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山腳鬼霧現,診所李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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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之年,吳笛早對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小江湖見多了。
自家妹子好歹是吳家嫡女,相貌也不差,這泥腿子出身的小白臉,也要有本事吃上這口肉才是,在這裏裝大尾巴狼,還說對哀牢山熟悉……
吳笛冷笑著搖頭,有些話也沒有當麵說出來,隻是心中鄙夷到了極點。
一個通門境的小把式,還能對哀牢山熟悉了?這道行怕不是陰風一刮就要被吹走了魂兒。
想罷,他周身蕩開一股磅礴氣勢,劈開了刮骨的陰風,一腳踩在黑厚的土地上,便往前走去。
李鎮與吳小葵對視一眼,也便緊緊跟上。
李鎮並沒有說假話,這種對哀牢山的熟悉感,像是刻在骨子裏似的。
兩旁矮壯的灌木,陰森森的老樹,窸窣的鳥蟲鳴叫,和時不時傳來的獸吼,就連前麵的小路該往哪裏拐,李鎮心裏都有迷迷蒙蒙的印象。
“真是怪了,莫不是原身給我留下的記憶,但怎麽隻記得哀牢山啊?原身既然本事那麽大,那些個法決怎麽不留下些……”
李鎮腹誹片刻,卻見著吳笛的腳步忽然頓住。
“不對勁。”
他背對著二人,身子微微前傾,手裏已經攥緊了骨笛。
“哥,怎麽了?”
“我們入山到現在不過走了一裏地,可你回頭看看,現在在哪?”
聽著吳笛這麽說,吳小葵和李鎮都轉過頭去,身後的斜坡已經拉長到看不見盡頭,甚至看得見遠處小得同手掌一般大的寨子。
“才走了這麽會功夫……怎麽就到了山腰子?鬼打牆迷路我曉得,可這什麽玩意給我們送到了山腰子,少走了幾個時辰的路啊……”
吳小葵有些驚道,她來了哀牢山也不止這一次,可這種情況還是頭次見。
吳笛沒再多說什麽,身後反倒是凝出了香府一樣的東西。
那霧氣勾勒出的香府間,竟然藏著一座淡金色的香壇,香火正旺。
李鎮瞧得清晰,心中也歎道。
原來定府定府,說的就是這麽個玩意。
登堂以後,凝了壇,擺了鎮石,再點上香,便能蓋府。
這門道裏的道行之分,果然精妙。
隻可惜自己如今的鎮仙門道已入登堂,卻不知道這香壇去了何處。
吳笛施展起了本事,頗是威風。
“山裏的妖祟莫要放肆,吾乃參州吳家定府趕屍人,前來尋九洞子,若非要攔路,定殺之!”
說罷,他高揚骨笛,那笛沒人吹,卻自己響起了“嗚咽”的曲兒。
蒙蒙間,霧氣從四周的灌木中飄蕩而出 瞬間蓋住三人。
“別慌,這是趕屍人的法。”
吳小葵一把牽住李鎮的手,怕這位小把式慌張,可這一握住,卻心中一驚。
“李香主,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吳小葵回頭看去,卻見自己握著的,竟是一隻長滿老斑的枯如樹枝的手!
她一把撒開,同時在霧氣中喊道:
“哥,是你招的陰屍嗎!”
霧氣中並沒有回應,那張枯手卻變化了一個形狀,像鷹爪一般抓來。
吳小葵心頭大驚,眼神忽變得凶戾,身後驟然浮現香壇,綿軟的手掌化作陰冷的拳鋒,帶著些微罡氣,一下逼退那死人似的枯手。
可打退一隻,濃霧中又出現密密麻麻的死人手。
這些手掌中間,長滿了稀奇怪狀的嘴,連吐出的舌頭都長滿了細密的倒刺。
吳小葵身後的金色香壇所散出的香火,逼退一部分霧氣,有了一定的能見度後,她深深吸了口氣,胸肺明顯地鼓脹起來,腮幫子也鼓個圓:
“喝!”
一聲厲喝,竟夾雜著虎嘯山林的威嚴,蕩開一大片霧氣的同時,音浪凝如實質般的刀刃,斬斷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死人手。
可就算吼去一大片霧氣,吳小葵依舊沒有發現李鎮和兄長吳笛的身影。
“難道是大詭祟?”
