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開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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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陣陣,山崩地裂,似有地龍吼叫。
五牙子山幾乎要坍塌。
李鎮一入那軍陣中,便如一尊殺神!
渡江仙道行的鐵把式,肉身刀劍不破,便是站在那裏讓人砍,刀都得卷刃。
而李鎮出一拳,便拳風如浪,那些個苗兵精銳,大片大片倒下!如同被風吹彎了的稻穀!
穿著儒衫的幕僚還在四處張望,半晌才張著嘴,歎道:
“大王!這裏壓根沒有鎮仙軍的伏兵……”
苗王緩緩點頭:
“先生,早該想到的。
不過無妨,就算如此,寡人的西府騎兵與苗江水兵,如今已到了古浪縣吧?”
幕僚看看天色,已是四更,一天中最為陰寒時候。
“大王,算算時辰,如果路上沒什麽意外的話,兩路都已行軍至古浪……”
苗王淡笑一聲:
“一切都在掌控之內,鎮仙王此子,雖勇猛,但如今已是羊入虎口,隻待氣勁消磨幹淨時候,寡人給他個痛快的。
而後借這些鎮仙軍,一路北上,我們也去打湘州!”
幕僚雖認同此話,可神情依舊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大王,你說這中原鐵把式,為何如此能打?”
便見那軍隊包圍之間,李鎮一拳一劍,硬生生殺出來一條血路,甚至連大氣都不喘。
苗王緩緩道:
“先生本是中原的蟾蜍精,難道不知這中原鐵把式的門道?”
幕僚輕輕晃了晃羽扇:
“這鐵把式,越挫越勇,有勇無謀,是門道裏最不長腦子的。
入門也沒什麽門檻,因而那中原地方,到處都是鐵把式,響馬匪盜,江湖義氣,到處都能見到他們身影。
但鐵把式入門容易,想要入定府,可不容易……
一身筋骨全靠養,一對拳腳全靠煉,銅皮鐵骨,金身武膽……
若入了定府,近身廝殺的本事簡直駭人。
若是那渡江境的問米人、符水師,被貼了身,也要飲恨。
再說這渡江鐵把式,那更是江湖絕跡,唯了那中州鐵把式崔家,才可多了那麽幾位……
我倒也隻是聽說,未曾見過多少厲害的鐵把式,不過這鎮仙王就算再生猛,也能比得過大王的這一萬東江兵?
能比大王這般專精力蠱的斷江仙還勇猛?”
苗王緩緩點頭:
“是了,寡人也是該出手時候了。”
砰!
苗王拍馬而起。
他坐不住了,甚至冷靜不下來。
再不動彈,就要眼睜睜看著李鎮將四分之一的東江兵給殺完了!
軍陣中,那些悍卒雖死了一茬又一茬,可沒有大王軍令,身後之兵士,也都是硬著頭皮往上頂。
便見李鎮,猛吸口氣,陡然踩著一枚盾牌高高躍入半空。
發髻陡然散開,身後竟暈染了一層血色。
連夜色也變成了鮮紅。
他持著銅錢劍,伸手推在劍柄,巨大的力道讓那些串著銅錢的遊龍纏絲線驟然崩斷。
砰!
本是幾十枚銅錢,驟然懸浮在半空之中,李鎮雙掌橫推,那些銅錢,便如子彈一般,迅猛飛出。
可這一枚枚,便都像開了靈智的妖物,竟往人腦袋裏鑽。
穿死一人,又穿另一人,崩塌的山道兒上,也開出妖曳的血花……
銅錢不斷盤旋在李鎮身周三丈開外,幾乎給清剿出一片真空區域!
誰人都無法近身。
李鎮長換了口氣。
還是有些疲軟了……
如今,死在自己手下的東江兵,沒有千八,也有八百,屍體都快壘成了小山。
一人守關,便是如此。
東江兵,軍心已潰,竟是無人敢再往那銅錢陣中鑽去。
嗡!
不斷飛旋的銅錢,拖著紅色的尾焰,卻陡然被一把大手抓住。
嗤……
似有蒸汽升騰。
苗王大手捏住一枚銅錢,眉眼微微挑起:
“鎮仙王,寡人承認你有些本事,但打到現在,你也該力竭了吧?”
李鎮喘著粗氣,身後的血色暈染依舊不減,他在調整自己的氣力,準備與這正主較量。
李鎮依舊不回話,肩上的貓姐,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你小子,啥時候這麽牛逼了……以後混出息了別忘了給姐姐兩馬車金太歲。”
說著,便突然跳下了李鎮肩頭。
人立而起,兩對貓爪碰撞在一起,如同摩拳擦掌一般。
“現在,有姐姐幫你出頭,你先歇著。”
忽地,一張大手蓋在了貓姐的腦門上。
李鎮輕輕將貓姐拽在了自己身後:
“不急,貓姐,我和他打,你兜底。”
“行……那你小心。”
苗王看得樂嗬,
“鎮仙王可還有這般情趣,竟養了隻精怪?這門道裏,除了那耍猴人之外,倒還沒見過其他養精怪的門道。”
李鎮後腿蹬地。
巨大的氣勁將本就已經鬆軟的沙土震出了一道屏障,而李鎮本身,則如炮彈一般飛去。
砰——
苗王的體型,要比李鎮大上整整一圈。
如今李鎮一隻拳頭砸去,卻被苗王一隻手輕鬆抵住。
苗王淡淡一笑:
“看來還是高看了你,這般本事,也隻能欺負欺負寡人手底下的東江兒郎了……”
“你不練鐵把式,自不知道,我打你,用的是寸勁。”
李鎮緩緩道,身子向後一躍。
苗王正發懵,卻見後心的甲胄,“砰”的一聲炸開。
自己的後背,出現一個滾燙的拳印,甚至還在冒著熱氣。
苗王微微有些吃驚。
這渡江鐵把式,竟真有能傷到自己的本事?
