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火葬場之黑暗中的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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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夜風裹挾著枯葉,在青石板路上打著旋。李承道的灰布道袍被吹得獵獵作響,腰間褪色的八卦玉佩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他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小鎮,眉峰微蹙——羅盤指針正詭異地輕顫,似有不祥之兆。
    "師父,前麵有燈火!"林婉兒脆生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女紮著利落的雙馬尾,鵝黃色道袍袖口繡著精巧的雲紋,腰間掛著的青銅鈴鐺隨著步伐叮當作響。她小跑幾步跟上,清秀的臉上難掩好奇:"會不會是有施主需要幫忙?"
    李承道剛要開口,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三匹高頭大馬從街角轉出,為首的青年麵色慘白如紙,錦袍上還沾著泥漬。他猛地勒住韁繩,馬匹人立而起,嘶鳴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道長留步!"青年翻身下馬,膝蓋重重跪地,"在下王承業,乃王家火葬場主事。近日場內怪事頻發,還請道長救我!"他抬頭時,李承道看清他眼下烏青一片,眼中布滿血絲,顯然多日未曾合眼。
    李承道伸手將人扶起,聲音低沉:"慢慢說。"
    王承業咽了咽唾沫,聲音發顫:"七天前,夜班的張師傅在停屍間失蹤,隻留下半塊啃了一半的饅頭。我們找遍全場都沒找到人,報警也毫無頭緒。從那以後,每到深夜,就能聽見女人的哭聲,還有指甲抓撓鐵門的聲音..."他說著,突然抓住李承道的手腕,"昨天,又有兩個工人不見了!"
    林婉兒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往師父身後躲了躲。李承道卻神色不變,目光掃過王承業腰間的鎏金火紋玉佩:"王家不是世代經營喪葬生意?你父親王萬山,當年可是有名的"陰陽通"。"
    王承業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白,支吾道:"家父...家父五年前就過世了。道長若肯相助,黃金百兩,絕不食言!"
    李承道沉默片刻,終於點頭。他轉頭看向林婉兒,見她正躍躍欲試,不由得唇角微揚:"那就去會會這些"客人"。"
    夜幕籠罩下的王家火葬場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高大的煙囪直指蒼穹,斑駁的牆皮剝落,露出暗紅的磚石,仿佛凝固的血跡。李承道推開生鏽的鐵門,"吱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林婉兒緊跟其後,青銅鈴鐺突然發出急促的聲響。
    "小心。"李承道低聲提醒,桃木劍已握在手中。腐臭的福爾馬林氣味撲麵而來,混合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腥甜。停屍間裏,一排排冰櫃泛著冷光,像極了整齊排列的棺材。
    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李承道的瞳孔微微收縮。就在這時,一陣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音驟然響起,林婉兒猛地轉身,隻見右手邊的冰櫃正在緩緩打開。白霧從門縫中湧出,一具蒼白的手緩緩伸出。
    "別過去!"李承道一把拉住林婉兒。他手腕翻轉,桃木劍劃出一道金光,卻在觸及那隻手的瞬間消散。冰櫃內空無一物,隻有幾片暗紅的碎屑,像是幹涸的血跡。
    林婉兒蹲下身仔細查看,突然輕呼:"師父,這些碎屑裏有毛發!"她捏起一根黑色長發,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藍。
    李承道臉色凝重,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鎖鏈拖地的聲音。"躲起來。"他低聲道,拉著林婉兒隱入陰影。一道黑影從門口閃過,那是個人形輪廓,卻沒有腦袋,脖子處汩汩流著黑水。
    黑影在冰櫃間遊蕩,每經過一處,地上就留下一串黑色的腳印。林婉兒屏住呼吸,手心全是冷汗。李承道卻目不轉睛地盯著黑影的腳印,若有所思。
    黑影突然停在東南角的冰櫃前,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嘶吼。緊接著,整個停屍間劇烈震動,所有冰櫃同時打開,無數蒼白的手臂伸出,朝著黑影抓去。
