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纏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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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酒壇碎了。
那胖巡守向後一趔,
“膽大反賊,身為階下囚,還想對本官不利?”
黑袍身影坐於凳上,
“沒看到本王的酒壇都空了!你一個周朝走狗,給本王弄酒去!”
胖巡守冷笑一聲站起,
“好說,鎮仙王什麽時候放下臉麵在那城內遊行,本官便給你尋天下名酒,堆滿這個草屋!”
……
……
一年前。
張家主母的祖爺爺張鑒,符水食祟的道行,因二十多年前失了肉身,被存於張家靈祠裏。
後於張家主母所喚,遠赴湘州,奪舍張家張玉良之身,大鬧鎮仙王府。
然,不知何因,那符鬼仙君張鑒的神魂,很快消亡。
張家主母大駭,連辦七日喪。
為維護張家威嚴,張家主母將符鬼仙君徹底身死的消息隱匿。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
憋寶慕容家雖算不來那鎮仙王的身份,可算到了中州一位食祟之死。
張家死了一尊食祟,這可是大事。
六門之間很快傳了開,無奈,那張家主母隻能求見六門所有家主。
誰料想,那張家主母卻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鎮仙王就是李家遺孤!
那千相柳家質疑尤甚,家中二少更是站出曰:
“張主母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那李氏遺孤已在妖窟,乃我親眼所見。
當年朝廷懸賞,七門懸賞,天下門道人盡誅其之,妖窟已閉,他又如何能活著?”
誰知張家主母卻篤定道:
“一介草頭王,又怎麽可能殺了我張家食祟境的老祖宗?
這天下除了李家的鎮仙手段,哀家再也想不出來別的本事手段。”
千相柳家質疑曰:
“可張家老祖無了肉身,奪旁人體魄,道行終究有所下滑,傳聞那鎮仙王身側高手如雲,對付一個跌境的食祟,不算難事吧?”
張家主母搖頭,
“諸位說的在理,但我張家人自有張家人的本事手段。
當年妖窟中人殺我張家嫡子張符籙,魂碑碎,靈祠通向了一人命格。
而今殺我張家符鬼仙君者,也為同一命格。
妖窟中那人,與鎮仙王乃是一人,更聽聞這鎮仙王是中原人,在苗地發跡。
而我張家符水師夜探盤州,據山水之勢推斷,那妖窟中有一暗河,正巧匯入苗江支流。
諸位,這還是巧合麽?”
無人再反駁,倒是各個世家的家主管事,心中有了不同的盤算。
“李家人未死絕,甚至還在各位眼皮子底下有了能殺食祟的本事。
若真讓他尋上門來,雖不足為懼,可七門眼下有更重要之事,難道要因為一個李家遺孤而耽擱了麽?”
張家主母一番問詢,倒讓其他六門有了心思。
千相柳家問曰:
“張主母什麽打算?”
這位老邁卻拾掇的花枝招展的老婦人,雙眼如鷹,低聲道:
“我張家符水本事厲害,可咒術仍然不差。
當年為李氏子下了咒,在他十八生辰那日僥幸躲過。
而今,我張家不會再輕敵。
張家上下數十甲子前,便載有一咒術,足可兵不血刃……”
六門好奇。
“張主母莫要藏著掖著,速速說來。”
那張家主母眼裏透著無窮無盡的陰森,身子後徑直飄出一隻倀鬼,一人一鬼同訴道:
“纏心劫。”
……
……
那胖巡守走了。
孫小凳收拾收拾衣裳站了起來,收拾了桌上的狼藉,笑道:
“大王,您要是想喝酒,小凳可以代您去遊行。”
黑袍身影躺坐在那榻上,胡須長滿了臉,粗看去,還以為是個老頭。
“喝……喝……”
黑袍身影醉醺醺道,
“小凳啊,本王告訴你,這人就得活個骨氣,等本王……心裏舒坦了,便帶你斬下那胖子的頭顱,好不好?”
“大王神武!大王英明!”
孫小凳笑著說著,臉上卻是涕泗橫流。
我的大王啊,您如今模樣,怎與那朝廷來的巡守作對啊!
“對了……本王叫什麽來著?”黑袍身影臉色有些茫然。
這一年裏,忘記了很多事,很多人。
胸腔裏難受得不行,唯獨看見房梁上懸下來的蠶蛹時候,才舒坦些。
“大王名諱,小人怎會知曉,大王是鎮仙王,曾經苗湘兩地的王!”
