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沉默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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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順不開口說話,那柴晏清就主動開了口:“是因為妍兒嗎?”
    他這樣一開口,安順瞬間愣住,反問起了柴晏清:“妍兒怎麽了?”
    隻看他這個反應,就能知道,他殺劉德,的確不是因為妍兒。
    那是因為什麽?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安順,心裏不斷猜測。
    柴晏清沉吟片刻,才輕聲開口:“既然你不知這個事情,那我也就不能告訴你了。”
    這話雖然沒說出什麽事,但其實透露的信息也很多。
    而且很容易引誘安順去猜測。
    這就是柴晏清的套路。
    果然,安順還是太年輕,輕易就上了當,他有些著急起來,幾乎要站起來了:“妍兒到底怎麽了?”
    被旁邊的差役一把按下去跪好之後,安順迅速產生了聯想:“劉德——”
    他的表情變得暴怒起來,眼睛也開始充血變紅,異常駭人,“他竟然對妍兒也下手了!他怎麽敢!我就應該把他碎屍萬段!畜生!老畜生!”
    這個“也”字,暴露了太多事情。
    柴晏清迅速抓住了這一點:“你說也,還有誰被劉德給下手了?”
    安順死死咬著牙,一個字也不說。
    但他身邊親近的女性就那麽幾個……
    柴晏清略一猜測之後,就說出了一個名字:“你阿姊月奴?”
    安順還是沒說話,但他的眼神變化也好,還是劇烈顫抖痙攣的肌肉也好,都出賣了他。
    真的是月奴。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所有人的心都有點兒沉甸甸地,墜得慌。
    祝寧想了一下,感覺安順的確沒罵錯。
    劉德真的是個畜生。
    兩個晚輩少女,他竟然都下手了。
    柴晏清則是對安順道:“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們就不明白了?但我可以保證,今日你說的話,如有一字傳出去,我便脫去官服自請辭官!”
    這話可是份量極重。
    安順甚至都被這話給驚了一下。
    但是同樣的,他也被這話說得猶豫心動了。
    祝寧看了一眼柴晏清,有些佩服。
    至於旁聽的江許卿,也是看了柴晏清一眼又一眼。
    最後,安順就這麽開了口:“劉德他……強迫了我阿姊。阿姊不敢告訴阿娘,隻是背地裏偷偷哭。我怎麽問阿姊,她也不肯說,那天早上,阿姊想尋死。被我發現了,我問她,她磨不過我,才哭著說,她覺得自己懷孕了。”
    直到現在,安順想起當時那一幕,依舊是後怕。
    如果他不是起得早,那是不是阿姊就會死?
    這些後怕讓安順忍不住咬牙切齒:“我問她是誰,她哭著不肯說。我一個個猜。最後猜到了那個老畜生身上。阿姊還立刻拉著我,跟我搖頭,說讓我不要聲張,不然大家都沒法過日子了。”
    “都到了這樣了 ,阿姊竟然還想著別人!”
    “老畜生做出這樣的事情,該死的是他!他死了,大家才能過上安生日子!”
    說這話的安順,看著是真的恨毒了劉德。
    柴宴清敏銳地感覺到了安順的情緒,微微揚眉,語氣篤定:“你恨他。不隻是因為這件事情?”
    安順喘了幾口粗氣,更憤怒了:“他不是個好人!我阿娘為了養活我們,和他……他就是個偽君子!”
    祝寧:……這算什麽?濾鏡嗎?
    不過,聽到這裏,祝寧和柴宴清他們也明白了,安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劉德的親生兒子。
    也就是說,安琴娘一直沒有跟安順說過這個事情。
    在安順的眼裏,劉德就是個利用他人難處,逼迫良家婦女做他情人的小人。而且這個小人,還又強迫了自己的姐姐。
    甚至,這個小人還威脅自己的姐姐,說過說出去這件事情,會讓大家的安靜日子被破壞。
    這種偷換概念的行為,直接讓安順的姐姐充滿了負罪感。一麵承受著屈辱,一麵還不敢說,每一日重複著絕望和窒息,最後甚至覺得隻有自己死,才是最好的辦法。
    怪不得安順這樣恨劉德。
    而且還將劉德的禍根剁下來。
    事情到此,已是分明了。
    柴宴清沉默片刻,才問:“那你阿姊呢?”
    提起阿姊月奴,安順稍微平靜了一些:“阿姊還在那宅子裏等我回去,我騙她說去買東西了。”
    柴宴清扭頭吩咐範九:“你親自帶人去一趟,將月奴也請過來吧。”
    安順聽見這話,瞬間炸毛,梗著脖子大喊:“你讓我阿姊來幹什麽!事情和她沒有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
    柴宴清冷冷掃了安順一眼:“你被抓了,你阿娘被抓了,你阿姊一個人在那兒,怕是隻會更尋死!”
    這樣心性柔弱的人,遭遇如此變故,隻會更責怪自己為何要將實情告訴安順,導致自己一家家破人亡。在強烈自責下,她很容易想到死。
    祝寧也寬慰一句:“隻是請她過來。我們會看著她,不叫她尋死。慢慢開解她。”
    她就說,柴宴清的確是個好人。
    隻有好人,才這樣在乎別人的性命。
    否則,這種事情和柴宴清有什麽關係?他隻是負責調查真相而已。
    安順聽到這些話,才算是稍微平靜了些,但也仍舊有些不相信:“真的?”
    柴宴清沒回答,隻看著安順,又問了一個問題:“你殺人的事情,你阿娘,阿姊都知道?”
    甚至安琴娘還去過現場,將安順拉了回家。
    安順用沉默代替回答,良久,他“嗯”了一聲:“阿姊嚇壞了,我其實也……很害怕。阿娘說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但他還是辯駁道:“但人是我殺的,和我阿娘和阿姊沒關係!”
    柴宴清沒有多說了,隻點點頭:“簽字畫押吧。”
    剩下的事情,還真和安順沒關係了。
    但安琴娘……是不能放了。
    就是月奴,也要懲戒一番。
    月奴是包庇。而安琴娘則是……幫凶。
    事情到此,的確是已經分明了。
    安順簽字畫押完,忽然回過味來,顫聲問了句:“劉德對妍兒……也……也……可妍兒一直都叫他阿爹的啊……”
    最親近的阿姊和最愛慕的少女,都遇到同樣事情的打擊,讓安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被寸寸碾碎了一樣的疼。疼得他渾身發冷,汗毛倒豎,渾身哆嗦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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