李鎮大口喘著粗氣,身體機能幾乎到了極限。
“鎮仙王,寡人欣賞你,你若是乖乖投降,向寡人歸心,我自考慮讓你做寡人手下第一等悍將。
此後,苗軍有吾二人,這天下還不是手到擒來?”
苗王緩緩笑道,沉重身軀一步步向李鎮逼近。
李鎮自不慌亂,緩緩催動龍象勁,雙拳之上,又染起生氣,揮發而出。
砰——
可苗王更快。
一隻金色的粗壯蠍子,出現他的肩頭上,尾後針輕輕一紮,苗王的身軀便更漲大一分。
拳風如刀!刮開了空氣!
轟隆——
如雷貫耳,李鎮的拳勁被苗王這一拳頭徹底衝散,更被一拳打在了胸口之上。
震蕩了五髒。
李鎮往後退了數步,噴出一口鮮血,銅錢劍重新歸位,支撐著他的身體。
那些個東江兵,如今見李鎮吃癟,一副快半死不活的樣子,便都紛紛大笑出聲,士氣大漲!
“苗王!苗王!”
“勝天!勝天!”
在他們心底,苗地的王隻有一位。
便是那煉蠱如入化境,一身本事滔天的勝天王!
苗王看向李鎮,緩緩搖頭:
“你這一拳,拳意夠了,可力道太弱,歇歇吧,若歸順寡人,我可免你皮肉之苦。”
就連貓姐,見到李鎮吐血之後,也有些擔憂。
身後似乎多了幾條若隱若現的尾巴,整個貓的氣質,也似乎變得不同。
“歸順?”
李鎮忽地抬起頭。
微彎的身形,猩紅的一隻眼睛,釋放在陰影之中。
此刻,這位鎮仙王,似乎更像一隻惡詭。
苗王似乎未察覺到李鎮的變化,仍是譏諷道:
“你除了歸順,沒得選,我西府騎兵已走官道入了古浪,苗江水兵已登衝喜河渡口。
鎮仙王,你輸了,敗者就該跪下來。”
“輸?嗬……”
李鎮麵部肌肉不自覺地抽動: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苗王神情微變。
這鎮仙王,似乎有入魔之相?
所謂入魔,便是經脈惹火煞,火煞攻心,已致意識迷惘,如詭似魔。
此子莫非是手上沾了太多東江兵的血,已然失心瘋了?
“你在笑什麽?”
“苗王呐苗王……本王笑你太天真,太愚蠢。”
李鎮緩緩吐出口氣。
身後,悠悠浮現了一尊幽深詭異的純黑香壇。
苗王倒是第一次見了黑壇,神情微微變化。
莫非走火入魔,也會影響壇相?
“大言不慚。”
“你覺得你的東江兵,過得了虎牢關?
還是你覺得你的苗江兵,上得了衝喜河畔?”
李鎮大笑出聲,似乎有著前所未有的痛快,“我家長輩說,讓我收你為將,用於打天下,可如今再看,你這般沒腦子的莽夫,手下人也蠢得發渾,留你又有何用?”
苗王麵色陡然一變,可依舊保持鎮定:
“你在詐我!你在攻心!虎牢關地勢低矮,如何藏人!
衝喜河河伯坐陣,如何藏人!”
李鎮微微搖頭:
“勝天王,你敗了。
三軍已折兩軍半,便剩你這個孤家寡人,已是……
強弩之末。”
“休得胡扯!就算虎牢關有伏兵,我不信你有本事能買通那條金鯉!”苗王聲音陡然抬高。
李鎮淡淡一笑。
“自收複古浪縣起,本王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鎮仙’二字,便是答案。”
苗王眉頭忽然擰在一塊,直言:
“不可能!李家之後怎還會存活於人世?!”
李鎮自然不在乎他信不信。
因為,他要開大了。
四年來,吃了那麽多的血太歲,積攢起來的壽香,便足夠數次持久戰的消耗!
“轟隆——”
天幕中忽多了一道晴雷。
那道晴雷,似乎連天幕也撕裂。
一隻巨大如山頭般的馬槊,竟從天穹降下!
而李鎮身周。
血色漸漸濃鬱,似乎化成汪洋。
腳下血潭逐漸蔓延,人間便成煉獄。
渾身,漆黑甲胄附著,李鎮隻手一抬。
那驚天大槊,驟然握於掌心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