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霧夜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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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11月23日,噩羅海城郊外的巴拉甫賓斯克湖畔,在一片鉛灰色霧靄的籠罩下,宛如被大自然用最沉重的顏色繪製出的畫作。晨霧濃厚得幾乎可以擰出水來,每一寸空氣都像是浸滿了濕氣,整個世界仿佛被包裹在一層朦朧而厚重的紗幕之中。守林人伊萬·彼得羅維奇披著厚重的羊皮襖,每一步都在覆蓋著青苔的地麵上留下深深的足跡,那青苔因夜間的露水而變得異常濕滑,他的每一次踏步都需要格外小心。今天,他開始了他孤獨而又充滿未知的巡林之旅。
    在這濃霧的世界裏,視野被無限縮小,每一寸前進都充滿了不確定性,就像在虛空中摸索前行。突然,在那茫茫白霧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微微晃動。伊萬眯起眼睛,試圖穿透這層迷霧。微弱的晨光下,一截珍珠色的衣袖若隱若現,宛如一個幽靈的手臂在召喚著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伊萬從腰間摸出了火把,點燃後快步向那個方向走去。火把燃燒的聲音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伴隨著的是伊萬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隨著距離的縮短,真相逐漸展現在眼前,但那景象卻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雪。蘆葦叢中躺著一具女屍,如同一件破碎的藝術品,雙手攤開成十字架的模樣,無聲地訴說著她的悲慘遭遇。她的暗紅長發與墨綠的水藻纏繞在一起,仿佛是從深邃的水中生長出來的血色花朵;她的麵容蒼白得像教堂中的蠟像,雙眼緊閉,但卻似乎能透過眼皮窺視世間的一切。更讓人感到恐懼的是,屍體周圍漂浮著七朵半枯萎的白睡蓮,每朵花蕊上都凝結著一顆血珠,仿佛是在為這場死亡獻祭。伊萬倒退幾步,手中的火把險些掉落,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誰……誰在那兒?”回應他的隻有那無盡的寒意和死一般的寂靜。
    法醫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趕到現場時,立刻感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解剖室裏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但當他的手術刀輕輕切開女屍的皮膚時,迸發出的幽藍火星打破了這裏的平靜。女屍鼻腔湧出的不是湖水,而是帶著鐵鏽味的黑色黏液,仿佛某種不潔之力在此刻顯現。房間內的溫度似乎驟然下降,即使在溫暖的燈光下,也能感覺到一種來自心底的冰冷。
    解剖室外,幾位修女低聲念著禱文,她們帶來的聖水接觸到屍體時竟沸騰起來,白色的霧氣彌漫開來,仿佛連神聖之物也被這邪惡的氣息所侵蝕。“這是被詛咒的靈魂。”一位修女低聲說道,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十字架,那是她在黑暗中最堅實的依靠。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仿佛整個空間都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扭曲變形,每一個角落、每一道陰影都似乎隱藏著無法言喻的秘密。時間仿佛停滯,隻留下這片荒誕詭異的空間,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恐怖緊張感。
    死者身份的揭開,如同揭開了一層薄紗,露出了下麵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她是紡織商人謝爾蓋·伊萬諾維奇的妻子葉蓮娜·弗拉基米羅夫娜。這位年輕的商人,在警局冰冷的地磚上跪倒,哭得仿佛要將心肺都撕裂開來,淚水和鼻涕糊滿了他的臉龐。他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訴說著妻子前夜騎著新買的“閃電”牌自行車出門練車的情景,那是她生前最喜愛的活動之一,但如今卻成了她的絕唱。每一句話語都被抽泣打斷,每一個音節都在空氣中凝結成冰。
    警察在湖邊發現了那輛鍍鎳自行車,車把上刻著一個神秘的六芒星圖案,後輪沾滿了教堂墓園的黏土,仿佛它曾經穿越了死亡之地。這個發現讓人不禁聯想到某種不可言喻的力量,似乎在引導著葉蓮娜走向未知的命運。泥土中還夾雜著一些細碎的花瓣,像是被風無意間吹落的痕跡,又似是某個儀式後的殘留物。
