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是莫雪,是星星的追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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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七歲那年用屍油燈燒傷了第一個女孩。
    我叫莫雪,自出生起,就被認定為韓家未來的兒媳,我的命運似乎從一開始就被牢牢地編織進了韓家的脈絡之中。
    從我記事開始,我就已被嚴苛的訓練日程填滿,馬術、高爾夫、禮儀,交際舞;同時還有暗殺、識毒、劍術、格鬥。
    對於未曾蒙麵的韓太子,父親從小灌輸教育我,不僅要成為他的妻子,更要成為他的貼身保鏢,這是莫家賦予我的使命,也是我一生無法掙脫的枷鎖。
    也許.....這才是我能存在到現在的意義。
    那天韓宏軒的八歲生日宴上,林氏千金把草莓蛋糕抹在他領口。我在洗手間隔間聽著她嘲笑“韓家太子爺像個瓷娃娃”。
    高腳燭台在我的掌心轉了三圈,蒼白蠟燭便引燃了她的真絲裙擺。火舌舔舐少女小腿時,我對著化妝鏡練習莫家女兒該有的端莊微笑。
    “小雪做得很好。”父親撫摸著饕餮紋戒指,那是莫家與那位供奉締約的信物。宴會廳水晶吊燈映得他半邊臉如青銅器般冰冷。“記住,連你衣角都碰不到的,別說進韓家門,連看到韓少爺的資格都沒有。”
    十五歲,我放倒了韓少爺身邊所有的保鏢,那天家父開心的快瘋了。“女兒,你終於能一直留著韓少爺身邊了!”
    那年夏天,我處理過彈鋼琴的&34;家庭教師&34;。那女人手指夾著鋒利發簪,搭在韓宏軒肩膀時,窗外的槐樹枝突然刺穿她咽喉。血滴在琴鍵上像錯位的音符,韓宏軒轉頭時隻看見我裙擺掠過的殘影。
    那次是我第一次見到韓父,他和善的就像鄰家叔叔,可我父親卻畢恭畢敬的站在他邊上,我低下頭,他的身影照在我身上,仿若一隻盤在山頂的猛虎。
    直到江城大學迎新日,那個白裙女孩像彗星撞碎了我的天穹。
    她坐在開學禮堂的最後一排,膝蓋上攤開的《天體物理簡史》,用一本卷邊的筆記本仔細的抄寫著。韓宏軒演講時的鎂光燈在他肩頭鍍上星輝,而那女孩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仿佛台上不是九能集團繼承人,隻是塊沉默的石頭。
    我跟著她穿過櫻花道,一支尖銳的圓珠筆在袖口蓄勢待發,她對我釋放出的殺氣毫無反應,我卻在圖書館角落看見她踮腳夠取《星雲圖譜》,露出腰間猙獰的淤青。她轉身時撞落我懷中的《司南經》,兩張夾在書頁裏的照片同時飄落。
    她撿起的是哈勃望遠鏡拍攝的創生之柱,我拾到的是韓宏軒周歲宴的抓周照。當我們的目光在泛黃照片與星雲塵埃間相撞,她忽然指著韓宏軒抓著的青銅羅盤:“這個的二十八宿刻度錯了。”
    那夜我在莫家宗祠跪斷了三根戒尺,膝蓋疼痛難忍,卻比不上心中的迷茫。父親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為了幫你放到韓少爺身邊,我花了多少心血,那個宋夢瀾又是什麽玩意,你就這麽輕易的被她比下去了?!找機會給我處理掉她!”
    我開始在晨霧未散時&34;偶遇&34;她去天文社。看她用食堂塑料袋當書皮包《天文學新概論》,頭發係著便利店贈送的皮筋。有次暴雨天撞見她蜷在器材室,濕透的白裙下新傷疊舊傷,卻捧著本《星體運行論》像抱著取暖的炭火。
    我有時候在想,她是怎麽樣的人,她也和我一樣嗎,在家裏能感受到的隻有冰冷和壓抑。
    影仆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捧著浸過屍油的麻繩。“要處理嗎?”我低聲自問,下意識摸著心口那微微跳動的鎖魂鈴,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心中第一次湧起遲疑,那股遲疑帶著銅鏽般的苦澀味道,在心頭蔓延。
    變故發生在那個春夜。宋家那個醉鬼被丟進了垃圾桶,忍無可忍的韓少給了他兩個選擇。我站在老式電線杆上,居高臨下地俯瞰城市燈火,忽然明白有些火焰比我的屍油燈更灼人。
    “莫小姐最好別插手。”韓父的特助王鶴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他擦著金絲眼鏡。“韓少爺有著他自己必須經曆的試煉,畢竟您也不想婚約對象變成個殘次品吧?”
    真是討厭的金絲眼鏡,再過幾年,我一定替韓少爺打爆他的鏡框,讓他在地上撿起來再擦。
    火災前三天,父親扔給我一張永陽小區平麵圖。饕餮玉璧在供桌上泛著血光,影子裏似乎是那位供奉大人的身影。“去給四棟448室送個快遞。”
    我在淩晨兩點敲開那戶門。開門的中年男人眼底浮著酒鬼特有的渾濁,掌心卻結著狂信徒才有的&34;三角圓圈&34;印記。當他接過貼著“聖餐”標簽的黑匣子時,我聞到了磷化氫與乙醚的死亡氣息。
    爆炸聲響起時,我正在試穿婚紗。火光照亮更衣室的落地鏡,鏡中出現了宋夢瀾的身影,不再是那一襲白色,而是渾身上下如鮮血的紅衣——她被獻祭成為了夢鬼,臉上插入的密密麻麻細小的鏡麵碎片,正是莫家通過鏡鬼控製她的手段。
    她的身影與我重疊,鏡中血紅的魂衣仿佛是為我精心準備的嫁衣,可我的心,卻在這一刹那如墜冰窖,冰冷得讓我幾乎窒息。
    這天父親從韓父那回來了,臉色很不好,原來韓少爺被送去了國外。我們莫家也在接下來幾年受到了韓家的生意封鎖,作為胡亂插手的懲罰。
    八年後的雨夜,饕餮玉璧再次泛起血光,斷了一隻手的父親跪在地上,那道黑影處穿著西裝的女子,用她棕紅又冰冷的眼神俯視我們道:“除掉楊妙妙和李藏,拿回火靈魂珠。”
    我失敗了......
    李藏太聰明了,楊妙妙也比情報中來的更加強大,夢鬼和鏡鬼聯合出手,展開14級鬼域也僅僅把李藏強製關入了兩個小時,還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四隻鬼護在他身邊。
    弓弦嗡鳴的瞬間,鏡鬼魂器破碎落地,濺起血花,李藏的箭矢穿透了我的肩胛骨。這一刻,我就知道,父親將我完全推到了韓少爺的對麵。
    我本是星星忠實的追隨者,卻變成了星星的遺棄者。現在,我已從陰影中被揪出,再也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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