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血色醫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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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鍾聲悄然敲響,市人民醫院宛如一具龐大而冰冷的鋼鐵棺槨,被死寂沉沉的氛圍所籠罩。消毒水那刺鼻的氣味,混合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從 vip 病房緊閉的門縫中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肆意彌漫在整個空間。這股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宛如一雙無形卻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掐住了蘇瑤的喉嚨,讓她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蘇瑤雙膝重重地跪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寒意迅速從膝蓋蔓延至全身,令她忍不住微微顫抖。她戴著乳膠手套的手指,也在難以抑製地輕輕抖動,緩緩伸向床單邊緣那早已幹涸的血漬。當指尖觸碰到血漬的刹那,那黏膩又粗糙的獨特觸感,好似一把時光的鑰匙,“哢嗒” 一聲,瞬間將她整個人拽回了三年前那戰火紛飛、生死一線的野戰醫院。
在那片充滿硝煙與傷痛的戰場上,無數個驚心動魄、生死攸關的深夜,她都曾這般屏氣斂息,全神貫注地處理傷員們潰爛不堪的傷口。每一道傷口都散發著腐肉那令人作嘔的氣息,那股氣息仿佛帶著一種魔力,哪怕曆經歲月的衝刷,至今仍頑固地殘留在她記憶的深處,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死者賈鑫的白大褂被一股野蠻的力量撕扯得七零八落,像是狂風肆虐後的破敗旗幟,紐扣東一顆西一顆地散落在冰冷的地麵,每一顆都仿佛承載著賈鑫生前最後掙紮的痛苦記憶,在無聲地訴說著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較量。他的胸口處,半支醫用注射器如同一隻邪惡的毒刺,突兀而猙獰地插著。玻璃管內殘留的淡綠色液體,在勘查燈冷冽而刺眼的光線映照下,泛起幽微且透著詭異氣息的磷光,恰似從地獄最深處汩汩湧出的致命毒汁,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死亡氣息。
蘇瑤靜靜站在一旁,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法醫,她本應早已習慣了案發現場的殘酷與血腥,然而此刻,她的內心卻如洶湧的潮水般難以平靜,驚惶與不適如同蟄伏已久的猛獸,瞬間衝破理智的防線。她微微動了動喉結,艱難地吞咽下那股緊張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紊亂的心跳恢複平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在心底默數幾個數,努力穩了穩心神。
隨後,她手持鑷子,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緩緩伸向那支注射器。鑷子與注射器金屬部分觸碰的瞬間,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在這死寂得如同墓穴的房間裏驟然響起,聲音雖不大,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在場每個人的心間,每一聲都仿佛是死神邁著沉重而緩慢的步伐,一步步向他們逼近。
蘇瑤強令自己鎮定下來,她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緊緊地鎖定在屍體上,大腦飛速運轉,冷靜而專業地分析道:“從屍斑的分布、屍僵的程度以及屍體目前的溫度綜合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大致在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注射器精準無誤地刺穿了心髒,這表明凶手對人體結構有著極為深入的了解,絕不是一時衝動、臨時起意的犯罪,而是經過了精心策劃、深思熟慮的謀殺。注射器裏殘留的液體,必須盡快拿去檢驗,隻有這樣才能確定是否為致死的直接原因。而且,仔細觀察現場,除了死者明顯的掙紮痕跡,幾乎找不到其他激烈打鬥的跡象,由此推斷,凶手大概率是死者認識的人,很可能是趁其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下手。”
林鋒的作戰靴上,還殘留著昨夜抓捕行動時沾上的泥漿,泥點斑駁,仿佛是戰鬥留下的勳章。靴子表麵的皮質因長時間的使用而磨損,卻也見證了他從軍人到刑警的身份轉變。此刻,他如同一尊堅毅的雕塑,靜靜地佇立在牆邊,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牆上的電子鍾。
電子鍾的數字跳動著,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0347,那鮮紅的數字每一次閃爍,都像是死者逐漸冷卻的脈搏,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擊著他的神經。林鋒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戰術腰帶上的軍刀掛扣,這是他退伍後唯一保留下來的習慣,仿佛在觸摸那段熱血沸騰的軍旅時光,尋求一絲慰藉。
自調任特案組組長以來,他見識過太多血腥的案發現場,每一個場景都衝擊著他的心靈。那些慘狀,如同噩夢般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可此刻,他的後背還是不知不覺滲出了冷汗,那種熟悉又可怕的寒意,就像在戰場上被敵人瞄準的瞬間,悄無聲息地爬上他的脊梁,令他不寒而栗。他知道,即將麵對的這起案件,或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棘手,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鑒證專家孫雅婷身姿矯健,穩穩地蹲下,手中勘查燈的強光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劃破案發現場的死寂。她那頭利落的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幾縷發絲險些掃過死者那已然扭曲變形、慘不忍睹的麵容。防護麵罩後的雙眸,閃爍著專業的光芒,冷靜而篤定。她仔細查看窗戶和門鎖後,沉穩開口:“窗戶沒有撬動的痕跡,門鎖完好無損。初步判斷,凶手大概率是從正門堂而皇之地走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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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孫雅婷手中勘查燈的光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猛地聚焦在床頭櫃上一本陳舊的病曆本上。那病曆本泛黃,邊角微微卷起,一看便經曆了不少歲月。“大家快過來看,這兒有個血指紋!” 孫雅婷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難掩發現關鍵線索的興奮。在那略顯黯淡的紙頁上,一道醒目的暗紅色指痕格外突兀,從 “賈鑫 主任醫師” 這幾個字的頭銜上橫亙劃過,像是一道猙獰的傷口,深深嵌入病曆本,散發著無聲卻濃烈的怨念,仿佛在淒厲地訴說著凶手心底積壓已久的憤怒與仇恨,那恨意濃烈得近乎實質,仿佛能透過紙張撲麵而來。