    案件一度陷入了僵局,直到電信局送來了通話記錄。死者最後撥出的號碼竟屬於她自己!這一發現讓所有人心頭一緊。錄音帶中傳來的雙重女聲,一個清亮如銀鈴,另一個沙啞似老嫗的嗚咽,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是來自兩個世界的人在對話。這聲音,既像是對過去的回憶,又像是對未來的預示,令聽者無不感到毛骨悚然。而謝爾蓋堅稱從未聽過妻子有這樣的嗓音,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迷茫,仿佛麵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靈魂。
    警員們反複播放那盤錄音帶,試圖從中找出一絲線索。那清亮的聲音像是在訴說著什麽秘密,而沙啞的嗚咽則像是在哀求著什麽。這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而又動人的旋律,仿佛是對生命、死亡以及靈魂深處的探索。在這片聲音的海洋中,每一個字句都像是一把鑰匙,試圖打開隱藏在心底的秘密之門。背景噪音中偶爾傳來低沉的風聲,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等待時機。
    謝爾蓋坐在警局長椅上,雙手抱頭,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的聲音低沉而又絕望,仿佛是在抗拒著命運的安排。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每一絲光線都變得模糊不清,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隻有那不斷重複的錄音,一遍遍地講述著一個無法解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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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追蹤那個神秘號碼的來源時,警員們來到了城郊那座早已被遺忘的聖三一教堂。這座曾經輝煌一時的建築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牆壁上爬滿了歲月留下的青苔和野性的藤蔓。斑駁的聖母像前,七支燃盡的黑蠟燭靜靜地擺放著,仿佛是某種不為人知儀式的最後見證者。每支蠟燭底座上都刻有葉蓮娜生日的字樣,牆上用暗紅塗料書寫的古斯拉夫咒語:“以湖為棺,以霧為葬,七重血幕,魂歸冥壤。”讓這個場景顯得更加詭異而令人不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夾雜著未名的花香,似乎是在訴說著那些無法言說的秘密。
    地窖裏,一台老式的磁石電話機靜靜躺在角落中,它便是那個詭異電話號碼的源頭。電話機的聽筒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但那七個數字卻清晰可見,似乎在默默訴說著一段無人知曉的故事。當警員們小心翼翼地拿起聽筒時,從另一端傳來的不是人的聲音,而是一陣低沉的嗡嗡聲,仿佛有無數幽靈在這條連接生死的線路上徘徊不去。那聲音逐漸變得尖銳,如同指甲刮過玻璃的聲音,令人心生恐懼。
    法醫第三次檢查葉蓮娜的屍體時,在她指甲縫裏發現了幾片教堂彩玻璃的碎碴。查閱修道院的古老檔案後得知,這座教堂三百年前因一場女巫集會而遭到大主教的祝聖,地下埋藏著七具被銀釘穿透心髒的女屍。這些女屍被視為邪惡的象征,被永久地封印於地下,不得超生。每一塊玻璃碎片上都有著難以解讀的符文,它們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向世人展示那段被塵封的曆史。
    隨著調查的深入,警員們在教堂內發現更多與古老邪惡儀式相關的咒語和符號。每一處標記似乎都在訴說一個久遠而又恐怖的故事,那些被銀釘束縛的女屍,仿佛在黑暗中等待著一個機會,向這個世界複仇。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與葉蓮娜之死緊密相連,形成了一個複雜而神秘的網。在昏黃的手電光下,牆壁上的陰影跳動著,宛如活物般扭曲變形,給整個場景增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感。
    在這個過程中,每個人的心中都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他們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樁普通的命案,而是涉及到更為深遠、古老的秘密。每一個細節都像是拚圖的一塊,等待著被正確地放置,從而揭示出真相。然而,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為殘酷和不可思議。在寒冷的冬夜,這座廢棄的教堂,成為了探索過去與現在交織的秘密之地,其背後隱藏的謎團,依舊等待著被徹底解開。