    "走!"李承道拉著林婉兒衝出停屍間。直到跑到火葬場大門外,兩人才停下腳步。林婉兒彎腰大口喘氣,額頭上全是冷汗:"師父,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李承道望著火葬場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不是東西,是人。而且,這場火,恐怕沒那麽簡單。"他握緊腰間的八卦玉佩,上麵的符文正微微發燙——這是師父傳給他的法器,隻有遇到極度危險時才會預警。
    林婉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火葬場的煙囪正冒出陣陣黑煙,在夜空中扭曲成一張猙獰的人臉。遠處傳來淒厲的哭聲,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卻又感到莫名的興奮——這是她跟隨師父以來,遇到的最詭異的案子。
    李承道轉身看向王承業,後者早已嚇得癱坐在地。"今夜子時,準備三牲祭品,我要開壇做法。"他頓了頓,目光如炬,"還有,把你父親的遺物找來,我要看看,王家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王承業渾身發抖,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李承道不再理會他,帶著林婉兒走向不遠處的客棧。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卻不知,更大的危險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薄霧,李承道手持朱砂筆,在火葬場空地上畫下三丈見方的鎮魂陣。林婉兒跪坐在陣眼處,將三牲祭品擺放整齊,青銅鈴鐺隨著她的動作輕響,在寂靜的夜裏蕩起漣漪。王承業蜷縮在角落,攥著父親留下的檀木匣,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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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壇!”李承道大喝一聲,桃木劍挑起符紙擲向空中。符紙瞬間化作赤紅火球,照亮整個場地。突然,一陣陰風吹過,鎮魂陣邊緣的燭火詭異地轉為幽綠色,遠處傳來鐵鏈拖拽地麵的聲響,由遠及近。
    林婉兒屏住呼吸,隻見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從濃霧中緩緩走出。那黑袍下空空如也,唯有一雙腐爛的赤腳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留下黑色水漬。她剛要念咒,李承道卻抬手示意她別動。
    “來者何人?”李承道的聲音沉穩如鍾,手中桃木劍符文閃爍。黑袍人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聲音像是指甲刮過銅鏡:“活人來幽冥之地,還敢問我是誰?”話音未落,黑袍轟然散開,露出一張青麵獠牙的鬼臉,十隻慘白的手臂從四麵八方伸出,直撲鎮魂陣。
    林婉兒指尖掐訣,灑出數張驅邪符。符紙在空中連成金線,將鬼臉暫時困住。李承道趁機踏步上前,桃木劍直刺鬼臉眉心。然而劍尖觸及鬼臉的瞬間,卻穿透了虛影——這竟是個障眼法!
    “小心身後!”林婉兒突然驚叫。李承道猛地轉身,隻見王承業雙眼翻白,手中的檀木匣不知何時已經打開,裏麵躺著一張泛黃的人皮畫卷。畫卷上畫著一座燃燒的火葬場,無數人影在火中扭曲掙紮,而畫的右下角,赫然印著王家的火紋徽記。
    “不好,他被附身了!”李承道甩出捆仙繩,卻見王承業嘴角咧開不自然的弧度,反手將人皮畫卷朝空中一拋。畫卷無風自動,化作一張巨大的黑網,將整個鎮魂陣籠罩其中。林婉兒的青銅鈴鐺瘋狂作響,鈴鐺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師父,這畫有古怪!”林婉兒咬破指尖,將心頭血滴在符紙上。血珠剛一接觸黑網,便發出“滋啦”的腐蝕聲。李承道趁機召回桃木劍,劍身燃起三昧真火,朝著黑網劈去。
    黑網被劈開一道裂縫的瞬間,李承道終於看清畫中玄機——那些火中的人影,竟與失蹤的工人穿著相同的製服!更詭異的是,畫卷角落有個模糊的人影,戴著與王承業腰間一模一樣的火紋玉佩。
    “原來如此...”李承道眼中寒光一閃,“王承業,你父親當年根本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話未說完,黑網突然收縮,無數怨魂從畫卷中湧出。這些怨魂麵容扭曲,胸口都有個焦黑的窟窿,正是被活活燒死的模樣。
    林婉兒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黑網帶來的壓迫感讓她幾乎窒息。她強撐著掏出師父傳授的驅邪香囊,裏麵的艾草與朱砂混合著她的鮮血,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怨魂們發出淒厲的慘叫,暫時退開。
