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心中倒是有些明白。
    這京兆府尹畢竟是陛下的親信，如何都能得到一些旁人不知的消息。
    所以今夜京兆府尹出現在這，雖說是出乎意外，但是又有些合乎情理。
    畢竟這李大監是伺候太上皇的貼身侍奉。
    如何都要給幾分薄麵。
    畢竟若是手底下人不懂事，事情沒有處理不好，朝中會如何認為。
    旁的都沒什麽，就怕偏向太上皇的那群朝臣若是將這件事當做是皇帝對太上皇的正式開戰，那就不妙了。
    畢竟京兆府不管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裏都是直屬皇帝管轄。
    這京兆府尹自然也是皇帝的人，可以說是天生就打上了皇帝的烙印。
    不管如何，都會將京兆府的行動當成一個信號。
    京兆府尹上前查看屍體的情況，便就如現場其他人所看到的一般。
    場上混亂不已，到處都是泥腳印，一圈一圈，全是從邊上帶進來的。
    府尹看著場上，眉頭皺成一片。
    心中不由的歎氣。
    師爺上前，湊近府尹，將方才手下捕快們勘察後的結果告訴他。
    “死者麵部損毀嚴重，恐無法辨別出死者身份。”
    府尹看了師爺一眼。
    師爺跟了自己許多年，可是隨著自己一路上來的，兩人之間的默契自不必說。
    師爺這是在說，死者麵部損毀怕是有意為之。
    師爺接著說道：其次這死者周圍全是腳印，混亂不已，即使凶手的腳印也在其中，此刻恐怕也找不到了。”
    這些人你說他們成事不足吧，卻又知道及時報官，說他們知事吧，卻又將現場可能留下的證據破壞掉。
    府尹沉吟一會，道：“可還有其他發現？”
    師爺看著府尹，突然猶豫了起來。
    府尹看著師爺，哪裏還能不明白，這是有所發現，但是又有所顧慮。
    便道：“有什麽便先說出來，老餘，你也是跟了我這許多年的人了，如何還能不知道我？”
    師爺看了看左右，如此多的人，如此嘈雜的環境，便悄摸伸手往邊上一抬，示意府尹與自己去一旁僻靜一點說話。
    這...這是有事情呀。
    府尹看著自家師爺如此謹慎的模樣，心下不由一緊。
    腳下已然邁出，嘴裏低聲道：“跟上。”
    說著便就朝一旁偏僻地方去。
    而其餘的捕快還在屍體周圍探查，而手挎著腰刀的司法參軍則是看向師爺與府尹一道離開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意味。
    他自然知道師爺要與自家府尹說些什麽，畢竟這還是自己與師爺說的。
    他環視一圈四周還待在原地，看著自家捕快調查的人群，很快便就在人群中發現鶴立雞群的四人組。
    瞳孔下意識縮了一下，心下奇怪，他們如何也在此處？
    既然大理寺少卿便就在這，為何出了人命案為何不直接尋大理寺少卿，反倒是舍近求遠去找京兆府過來？
    司法參軍微微眯了下眼睛，直覺這裏麵不對勁。
    抬手招過一個捕快，眼睛盯著薛恒他們的方向，低聲道：“你一會去問問樓裏的掌櫃的，大理寺少卿如何在這裏？”
    手下捕頭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自家司法參軍，不解的看向他，大理寺少卿在這裏？“頭...”
    司法參軍拍了下手下捕快的腦袋，低聲道：“還不快去。”
    捕快便隻能點了下頭，嘴裏應下轉身便去尋陸掌櫃。
    盯著府尹與師爺的薛恒等人，自然也是看見了師爺與府尹兩人不尋常的一幕。
    隻見師爺麵色不自然的看向府尹，湊近說了幾句，隨後兩人便就朝著邊上僻靜處去。
    包燈抱著胳膊，眼睛卻是盯著府尹兩人的身後，“看來這是有話不能當麵說，少卿，方才可看清那師爺與府尹說了些什麽了嗎？”
    薛恒搖了搖頭，“天色太暗，加之師爺背對著，看不清。”
    包燈又看向寧宛。
    寧宛翻了翻白眼，懟到，“我是鼻子靈，不是眼神尖，別這麽高估我，小心我飛起來。”
    季瑤瑤捂著嘴輕輕的笑著，問道：“寧娘子也學了一身飛簷走壁的好功夫？”
    寧宛笑著朝季瑤瑤擺擺手，“不不不，我是不會飛簷走壁的功夫，”瞟了包燈一眼，道：“自是包司直一再高估我的能力，少不得吹捧我，到時候我可就是在天上飛的牛，是被包司直吹上天的牛。”
    師爺與府尹走到一邊僻靜之處。
    府尹站定後轉過身來，看向師爺說道：“老餘，此處隻有你我二人，現下可以說了，到底發現了什麽，需要你如此謹慎。”
    師爺這才低聲說道：“府君，這死者死狀可眼熟否？”
    府尹皺眉。
    自己如何會對死的如此慘狀的死者麵熟，“這平日裏案件都是有司法參軍去處理，本府見到時基本就是一紙文書，這死者如何...”
    他也很少見，平日裏活人都見不過來，如何還有空見死人。
    師爺拍著馬屁，說道：“那是自然，府君平日裏需要處理的政務繁多，為了京兆府的百姓安寧，夙夜不寐，操持政務，這天子腳下最富饒也是最難管，也是辛苦府君熬費心血。”
    府尹擺擺手，謙虛道：“哪裏辛苦，這都是為了陛下能夠安枕無憂，為了百姓能夠生有所養，老有所依，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百姓。”
    師爺等著府尹說完，方才道：“不知府君可還記得一月前由金吾衛交到京兆府的那份案卷？”
    府尹微皺著眉頭，稍稍吸了口冷氣，稍抬起手隔空點了下，“你是說那份鬧的滿長安城都知道的那件怪事？”
    前些日子他還因為這件事遲遲沒有進展被叫進宮中問話。
    不過還好，陛下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在哪裏，畢竟這連受害者都不知道在何處，僅憑著幾個更夫說的話，如何查？
    再說了自從這更夫差點出事後，金吾衛埋伏過後，這所謂的紅眼怪便就好似銷聲匿跡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別處也沒有發現過紅眼怪的行蹤，便就是這失蹤的人口，他也不是沒有派出人去調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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