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坐在沙發上，仰著頭往後掃了兩眼，理直氣壯地衝著對麵張日山喊道，“給我叔拍電報！就說他親愛的大侄子沒錢了！”
    張日山噗呲笑著搖了搖頭，“族裏都給你投了這麽多錢了，怎麽還不夠？”別的他不敢說，但錢真的花了不少了，“再這樣下去領導那邊該懷疑家族得目的了。”
    “哈。”張啟山疑問的哈了一聲，“你信不信領導那邊比我要的還狠？”就他偷摸去匯報的時候都聽見好幾次了，像什麽鐵礦來點，炸藥來點，順便還拐彎抹角的說了說附近肥得流油的大戶，那倉庫滿的老鼠看見都走不動道...這種時間說這個，到底什麽目的他們還會聽不懂？
    “不能吧...”張日山還真不知道，畢竟他進部隊最大的目的，還是被張拂林派來牽製有些熱血上頭的張啟山，讓他不要專斷獨行，必要的時候讓他多潑潑冷水。
    “...我這隊伍拉起來都夠花錢的了，他們那隊伍一拉就是上萬人，金山銀山都能掏空了。再加上最近小鬼子逼得緊，他們都抽不出空來去墓裏取東西，這不得花錢跟附近老百姓買來吃？”張啟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媳婦兒那邊咋樣了，能不能先給他來點錢救救急。
    "嫂子那邊咋說？"張日山邊問邊寫撰稿，一會兒交給親兵讓他發回本家。但遠水到底救不了近火，還是先得想想怎麽解燃眉之急。
    張啟山不自覺地撇了撇嘴，“我那老丈人聽見我跟新月的聲音就煩得很，要不是得吃飯，就差直接攆我們倆走了。”老丈人也真是的，他們張家都給他們供貨工藝品了，賺洋人錢的時候不是挺高興得嘛?
    張日山一聽哈哈大笑，“他從工藝品那兒賺的錢，都貼你們倆了，一來一回兒恐怕還虧了。”
    “...沒虧，賺的....起碼從長遠來看肯定是賺了。”張啟山拿起桌上的茶輕輕吹了吹，仰著頭一下子想起了當年族裏的安排。
    那時候他還什麽也不懂得，但他爺爺是張家的族長哎，他幹嘛上這兒來過勒緊褲腰帶的日子。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看的越來越多，他就明白了....
    原來戰火早就有了苗頭，不是他也會是其他人，隻是當時的他更加合適。名義上被趕出張家的外家人，再加上家族背地裏的支持與造勢，他收拾城裏一群烏合之眾自然不在話下。
    等有了黨派之爭之後，他又可以毫不心虛的把蔣老頭得招安好處都拿了。畢竟，隻有他們張家人自己知道，...他們張家早在起義之初就已經站了隊，迄今為止砸下去的物資金錢堪稱舉全族之力。
    換來的...那可是整個隊伍的好感。從此再也沒有人喊他們是盜墓賊，更多的是官盜，情報組織，以及好聽得財神爺。
    “確實，...不過，賺也是以後賺。”張日山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個事來，“領導前兩天發電報來說他們那兒有個墓被炸塌了，讓咱們去搶救搶救，換換成假的。要不咱們一塊兒跟拂林叔提了？這樣，拂林叔也能好說話點！”
    張啟山搖了搖頭，“我今天早上跟領導商量過了，咱們工坊那邊做不過來了，讓他們就地埋了，以後再說。”自從他們張家借墓的掩護，真的運走藏起來，留下他們的工藝品，騙洋人錢給部隊換物資傳開之後，那是但凡看見炸出一個坑都高興地跟撿到錢似的。
    有的窮的勒緊褲腰的，那都是一邊打仗一邊找，用他們的話來說，不能吃不能喝的，國家都這時候了，正好借老祖宗的墳頭來用用。有的新兵蛋子見了都想把自家爺爺的墳頭貢獻出來，隻是礙於規定，加上沒名氣得現編也麻煩，所以打回了很多申請。
    “我以前就想問了，他們發現的墓都在戰區，買了墓洋人敢去取啊？"
    張啟山嘖嘖的看著張日山，終於知道拂林叔幹嘛跟他說護著點張日山了，這人腦子有時候就是不太靈活，轉不過彎兒來。“他們不敢去取，那我這不就來活兒了嘛？”蔣老頭別的他不敢說，但洋人他是真認識。那人都托關係找上門了，他不得收點錢給人安排一下？
    “哦，明白了，原來九門的盜墓銷贓一條龍是這麽來的。”張日山轉過彎來了，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難怪那幾家這幾日這麽忙。"
    “嗯，前幾天有一隊日本人進了城直奔霍家，還有幾個去找了紅家。晚上他們就派人跟我說了。反正他們都不是第一次幹了，演戲熟得很。”張啟山現在對於這方麵都放了手，都是讓他們自己看著收費，隻要互相不壓價，他就隨他們去了。
    不過他覺得，都是常年下墓的老手了，這墓裏的東西是真是假都有數，再加上那機關就跟鬧著玩似的，幹幹體力活就能賺點幸苦費，一個個心裏都樂意著呢。
    “那我就光發要錢的電報了啊？”張日山再次確認了一遍，還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先說好，這電報發出去可沒有撤回的事兒了啊，到時候拂林叔來長沙，咱倆可討不了一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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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今年光要錢的電報，他們倆那是一個月發一回兒，就連城裏主管情報的拂冽叔看了他們倆就嫌棄。
    “發，拂林叔要真來了，我就把我爹我爺爺請出來！”張啟山自己也知道他這事幹的不地道，但他不是沒辦法了嗎？自從前年升了職，他就不是隻養親兵了。除了蔣老頭那邊給他的，領導把附近的遊擊隊也劃給他管，美其名曰他們也有錢吃的還不多，但事實是兜裏就三瓜倆棗，都趕不上他們在山上打獵的族人。
    “哈哈哈，你要是真讓拂林叔見到他們倆，以後就更不會給錢了。”張日山想起上一次拂林叔假借給錢的名義帶著嬸子回長沙，人都還沒到呢，想踹拂林叔回去的人就先來等著了。
    “哼，拂林叔心疼小官，我爹就不心疼我了？”張啟山得意地歪了歪頭，“對了，咱弟弟他們最近生意咋樣？他們幾家要是賺了錢還這麽摳，不多照顧照顧小官他們的生意，那我下回就不能那麽好說話了。這輕鬆賺錢的生意，怎麽也得讓他們給我掏點回扣什麽的。”
    “放心吧， 他們生意好著呢。就那老裘被他們五個耍的團團轉，現在都不知道咱弟弟們長啥樣呢。”
    “那就行。”
    咚咚
    “頭兒，家族那邊傳信過來說咱們附近有一個村子被鬼子占了，讓咱們安排‘人’去清掉。”
    “真麻煩，我好不容易弄點屍蟞王，這都要給這些小鬼子謔謔完了。”張啟山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拿起外套就朝外走去，“把棺材鎖鏈都抬上，到時候咱們把換新身體的屍蟞王再抬回來，這樣省點屍蟞丸。”
    “明白。”
    “我去安排人。”張日山自己也知道他的本事，隻要在張啟山外出的時候替他守好大本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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