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祝寧多說一句，大公主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
    最後，大公主死死的盯著祝寧，那眼神好似要把祝寧淩遲。
    祝寧卻根本不帶怕的——說句不好聽的，長在紅旗下的孩子，對這種身份懸殊的情況，從來都沒有帶怯的！
    大公主森然冷笑“好，好，好。我倒成了大惡人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祝寧實話實說“走不了多遠。除非我去謀逆。畢竟所有人都覺得女人不頂用，也不能用呢。”
    大公主本以為祝寧要有什麽豪言壯語，甚至大放厥詞，結果祝寧來了句這個，一下反而讓她有點噎住。
    最後，大公主簡直覺得看到了瘋子“那你還敢說我？！”
    “為什麽不能說？”祝寧也是奇了怪“我認為你做得不好，說兩句也沒啥吧。這代表的是我的觀點。你可以虛心接受，也可以當我放屁。”
    大公主徹底無言以對，最後瞪柴晏清“你看上她哪裏了？”
    “長安城那麽多貴女追著你跑，隻求你青睞，哪一個不比她強？你聽她說的這些話！”
    柴晏清卻含笑看一眼祝寧“世上貴女萬千，都不及阿寧一人。”
    祝寧誒嘿嘿，好甜哦！
    而後，柴晏清又道“況且，阿寧說得沒錯。阿寧生不逢時，此生很難有驚天成就，更不可能做大官。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老百姓心頭的話。”
    “對於普通百姓而言，生兒固然好。生女亦無妨。有兒有女，才是好。”
    “男也好，女也好，沒有一個不盼著天下太平，家裏人都能平平安安。”
    “再說了，大公主想打壓男子，我還是不讚同的。畢竟我也想為江山社稷做些微薄貢獻，更想憑借自己才能，替家裏人謀個好生活。”
    柴晏清這話是真文雅。
    祝寧覺得，如果她是柴晏清，這會兒隻會給大公主來一句你想把我變二等公民，還要我支持你，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門夾了？
    大公主被祝寧噎完了，又被柴晏清噎，這會兒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柴晏清則是道“阿姊，陛下病了。他已上了年歲，身體沒有從前那樣好了。”
    大公主垂下眼眸，未曾接話。
    “阿姊若是心疼百姓，就擬個名單給我。如此，也好盡快平息亂象。還長安一個安寧。”柴晏清語氣很是誠懇，一點都不像是套路。
    祝寧分明看見，大公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動搖。
    可最後，大公主還是搖頭“他們跟著我出生入死，我如何能出賣他們。”
    柴晏清皺了皺眉。
    祝寧實話實說“出生入死？大公主怕不是誤會了什麽？要是真忠心耿耿，就不會背叛陛下。要是真忠心耿耿，就不會夥同你偷竊戶部庫銀。忠心耿耿，就不會看著你出昏招，敗壞你在老百姓心裏的形象了。”
    她壓低聲音，再說一句“要是君主大差不差，其實對老百姓來說，誰坐那個位置都一樣。但你要是特別差，老百姓肯定不樂意你坐那個位置。你說對吧？”
    大公主……
    “而且，我覺得他們多數都是看中了你的錢。”祝寧苦口婆心“真的那種什麽都不圖的，你寫名單時候不寫他們名字就是了。其他人，真有那個必要護著嗎？非得逼著陛下讓柴晏清徹查嗎？大理寺一出馬，怕是雞犬不留啊——”
    柴晏清在旁邊聽著，都覺得這些話多少是有點膽大包天了。
    但不得不說，這些話，都是實話。
    祝寧說完，給了大公主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
    大公主更加沉默了她難道真的不知道，今天這些話，會一個字不差地傳到阿耶耳朵裏？她怎麽敢說出口的？
    柴晏清咳嗽了一聲，打破了沉默“阿姊，你寫嗎？”
    大公主似被說服了“拿紙筆來吧。”
    柴晏清便立刻揚聲喊人送紙筆進來。
    祝寧則是跟大公主道“陛下讓我給大公主您看看傷，您看——要不包紮一下？”
    “不必了。”大公主抬手摸了摸額頭，“嘶”了一聲“橫豎也活不了多久了，沒必要。”
    祝寧看著大公主那樣兒，小聲繼續勸“如果死的時候腦袋還這樣，但凡到時候辦葬禮，有人來看，您這腦袋都會是這樣醜的。而且，那時候，這裏也是最快開始腐爛的。”
    大公主終於怒了“你今兒就是來惡心我的？！”
    祝寧小小聲“實話而已啦。”
    大公主氣得不想說話了，但祝寧摸出了藥粉和紗布的時候，大公主到底沒拒絕就是。
    最後，祝寧給大公主上了藥粉，還包上了紗布，看著終於沒那麽搞笑了。
    祝寧很滿意。
    而包紮完了的大公主，也是很快寫了一份名單來，扔給了柴晏清，臭著臉道“拿去交差吧。”
    柴晏清也沒惱。
    不過他傷著胳膊呢，所以祝寧很貼心幫著撿起來了，然後跟著柴晏清就走，沒跟大公主告辭。
    她多少有點記恨剛才大公主丟名單的動作。
    祝寧做得如此明顯，大公主當然感覺到了，直氣得冷笑。
    柴晏清倒是心情很好阿寧維護我，為我出頭呢——
    祝寧看著柴晏清那樣兒，就輕哼一聲“還笑！”
    柴晏清眉眼彎彎“阿寧如此維護我，我自然是高興的。”
    “好吧。”祝寧也被哄好了，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大公主的脾氣著實不好。”
    柴晏清輕笑一聲“確實也是她的幾個弟弟都不如她。”
    祝寧想說一句陛下幾個兒女，都好像養歪了，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二皇子也不知道從哪裏溜達出來了，自然而然湊上來，自然而然開口“祝仵作你可真大膽。你難道就不怕我阿耶聽到你這話？”
    祝寧被二皇子這副街溜子而且自來熟的架勢給弄得呆了呆“聽見了就聽見了啊。我那都是真心話嘛。陛下為什麽那麽得民心？不就是因為陛下是真心為了百姓考慮？也是真的給百姓帶來了太平盛世？”
    小小的馬屁一拍，二皇子就服氣了看看祝仵作，能屈能伸啊！剛才那豪言壯語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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