吳小葵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祟分兩種,詭祟和妖祟,妖祟說到底,在活物的行列,本事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那隻時常出沒於李鎮跟前的貓姐,就是妖祟。
妖祟修至定府,便可妖丹化嬰,修成個人樣兒,這也是有些地方,將各種蟲魚鳥獸,五仙之類的精怪,供奉為仙家。
但詭祟可就不一樣了。
人死陰魂不入地府,也為詭,妖死道行不滅也為詭,詭的能力千奇百怪,比妖祟活人都難纏。
吳小葵心頭發緊,看著又重新填滿空缺的霧氣,隻覺得起碼碰上了定府境界的大詭祟。
詭祟可使鬼打牆之類的本事迷人眼睛。
而吳小葵對上的這些死人手,恰恰就是跳僵的手掌。
詭祟最能通透人心,故攻人心中薄弱,越恐懼什麽,越容易看見什麽。
而吳小葵從小到大的夢魘,不是什麽詭祟妖邪,恰恰是自家門道裏,經常能見的僵屍。
她怕屍,故而不敢邁入趕屍門道,曾是吳家的笑柄。
“嘣!”
兩腳落地的聲音忽地傳入吳小葵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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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領口裏不斷灌入妖風,臉上的凶戾也再裝不下去。
一排排穿著沾著土漬的破衣衫的跳僵,就這麽伸直了手臂,一點點向吳小葵蹦來。
“別……別過來……”
吳小葵瞳孔開始顫抖,兩眼無法對焦,心中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哪怕她是登堂合香官,此刻的勇氣也被瓦解的一幹二淨。
她想要退走,可四麵八方全是合攏而來的跳僵,屍臭熏天,叫聲嘲哳,吳小葵隻能蹲在了地上,抱著腦袋,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爹,爹,誰來救救我……”
吳小葵隻覺得自己回到了幼時,被放在屍堆裏,不見天日的恐懼。
詭祟最懂人心。
吳小葵已經著了道。
此刻,李鎮眼裏,倒沒有什麽霧氣。
他隻是兩眼一黑,身子不由控製地虛弱,再睜眼,就看到了刺眼的白熾燈,看到了大理石飾麵的天花板。
李鎮腦子生疼,想要坐起,卻發覺手腳都被綁在一張稍微傾斜的醫用躺椅上。
身旁正坐著一個西裝革履,戴著一次性口罩的男人,捧著一塊人頭大小的石碑,在李鎮麵前晃悠。
見到李鎮醒來,他眉頭才得以舒展,放下石碑,輕輕笑道:
“看來這療愈技術對你很管用,一個周期就能讓你從重度焦慮中擺脫。”
李鎮腦子發昏,卻什麽都想不起來,隻是迷茫地看著眼前的西裝男人:
“你……你是李大夫。”
“沒關係,現在不要強迫自己去回憶,要放緩這個過程,給你一定的恢複期。”
西裝男起身,解開了束縛李鎮手腳的綁帶,
“你導師說你是個好苗子,可不能讓你抑鬱了。放寬心,你還年輕,科研壓力再大,也要學會讓自己放鬆。”
他眼睛很好看,笑得很和藹。
李鎮揉了揉手腕,又摸著後腦:
“我……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你說的沒錯,這石碑催眠是引進美國羅切斯特梅奧診所的技術,你還是第一個使用這個療愈方法的病人。”
西裝男人抽出一支工牌雪茄,遞給李鎮一根:
“說起來,梅奧診所在老美起碼是排得進前十的權威機構,這技術挺有用的。”
李鎮拿著煙,習慣性去掏兜裏的火折子,卻怎麽也摸不著。
隻能摸出來一個快沒油的打火機,上麵畫著“上門按摩,撥打此電話”的字樣。
“李大夫,我……我還是感覺不太對勁。”
“有什麽不對勁的?歇會吧,你現在的情緒還是有些緊繃。”西裝男人熟練地點起雪茄,狠狠地過肺一口,吐出青煙,才道:
“說起來你這夢境似乎是三層夢境,已經對你的現實人格產生了影響,你剛剛一直在喊什麽‘爺爺’、‘鐵把式’之類的話,差點動起拳腳打我,所以我才綁了你的手腳。”
李鎮聽完,臉色很快蒼白。
他沉住心神,閉眼,想要感受腦子裏那塊參天的黑石碑,卻什麽也看不見,隻有不算深邃的黑。
再睜眼,隻有李大夫身旁桌上,擺著的那塊人頭大小的石碑。
李鎮掏出手機,屏幕泛光,鎖屏界麵已經多了十幾個未接電話。
其中有“媽媽”、“方荷”、“導師”等等的備注。
“李大夫,太真實了……”
西裝男微微一愣,“什麽真實?你是說夢裏嗎?很正常,深層夢境你甚至可以看清夢中人的臉,這些都是有論文支撐的。”
“不。”
李鎮搖搖頭,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都很真實,真實到我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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