孫小凳收拾著地上的酒壇碎片,手劃了破,血滴了出來。
“哦……不知道啊,不知道那算了。”
黑袍身影睜著渾濁的眸子,躺在榻上,翻來覆去。
“本王到底忘了什麽?本王到底是誰啊……”
隻是腦海中,那參天石碑若隱若現時候,他便疼的死去活來,在地上打起了滾。
折騰累了,便睡著。
孫小凳將黑袍人影抬上了榻,長歎口氣,什麽也說不出來。
……
……
“纏心劫者,符水秘術之詭譎者也。其術源古渡,承巫覡古傳,以怨念為引,凝情絲為媒,施之則纏人心魄,錮人情誌,成無解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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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術之時,取施者精血,合幽冥草、斷腸花之屬,煉為蠱引。誦秘咒以通陰冥,引宿孽之緣,係受術者三魂七魄。初感則心潮翻湧,念念皆係一人;既深則情絲如鎖,骨髓成纏,縱知是禍,亦甘沉淪。
中此劫者,晝則神思恍惚,行坐皆念;夜則魂牽夢縈,寢食難安。縱有理智千般,難敵情絲一縷;雖知前路是劫,終陷癡纏萬重。輕則耗損心神,形銷骨立;重則情誌俱喪,為情所噬,至死不悟。
此術陰鷙,違天道之和,逆人倫之常。施者終遭反噬,受術者永墜沉淪,故古之巫者亦多戒用。誠所謂 ‘一念起,情絲纏;一劫生,心魂斷’,纏心之劫,非獨情之劫難,亦道之懲戒也。”
寒天凍地,那張家主母身側,站滿了道行頗深之人。
多是六門裏來的高人,偶爾還能見一兩道官袍。
筋肉虯結的錦衣壯漢,抱著胳膊冷哼一聲,
“張家人就喜歡這種把戲,和那李世子既然有仇怨,當麵較量不就是了,就因為死了一個食祟,膽兒都嚇破了。”
一旁長相有些陰柔的男人,手裏掐著個簪花,掩麵偷笑,
“寬哥,你以為人人都能和鐵把式一樣坦蕩啊,咱們不是角兒,看戲就成,一會兒惹惱了那瘋婆娘,跟咱們杠上可就麻煩了。”
寬哥撇了撇嘴,又道:
“聽說周皇找到了那兩枚界域碎片?”
“假的!我堂弟說了,找來的竟然是下麵人糊弄皇上的!接引玄變天上的仙家之後,那仙家大怒,還剝奪了皇上幾十年壽數呢!”陰柔男人笑嘻嘻道。
“還有這種蠢事?”寬哥壓不住嘴角。
“不過我聽說,那慕容家算到了界域碎片的去向,竟是在盤州!”
“又是盤州?”
寬哥抱著胳膊,“這盤州裏能人輩出啊……我倒記得我崔家有個附庸,便在盤州當差。”
“是極,這盤州也不曉得咋的了,竟比中州還鬼精。”
“不談那些,我看看這張家的老婆娘,到底下了個什麽咒。”
寬哥摸著下巴,看著那洞子坐著密密麻麻的符水師,每個人麵前都擺著個瓷盆,瓷盆裏血水相融。
張家主母站在一塊巨石之上,眼前擺著香壇,那香壇上插滿了三根香柱。
“張家祖宗,替族女施咒!
纏心劫的咒眼,族女道行微末,擔任不得,求食祟祖宗,做那咒眼!”
三炷香忽地熄滅。
一道與鍋盔般大的鬼臉浮現在張家主母麵前。
“纏心劫乃我張家要術,何以如此多人圍觀?”
張家主母叩拜:
“回祖宗的話,符鬼仙君為李氏餘孽所殺,族女定叫那李氏餘孽求死不得,為我張家仙君血恨!
六門雖寡義,可都站在李氏的對立麵,族女交了底,他們才會幫我!”
那鍋盔大的鬼臉悠悠一歎,
“也罷。”
歎畢,那鬼臉化作煙氣,飄入一口裝滿水的大缸之中,便見甚多粉紅氣升騰。
遠處,與張家主母談攏的千相柳家人也拿來一條枝丫。
“張主母,此乃我柳家食祟信物,也可助力陣眼!”
“好極!好極!”
那張家主母便將枝丫也放入缸中。
咒誦,便見奇力升騰。
這一次事罷,一年之後,張家主母果然聽聞,那鎮仙軍已被打回了苗地。
鎮仙王也被軟禁在了湘州城,成了個嗜酒如命的廢人。
張家主母這才安了心。
“符水張家落在我一個女人手裏,定不會沒落。
我張家傳承數十甲子,要術之能,巧奪天工,一介李氏餘孽,屢犯我張家威嚴。
死不足惜。
纏心劫,誰也逃不開。”
……
雙食祟仙作咒眼,這纏心劫,也足讓李鎮吃盡了苦頭。
可世人不知,世人不解,連曾經愛將也棄之去也。
“有道是,一介鎮仙王,困於女溫床,足不出戶把家亡!”
說書的瞎子說得唾沫橫飛,那些圍看的孩子則是嚎啕大哭:
“胡說!胡說!我娘說了,鎮仙王才不是這樣!”
“瞎眼爺爺哄小孩,鎮仙王才不是困於女人溫床的廢人!”
那說書的瞎子訕笑幾聲,
“世人呐,還沒幾個孩童心思透徹,人隻會相信自己看見的,聽見的,而這背後的一切,卻無人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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