走廊外,深夜的靜謐被攪得支離破碎。夜班護士的麵龐毫無血色,幾近透明,緊緊貼在玻璃上,呼出的熱氣在口罩下迅速凝結,化作一片朦朧的白霧,好似南疆戰場上那些徘徊於屍堆間、久久不肯消散的幽影,透著無盡的陰森與寒意。林鋒見狀,猛地站起身來,聲如洪鍾,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張昊,馬上調取醫院監控,重點排查淩晨一點之後,所有進入住院部的人員,一個都不許漏!程虎林,人像識別係統立刻啟動,務必精準識別每一張可疑麵孔!”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轉向犯罪心理學專家柳亦雲。此刻,柳亦雲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手中的紅筆在筆記本上飛速勾畫,時而眉頭緊鎖,時而若有所思,神情專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柳亦雲抬手,動作輕柔地推了推那副黑框眼鏡。雖然她年齡還不到30歲,可麵龐上的神色,沉穩得全然超乎她這個年紀應有的狀態。辦公室裏,燈光昏黃,光線聚焦在她手中那疊案宗上,紙張泛著陳舊的色澤。她的目光仿若探照燈,牢牢緊鎖著案宗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與照片,修長的手指沿著一行行關鍵線索,仿若在探尋真相的脈絡,輕輕滑過。
“從作案手法來深度剖析,” 柳亦雲開口,聲音平靜如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凶手必定有著深厚的醫學背景,且對死者懷揣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諸位,瞧這致命傷。” 她纖細的手指指向案宗中的一張照片,那上麵,死者的傷口觸目驚心。“位置精準無誤,恰好在人體要害,力度更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嫌重,少一分嫌輕,絕非普通未經專業訓練之人能做到。非得經曆大量實操訓練,在手術台或是解剖台上磨煉無數次,才能有這般精準的下手。”
說著,她拿起手中的鉛筆,在案宗上 “複仇” 二字下方,重重地劃了兩道,那兩道痕跡頗深,幾乎要將紙張劃破。她的語氣愈發凝重,仿若被無形的壓力籠罩:“更讓人在意的,是現場留下的注射器和清晰的指紋。這絕非簡單的疏忽,一般作案者,躲還來不及,怎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這分明是凶手有意為之,是公然的挑釁,更是一場極具儀式感的宣告。他在向我們昭告他的存在,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好似就站在暗處,嘴角掛著冷笑,等著我們順著這線索一步步找過去。”
會議室裏,凝重的氛圍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眾人緊緊籠罩。每個人的眼神裏都藏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或憂慮,或疑惑,或緊張,那股無形的壓力,仿佛要將空氣中的每一絲氧氣都擠壓出去。就在這時,平日裏在網絡信息領域呼風喚雨、向來沉穩如泰山的馮軍,卻像是被一陣狂風裹挾著,抱著筆記本電腦,火急火燎地衝進了會議室。他的眼鏡片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顯然是一路奔跑而來,室外的溫差在鏡片上凝結出細密的水珠。頭發也被風吹得淩亂不堪,幾縷發絲倔強地豎著,襯得他此刻的模樣有些狼狽。馮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像是剛剛完成了一場高強度的長跑。他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焦急,高聲喊道:“醫院內網被入侵了!” 話音剛落,他便迅速將筆記本電腦重重地放在會議桌上,手指如同靈動的舞者,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起來。那熟練的動作,仿佛每一個按鍵都與他的指尖有著獨特的默契,宛如鋼琴家在演奏一曲節奏緊湊、激昂澎湃的樂章。眨眼間,電腦屏幕上便跳出了密密麻麻的數據流,那些數字如同潮水一般湧動,又像是無數神秘的密碼,在屏幕上飛速變幻,仿佛背後隱藏著一個深不可測、充滿危機的數字世界。
馮軍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雙手不停地操作著,一邊語速極快地解釋道:“淩晨一點十五分,有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醫院內網,調取了賈鑫近三年來的所有手術記錄。從訪問路徑來看,ip 地址顯示來自醫院內部機房,可事情詭異就詭異在,ac 地址被人精心篡改過了…… 等等!”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整個人像是被屏幕上的某個畫麵擊中,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屏幕,仿佛要將屏幕看穿。緊接著,他的手指重重地按下鼠標,屏幕上隨即放大了一張略顯模糊的監控截圖。“大家看,這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他的步態很是怪異,跟正常人走路的姿勢完全不一樣。他走路時,身體微微前傾,腳步拖遝,每一步落下的力度都不均勻,一會兒重,一會兒輕,就好像…… 像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故意偽裝成這副模樣。”
監控畫麵裏,一個裹得密不透風的身影,正匆忙穿過醫院那長長的走廊。此人戴著厚實的口罩,帽子壓得極低,隻露出一雙透著冷漠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寒夜中的幽潭。他的左肩微微傾斜,步伐間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僵硬,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遲緩。林鋒全神貫注地緊盯著屏幕,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生怕錯過畫麵中任何一個稍縱即逝的細微之處。他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那人的右手上,隻見那隻手始終深深地隱匿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好似刻意要將什麽重要的東西藏起來,不讓旁人窺見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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