    當夜色漸深,風聲中似乎夾雜著陣陣哀嚎,仿佛是那些被困的靈魂在尋找出路。警員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教堂內回響,每一次回聲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稠密,仿佛有著無形的力量試圖阻止他們的前進。而那台老式磁石電話機,則繼續靜靜地躺在那裏,作為這段恐怖故事的無聲證人,等待著下一個不幸者的到來。
    在警員們突襲謝爾蓋的住所時,一股無法言喻的壓抑感如同冰冷的手指,悄然爬上了每個人的心頭。當他們踏入那間書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倒置擺放的《聖經》,書頁間夾雜著幹枯的睡蓮與染血的七芒星符咒,仿佛每一片花瓣、每一滴鮮血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某個被遺忘的秘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陳舊紙張和幹花混合的獨特香氣,伴隨著一絲難以名狀的腐朽氣息,讓人感到一陣陣寒意直逼心底。
    房間裏的燈光昏暗搖曳,陰影在牆壁上跳動,形成各種扭曲的形象,宛如一個個被困的靈魂在掙紮求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當他們望向鏡子,映射出的謝爾蓋比實際年輕了整整二十歲,右眼閃爍著詭異的湖綠色光芒,仿佛他的靈魂早已被某種邪惡力量侵蝕。那雙眼睛裏沒有一絲人類應有的溫暖或理智,隻有無盡的黑暗和瘋狂。鏡中的形象扭曲而模糊,似乎隨時可能從鏡子中踏步而出,帶來不可預知的災難。
    審訊室內,氣氛緊張到幾乎要爆炸。謝爾蓋——這位曾經風光一時的商人突然用古斯拉夫語嘶吼:“她本該在第七夜成為祭品!”隨著他的話語落下,真相如同破曉的曙光緩緩顯現。原來,十年前為了挽救瀕臨破產的工廠,謝爾蓋參與了一個名為“黑湖新娘”的異教儀式,以活人獻祭的方式換取財富。而葉蓮娜正是這個殘酷儀式中的第七個“新娘”。然而,命運弄人,因儀式當夜的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葉蓮娜未能溺斃於湖水中,反而在月圓之夜化為厲鬼歸來,尋找複仇的機會。
    審訊室內的燈光忽明忽暗,仿佛受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幹擾。每一次光線的變化都像是心跳的節奏,快速而紊亂。謝爾蓋的眼神中充滿了瘋狂與絕望,身體在椅子上劇烈顫抖,仿佛能感受到那些怨靈無盡的憤怒與哀嚎。“你到底做了什麽?”警員們質問道,但謝爾蓋隻是瘋狂地笑著,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古老的咒語,那笑聲回蕩在審訊室內,讓人感到一陣陣寒意直逼心底。每一次笑聲都像是來自深淵的回響,充滿了對生命的蔑視和對死亡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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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員們的震驚和恐懼交織在心頭,他們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樁簡單的命案,而是深埋於黑暗曆史中的邪惡儀式的延續。審訊室內,謝爾蓋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而沙啞,最後變成了一種近乎動物般的咆哮。他的麵容也在變化,皮膚下似乎有東西在蠕動,試圖衝破表皮的束縛。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粘稠起來,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擠壓著他們的胸口,讓他們難以喘息。
    一周後,無名湖突然騰起百米高的血色霧牆,像是被鮮血染紅的巨幕。守夜警員目睹無數慘白手臂從霧中伸出,將掙紮的謝爾蓋拖入冰冷的湖水。那些手臂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誌,緊緊抓住謝爾蓋,將他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人們隻在蘆葦叢中找到他的金絲眼鏡,鏡框上纏滿暗紅發絲,仿佛是葉蓮娜的複仇之證。從此每逢 11 月霧夜,湖畔便回蕩著女人淒厲的笑聲。老人們說,那是葉蓮娜的亡魂在尋找替死鬼。而教堂地窖的電話機總在深夜十一點準時響起,聽筒裏傳來七重疊加的呼吸聲,仿佛七個怨靈在等待下一個接電話的活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噩羅海城的人們漸漸習慣了這詭異的傳說。每當霧夜降臨,湖畔的笑聲便會如期而至,而那些勇敢或愚蠢的人,總會忍不住去接起那通來自地獄的電話。而電話的另一端,隻有無盡的黑暗和怨靈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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