素了..."
"娘親放心,夫君待我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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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正在拚酒的哥哥與父親,聲音溫柔,"得夫如此,女兒無憾,就是不能伴在雙親左右,是女兒不孝。"
可以說那段日子的姚飛雪不是一般的開心。
畢竟對於男子還經常在外遊走不同,身為女子的她並沒有離開京城,去過哪裏。
也並沒有離開父母的身邊這麽久遠。
所以,哪怕她經常會寫書信給父母,可是那種思念隻會越積越深。
而此刻的信上內容寫的就是,她爹,知道她懷孕了,已經買了一堆的小玩意兒放著。
就等著他們到京城之後,送給他那未出生的外孫。
連行七日,姚飛雪的孕吐突然加重。
蘇辰安急得滿嘴燎泡,沒辦法,隊伍當中有人感染了風寒,隨行的太醫,剛好去鎮上那邊抓藥了。
這會又不在身邊,直到遇見個遊方郎中。
"無礙。"老者把完脈笑道,"雙胎都這樣。"
見夫婦倆呆若木雞,又補充:"脈象圓滑如珠,八成是對龍鳳胎。"
兩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結果,因為姚飛雪自從懷孕之後體質還真是不錯,並沒有出現這樣的現象。
所以除了,一個月把一次脈,也是很少會把脈。
之前月份小看不出來,現在估計月份夠了,也就漸漸的顯了出來。
消息像長了翅膀。
劉氏哪怕在路途當中都按耐不住,趕路的時候也是一刻不停。
沒辦法,她這兒媳婦真是太爭氣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本來以為,能抱一個孫子孫女就算不錯了,沒想到啊,來年她可就能一手抱倆。
看著這兩套虎頭鞋帽,針腳細密得能數清,就知道劉氏到底是有多高興了。
“安子,你可要注意點你媳婦,要不把我們馬車上的兩床軟墊再拿過來墊上,這可馬虎不得。”
蘇辰安無奈的笑了笑,他雖然也緊張,但是,家裏人比他還要小心一些。
夜深人靜時,蘇辰安輕撫妻子腹部,忽然落下一滴淚。
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如此多愁善感,可是隻要一想到,女子孕育生命本就艱難,現代在這方麵,都要時時刻刻注意。
古代,這樣的情況,懷的又是雙生子,隻會更加的艱難。
所以,望著自家媳婦的肚子,他是又幸福又煎熬後怕。
姚飛雪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放在日漸圓潤的肚皮上。
月光透過車簾,照見夫妻交握的指間,那枚"安瀾水利"的銀戒熠熠生輝。
“沒事的,夫君,我跟孩子們都很好。”
姚飛雪的眼睛,溫溫柔柔,仿佛盛滿了星光,讓人望著對方的眼神,不自覺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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