    “林姑娘,接著!”李承道突然擲出八卦玉佩。玉佩在空中旋轉,符文發出耀眼光芒,將黑網撕開更大的口子。林婉兒會意,迅速將香囊中的藥粉撒向怨魂。藥粉遇血即燃,化作一片火海,將怨魂逼回畫卷。
    就在此時,一直昏迷的王承業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直刺李承道後心。林婉兒驚呼一聲,青銅鈴鐺應聲而碎。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側身避開,反手點住王承業的昏睡穴。王承業癱倒在地,人皮畫卷也隨之飄落。
    李承道撿起畫卷,發現背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以活人祭爐,借幽冥之力...”字跡因年代久遠而模糊,但“王家火紋”四個字卻鮮紅如新。他終於明白,這座火葬場根本就是王家用來修煉邪術的祭壇,而那些失蹤的工人,都成了祭品。
    “師父,你看!”林婉兒突然指向天空。不知何時,火葬場的煙囪正在噴出黑色煙霧,煙霧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臉,正是王承業父親的模樣。那張臉露出猙獰的笑容,聲音震得地麵都在顫抖:“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
    李承道握緊桃木劍,符文在劍身流轉:“當年你為了修煉邪術,不惜縱火殺人,如今還想故技重施?”他轉頭看向林婉兒,“準備破魔陣,這次,我們要連根拔起!”
    林婉兒迅速在地上畫出複雜的符咒,從行囊中取出七根鎮魂釘。每根釘子上都刻著《道德經》經文,這是她跟隨師父遊曆龍虎山時,一位道長贈送的法器。她將鎮魂釘按北鬥七星的方位插入地麵,口中念念有詞:“天罡北鬥,鎮魔驅邪!”
    黑煙霧人臉發出憤怒的咆哮,化作無數黑色觸手,朝著李承道和林婉兒襲來。李承道揮劍斬斷觸手,每斬斷一條,就有更多的觸手再生。林婉兒見狀,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鎮魂釘上。鎮魂釘瞬間爆發出金色光芒,與桃木劍的符文遙相呼應。
    “破!”李承道大喝一聲,桃木劍直刺煙霧人臉的眉心。林婉兒同時催動鎮魂釘,七道金光衝天而起,將黑煙霧人臉徹底擊碎。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人皮畫卷開始燃燒,那些被困的怨魂終於得到解脫。
    大火熄滅後,李承道撿起已經燒得殘缺的畫卷。在灰燼中,他發現了半塊玉佩,正是王承業父親畫像中佩戴的那一塊。玉佩背麵刻著一行小字:“月圓之夜,幽冥之門開。”李承道望向天邊的殘月,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月圓,就在三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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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走到他身邊,望著遠處的火葬場廢墟:“師父,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李承道握緊玉佩,目光堅定:“三日後月圓,這裏必將有更大的危機。我們要在那之前,找到幽冥之門的入口,徹底終結王家的罪孽。”
    而此時,昏迷的王承業手指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在他的袖口處,隱約露出一角黑色的布條,上麵印著與黑袍人相同的幽冥符文。
    殘月如鉤,斜斜掛在火葬場焦黑的煙囪上方。李承道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摩挲著地麵殘留的黑色水漬,水漬邊緣泛著詭異的熒光,像極了某種生物的黏液。林婉兒將一盞銅燈湊近,火光照亮師父緊蹙的眉峰,"師父,這痕跡與黑袍人出現時留下的一模一樣。"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鐵器墜地的聲響。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朝聲源處奔去。轉過拐角,隻見廢棄的鍋爐房外,王承業的跟班趙四癱坐在地,麵前散落著幾張泛黃的圖紙,手中還死死攥著半張人皮。
    "趙四!"林婉兒疾步上前,卻在看清人皮的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那皮膚上密密麻麻刺著符咒,中央位置赫然畫著王家的火紋徽記,而在人皮邊緣,用朱砂寫著歪歪扭扭的字跡:"第七個...還差三個..."
