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這哪是收徒？
    這分明是強買強賣，還包郵到家。
    “你師叔師伯倒是挺多，待會兒我一個個帶你認全，免得以後撞見了，幹瞪眼都不知道誰是誰，多尷尬是不是？”玉鼎真人一邊嘮叨，一邊自來熟地攬著宮新年的肩膀往前晃。
    宮新年：“……”
    “楊戩！從今兒起，宮新年就是你師弟了，你得多護著他點兒，別讓人家受了委屈。
    見麵禮也別摳門，你當師兄的，第一次見師弟，至少得送點像樣的，五……”
    “真人，您聽我說——”
    “哎喲喂，說了多少回了，叫我師父！你怎麽老記不住呢？”玉鼎真人又把他話頭截了，順手拍了拍宮新年的後腦勺，“下次再叫錯，為師真要生氣了啊？”
    “對了，楊戩，你先帶師弟安頓好，我有急事得立馬走，明天再回來。
    你可千萬得給我看好他，他要是掉根頭發，我回頭拿你祭刀！”
    玉鼎真人故意把“照顧”和“師弟”兩個詞咬得特別重，說完連個回話的機會都不給，腳下一蹬，人影“嗖”地就沒了，跟蒸發了一樣。
    “這……這人是咋回事啊？”宮新年徹底麻了，“我話都沒說一句，你咋就直接給我安排師父了？還帶強拉徒弟的？！”
    他剛想轉頭問楊戩這算哪門子操作，話還沒出口，玉鼎真人又“唰”一下冒出來，塞了個東西到他手裏。
    “差點忘了！這是另一半玉簡，跟你脖子上掛的那個湊一塊兒就能用了。
    你先自己琢磨著，等我回來再細說。
    這次真走了哈！”
    宮新年低頭瞅了眼手裏多出來的玉牌，再抬頭——人又沒了。
    “我……”
    他欲哭無淚，隻覺胸口堵得慌。
    楊戩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師弟，別糾結了，咱師父就這樣，你慢慢就習慣了。
    走，先去我那兒住幾天。
    他明天？指不定真不回來，先熬著吧。”
    他語氣輕鬆，笑得那叫一個自然，好像“師弟”這倆字早就是他嘴邊的熟詞了。
    “等等！咱們之前根本沒說好要拜師啊！我哪答應了？”宮新年抓狂。
    楊戩偏頭瞥了眼河邊的小流水，故作深沉：“話不是這麽說的，你雖然沒真練《劈天神掌》，但那心法都快刻你腦子裏了。
    再說……你剛才不是也沒拒絕嗎？”
    天老爺啊，這可是三界第一冷麵戰神楊戩，居然能說出這種話？這不純純耍無賴嗎？
    他自己都不敢看宮新年，眼睛死死盯著河麵，臉都紅到耳根子了。
    “噗——”楊嬋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咯咯咯笑得前仰後合。
    “笑什麽笑？你這笑聲，跟昴日星官打鳴似的！”楊戩沒好氣地瞪她。
    “二哥……”楊嬋一把抱住他胳膊，搖啊搖，撒嬌似的，“你剛才那樣子——”
    話沒說完，她自己又笑翻了。
    楊戩一看妹妹笑得停不下來，再瞧見宮新年一臉“你是不是故意的”那眼神，趕緊甩開妹妹的手，拔腿就跑：“我去安排酒菜！師弟剛來，不能怠慢！”
    “三妹，你帶他逛逛，菜好了我讓哮天犬來喊你們。”
    他邊跑邊心裏嘀咕：完了完了，今天臉麵丟盡，全怪師父那個老不正經的！想想宮新年那幽怨小眼神，他渾身不自在。
    宮新年沒追，也追不上。
    這事怪不到楊戩頭上——人家又沒收徒，說白了，他就是個被動接鍋的。
    可人家玉鼎真人壓根就沒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
    你反對？沒用。
    你跑？沒門。
    誰叫他手賤，翻了那本《劈天神掌》？
    “心情不太好？”楊嬋輕輕挪到他身邊，語氣溫溫柔柔的，“真要不想留，就把玉牌給我，我幫你退給師父。
    你還想回哪兒，我送你。”
    “也不是……不想。”宮新年搖頭，慢吞吞走到河邊的大石頭上坐下，“就是……有點懵。
    等師父回來再說吧。”
    “那你可能得等幾天。”楊嬋挨著他坐下，“師父嘴上說明天回來，可隻要二哥不傳信，他能蹲在玉泉山吃棗吃一個月都不帶挪窩的。”
    “嗯，我懂。”宮新年苦笑，“讓我靜靜。”
    “好啊。”楊嬋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幫腔：“其實……真不是壞事。
    你有玉鼎真人當師父，往後修煉路上少踩多少坑啊？不用操心那些彎彎繞繞，專心練功就成。”
    她頓了頓，語氣更輕：“當年要不是師父，我和二哥早該死在天兵刀下，哪還能站在這兒說話？”
    “而且……他身份擺在這兒，玉清元始天尊親傳弟子，闡教十二金仙之一……”
    她忽然訕訕笑了，話音一頓。
    ——可實力嘛，真不敢恭維。
    這點根本不用瞞，宮新年心裏門兒清。
    玉鼎真人打不過哮天犬，跑起來還不如黃牛快，要不是靠一張嘴和一堆古籍，早被踢出師門了。
    “但他通讀三教經典，人、闡、截三派的秘法，幾乎全背得下來——”
    “等等！”宮新年猛地抬手，“他不是闡教的嗎？怎麽還會人教、截教的東西？這……人教和截教能這麽大方，把心法往外送？”
    “倒也不是，是真人自己說的，好些年前翻過老黃曆，說早年三教根本沒分那麽開，彼此的法門還能互相借著看呢！”
    “而且玉鼎真人特別得原始聖人喜歡，那老頭兒愛看書，成天窩在洞裏啃典籍——”
    “嘖。”宮新年一拍大腿，這事兒還真說得通！
    想想當年，三清老爺子們不都擠在昆侖山打地鋪？一個屋簷下住著，還能真分得清誰家的法訣是獨門絕技？
    這麽說，玉鼎真人雖然打架不行，可論肚子裏的墨水，三界裏怕是沒幾個人能掰手腕。
    穩坐三教弟子頭號學霸了吧？就算不是第一，前三絕對有他！
    而這，恰恰就是宮新年最缺的東西！
    有這些東西墊底，他接下來怕不是要坐火箭上天？功法？再也不用愁了！全都能自己翻出來！
    三教的壓箱底功法，擱在諸天萬界都算天花板級別，對他來說，吸引力簡直比剛出爐的仙丹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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