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故人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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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薛恒低聲同床上躺著的人說了些什麽,下一刻一道略帶沙啞虛弱且熟悉的聲音響起,“夫君方才已經與我說了,還是要多謝太子殿下前來,多謝。”說著好似就要坐起身,下一刻卻隻聽到一聲痛極了的悶哼聲。
    薛恒連忙伸手扶住對方躺下。
    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起來作甚,你傷都沒好,殿下不會在意這點虛禮,不必如此。”
    “正是如此,弟妹不必如此見外。”
    “正好宮中專治內外傷的禦醫,父皇恩準,留在本宮身邊,正好這次也跟著出來了,我這便喚來給弟妹瞧瞧。”
    長公主嗯了一聲,“如此也好,畢竟這府醫再如何厲害,也是比不上宮中禦醫。”
    床榻中再次傳來寧宛的聲音,“如此,便就多謝殿下。”隨後還不時咳嗽幾聲。
    太子微微眯著眼笑著說道“不妨事,能給弟妹看病是他的榮幸。”
    幾人說著話,一個弓著背的長裳老頭拎著個藥箱便就進了來,也不多話。
    朝屋裏幾位拱手行禮,便就坐在薛恒讓出來的位置上,把起脈來。
    攆著下頜不多,但打量的很好的胡子,眯著眼,半晌點點頭。
    薛恒見對方收拾脈枕,素白手帕,適時的將府醫開的方子遞了過去,“方禦醫,這是府上開的方子,您瞧瞧可有不妥之處。”
    方禦醫瞧著手裏的方子,這是一副常規治療外傷的方子,“與病人的脈象契合,倒是不必改,正所謂增一分則盛,少一分則敗。”
    “如此便好無需多加,府上醫士做的很好。”
    說著便朝太子拱手,道“殿下,病人的方子沒什麽問題,隻是受傷頗重,仍需靜養。”
    太子點點頭,揮手示意對方退下,這才又說道“如此,本宮也算是可以回去回稟父皇了,姑姑,久之,孤這便就先行回宮複命。”
    “久之,你送送殿下。”長公主吩咐道。
    薛恒即刻便就在前頭帶路,“殿下,請。”
    “不必,不必,這公主府,孤可熟的很,何必勞煩久之帶路,孤自己就可。”
    薛恒低垂眼瞼,“禮不可廢,殿下。”
    太子隔空虛虛點了幾下薛恒,麵露無奈,“這群兄弟裏麵,就你自小古板,最重規矩。”
    “不必送了,回吧。”太子回頭瞧了眼身後寬敞的大門,抬了抬下巴示意薛恒自己已經站在公主府大門外。
    太子府的馬車也還在大門前等著。
    而車夫也已然將馬凳放下,恭敬束手低頭,就等太子上馬車。
    毛色亮麗,不時發出鼻噴兩聲,顯然心情舒快的馬兒慢悠悠的朝前慢跑著。
    窗外馬蹄聲陣陣,窗內茶香四溢。
    太子端坐在馬車內,邊上坐著一名書生裝扮模樣的中年男性,麵容寬而闊,卻修整十分整齊的羊尾胡微微翹著,許是經常勾手繞須的緣故。而這些與身上那身穿著形成鮮明對比。
    隻見他睨了眼太子,問道“殿下”
    原本閉著眼的太子殿下睜開了眼,此刻眼中哪還有在公主府上時的開朗笑意,裏麵全是看不清的深邃。
    “那謠言怕不隻是謠言。”
    而方才在公主府所見的一切,也不過就是他們想讓自己見到的而已。
    那人暗暗吸了口氣,半響才道“那,殿下可要”將結果告知陛下?
    太子睨了對方一眼,語氣輕嘲,“我為何要告訴父皇。”
    “可陛下他”不是讓你來探查。
    若是不說的話,就不怕陛下怪罪?
    太子雙手一攤,無所謂的說道“那又如何,父皇的口諭我也傳達了,人我也見到了,還讓禦醫也去把了脈了,確認了人確實也是受了傷了,到時候都不需要我去說,自然會有人將消息送到父皇手上。”
    “我隻說我瞧見了的事情,其他的我不知道也無從知曉。”
    而那些不想他知道的,那他便就不知道。
    “再說了新婚妻子不見了難道是什麽好事嗎?若是我也絕不會讓外人知曉分毫,能在外頭傳這個消息的怎麽都不可能是為了久之好,我又何必做這個壞人,戳這個傷疤。”
    宮裏如何想他管不著也不想管。
    而如今宮中的形勢也變得很是微妙,他自己如今又是這般模樣,還不知道哪天就
    他總是要為自己的小家安排好後路,以防萬一,他不能將希望寄托在父皇稀少的肉眼可見的親情上,天家從來就沒有親情,陛下又不止他一個兒子,即便如今父皇因著那場刺殺對自己懷著愧疚之心,可這日子一久了,朱砂痣都會變成蚊子血。
    如今正好借著這事賣久之一個好,他需要薛恒這個助力更牢固的站在自己這邊。
    日後若是自己不在了,希望對方能夠在需要的時候,念著自己往日的好,伸一伸援手,助一助自己的小家。
    “殿下,您會長命百歲的,總會找到藥的。”那人見著太子心灰的模樣,忍不住安慰道。
    太子揮了揮手,“以後的事情,誰知道,能做好的隻有現在。”
    他賭的是薛恒重規矩,重親情的那顆心。
    “送走了?”
    “走了。”薛恒回到屋內。
    “還好母親提前做了準備,若不然這次怕是過不了關。”
    長公主一想到太子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來的,這心裏便就是一陣煩躁。
    權力真是世間最毒的一味毒藥。
    如同罌粟一般欲罷不能,卻又難以戒斷。
    它能夠讓一個曾經最為重情重義的人,在接觸它之後,變成如今這般多疑多思。
    薛恒蹙眉,“陛下他”
    長公主以為薛恒還對皇帝抱著一絲心軟,正色道“久之,若他隻是你的舅舅,我的兄長,如何都無可厚非。”
    “但他如今先是這天下的皇帝,然後才是我們的親人,天地君親師,君永遠排在前麵,”長公主忍了忍終究還是將許久之前的一件隱秘說了出來,“他若是一個將親情放在權力前麵的人,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便就不是咱們的這位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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