    趙四渾身顫抖,眼神渙散,見到李承道手中的桃木劍,突然發出尖利的嚎叫:"別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是...是少爺讓我來取這些東西的!"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七竅突然湧出黑色液體,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下去。
    李承道翻開地上的圖紙,圖紙上畫著火葬場的地下結構圖,某處用紅筆重重圈出,旁邊標注著"癸水之位"。更令人心驚的是,圖紙背麵還畫著個穿著道袍的身影,與李承道的裝束有七分相似,隻是那人手中握著的並非桃木劍,而是一把滴著黑血的骨刃。
    "師父,這圖紙..."林婉兒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李承道卻盯著圖紙上的道袍身影,突然想起多年前師父臨終前的叮囑:"若遇火紋幽冥局,當心同袍反目..."他握緊腰間的八卦玉佩,符文竟開始發燙。
    就在這時,王承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長好手段,連趙四都沒能攔住你們。"李承道猛地轉身,隻見王承業倚在門框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黑色玉珠,正是趙四衣領上的配飾。他的神色與之前的慌亂截然不同,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不過,有些真相,可不是那麽好看的。"
    林婉兒突然指著王承業的脖頸驚呼:"師父,他的影子!"李承道目光一掃,瞳孔驟縮——月光下,王承業的影子竟在蠕動,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他體內鑽出來。而在那團扭曲的黑影中,隱隱浮現出另一張麵孔,正是趙四的模樣。
    "你究竟是誰?"李承道桃木劍橫在胸前,劍尖符文流轉。王承業卻不慌不忙地將玉珠放入口中,黑影瞬間包裹住他的全身。待黑霧散去,原地站著的卻是個身著黑袍的怪人,那張青麵獠牙的鬼臉,赫然就是第一夜出現的虛影!
    "有趣,不愧是"鎮邪司"的傳人。"黑袍怪人的聲音像是兩個嗓子同時發聲,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感,"當年你師父就是壞了我們的好事,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麽快。"他話音未落,無數黑色觸手從地底鑽出,觸手頂端長著腐爛的人臉,正是那些失蹤的工人。
    林婉兒甩出捆仙繩,繩結卻被觸手輕易掙斷。李承道咬破指尖,將心頭血抹在桃木劍上,劍身頓時燃起藍色火焰:"原來趙四早就被附身,你利用王承業的身份混淆視聽,真正的目的是湊齊十張人皮!"他突然想起人皮上的字跡,"第七個...你還差三張,就可以打開幽冥之門!"
    黑袍怪人發出刺耳的笑聲:"聰明!不過已經晚了。"他抬手一揮,整個鍋爐房開始震動,牆壁上浮現出古老的符咒。李承道感覺腳下的地麵正在下陷,抬頭望去,屋頂不知何時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滲出黑色的液體。
    "林婉兒,護住陣眼!"李承道將八卦玉佩拋向空中,玉佩化作金色光盾,暫時擋住了下落的液體。林婉兒迅速掏出朱砂,在地麵畫出太極圖,青銅鈴鐺的殘片自動懸浮,圍繞著太極圖旋轉。然而,隨著黑袍怪人的咒語聲越來越急,太極圖開始出現裂痕。
    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突然想起圖紙上的"癸水之位"。他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牆角的排水口——那裏正不斷湧出腥臭的黑水。"跟我來!"他拉著林婉兒躍入排水道,黑袍怪人發出憤怒的咆哮,觸手緊追不舍。
    排水道內陰暗潮濕,腐臭味令人作嘔。李承道舉著銅燈,發現牆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小型祭壇,上麵擺放著殘缺的人皮。林婉兒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師父,你看這個!"她指著其中一張人皮,上麵用金線繡著個熟悉的圖案——正是李承道八卦玉佩上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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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終於明白圖紙上那個道袍身影的含義,更想起師父臨終前欲言又止的模樣。原來,二十年前那場導致鎮邪司覆滅的大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師父,前麵有光!"林婉兒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兩人順著光亮走去,盡頭是一扇布滿青苔的石門,門上刻著猙獰的鬼麵,雙眼處鑲嵌著兩顆紅色的寶石,正是人皮上符咒的眼睛。石門緩緩打開,裏麵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還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低笑:"李承道,你終於來了。"
    李承道握緊桃木劍,卻發現劍身開始發燙。他低頭看去,八卦玉佩上的符文竟在自行轉動,與石門上的符咒產生共鳴。林婉兒突然驚呼:"師父,你的手!"李承道這才發現,自己觸碰過圖紙和人皮的右手,不知何時爬滿了黑色紋路,正朝著心髒蔓延。
    石門緩緩開啟,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打開了地獄的大門。李承道握著桃木劍的手微微發顫,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了小臂,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蠕動。林婉兒見狀,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白色藥丸:"師父,快服下,這是龍虎山的清邪丹!"
    李承道接過藥丸吞下,隻覺一股清涼之氣順著喉嚨而下,暫時壓製住了體內的異動。石門後是一條幽深的甬道,兩側牆壁上鑲嵌著用人骨製成的燭台,綠色的火焰在陰風的吹拂下搖曳不定,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
    “小心,這裏的陰氣比外麵更重。”李承道低聲提醒,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甬道盡頭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啜泣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黑暗中徘徊。
    兩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突然,林婉兒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哢嚓”一聲脆響。她低頭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竟是一顆頭骨,眼窩裏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師父,這些人...”她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李承道蹲下身子,仔細查看頭骨,發現上麵刻著細小的符咒:“這些都是被用來祭陣的活人,他們的魂魄被困在這裏,永世不得超生。王家的罪孽,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重。”
    就在這時,甬道兩側的牆壁上突然浮現出一幅幅畫麵。畫麵中,王承業的父親王萬山身穿黑袍,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壇上,周圍是被綁在石柱上的活人。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骨刃劃開活人的胸膛,鮮血順著凹槽流入祭壇中央的法陣。
    “原來當年的大火,是為了掩蓋這個!”李承道握緊拳頭,眼中怒火中燒。畫麵一轉,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圖紙上那個穿著道袍的人。他與王萬山並肩而立,臉上帶著陰森的笑容,手中的骨刃上還滴著血。
    林婉兒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胳膊:“師父,那個人的道袍...和你的好像!”李承道臉色陰沉,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陣大笑聲,黑袍怪人從陰影中走出,他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幻,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
    “歡迎來到幽冥之門的核心,李承道。”黑袍怪人雙手張開,身後的牆壁上浮現出巨大的鬼臉,“你以為你能阻止我?太天真了。當年你師父就是因為多管閑事,才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今天,你也將步他的後塵!”
    李承道握緊桃木劍,劍尖直指黑袍怪人:“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鎮邪司的事?”
    黑袍怪人冷笑一聲:“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體內的幽冥之力正在覺醒。看到你手上的紋路了嗎?那是幽冥咒印,一旦咒印蔓延到心髒,你就會成為我的傀儡,幫我打開幽冥之門!”
    林婉兒聞言,急忙揮舞符咒攻向黑袍怪人:“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符咒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卻在觸及黑袍怪人的瞬間被吞噬。黑袍怪人伸出一隻黑色觸手,直取林婉兒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揮劍擋下觸手,桃木劍與觸手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林婉兒,你去破壞祭壇!這裏我來拖住他!”李承道大喊一聲,身上的黑色紋路開始加速蔓延,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股黑暗力量侵蝕。
    林婉兒咬了咬牙,轉身朝著祭壇跑去。祭壇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法陣,周圍擺放著九張完整的人皮,每張人皮上都刻著不同的符咒。她掏出朱砂和毛筆,開始在地麵上繪製破魔陣。
    黑袍怪人見林婉兒要破壞祭壇,頓時急了眼,分出數條觸手攻向她。李承道強忍著體內的劇痛,揮舞桃木劍將觸手一一斬斷:“有我在,你休想傷害她!”
    就在這時,李承道體內的幽冥之力突然失控,黑色紋路瞬間蔓延到胸口。他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他看到了師父臨終前的畫麵。師父渾身是血,手中緊緊握著八卦玉佩,對著他艱難地說了句:“小心...內奸...”
    “不!我不會被黑暗吞噬!”李承道怒吼一聲,咬破舌尖,將一口心頭血噴在桃木劍上。桃木劍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他揮舞著劍,朝著黑袍怪人衝去。黑袍怪人顯然沒想到李承道還能反抗,一時被打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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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這邊,破魔陣已經繪製完成。她將剩餘的清邪丹碾碎,撒在法陣上,大喊一聲:“破!”法陣發出強烈的光芒,與人皮上的符咒相互對抗。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人皮開始燃燒,黑袍怪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不!我的計劃!”黑袍怪人瘋狂地咆哮著,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李承道趁機一劍刺入他的胸口,黑袍怪人發出最後一聲怒吼,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幽冥之門開始劇烈震動,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門內傳來。李承道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吸向大門,他轉頭看向林婉兒,大喊:“快走!這裏要塌了!”
    林婉兒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跑過來抓住李承道的手:“師父,我們一起走!”兩人相互扶持,艱難地朝著甬道出口走去。身後,幽冥之門逐漸崩塌,整個地下空間開始瓦解。
    就在他們即將逃出甬道的瞬間,李承道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出口處。那人穿著與他相似的道袍,手中握著骨刃,臉上帶著陰森的笑容——正是圖紙上的神秘人。
    “終於等到你了,李承道。”神秘人緩緩舉起骨刃,“當年沒能殺死你師父,今天,我不會再讓你逃走...”
    李承道看著神秘人腰間半塊與自己契合的八卦玉佩,喉間泛起腥甜:“原來...是你。”記憶如潮水翻湧,二十年前鎮邪司那場大火,庫房鑰匙正是由這位師叔掌管。
    神秘人撫過骨刃上凝結的黑血,道袍暗紋在綠光中詭異地遊動:“你師父盜走《幽冥禁術》,藏在這玉佩裏,以為能瞞天過海?”他手腕翻轉,骨刃劃出的黑芒竟在空中凝成鎖鏈,“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真正的叛徒...”
    話未說完,林婉兒突然甩出青銅鈴鐺殘片。尖銳的破空聲中,殘片擦著神秘人耳畔飛過,削落幾縷白發。“師父,破魔陣還能撐三分鍾!”少女的裙擺已被陰氣染成深藍,卻仍強撐著結印,地麵殘餘的朱砂泛起微光。
    李承道深吸一口氣,將半塊玉佩按在桃木劍上。符文驟然亮起,與神秘人的骨刃相撞,爆發出刺目金光。每一次交擊,他手臂上的幽冥咒印都消退一分,卻也有更多黑霧從地底湧出,纏繞在神秘人周身。
    “當年你勾結王家,用活人獻祭!”李承道揮劍劈開一隻撲來的噬血蝙蝠,“現在還想借幽冥之力重生?”神秘人卻突然消失在黑霧中,下一秒出現在林婉兒身後,骨刃直指她後心。
    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猛地擲出八卦玉佩。玉佩化作金色光盾,將林婉兒護在其中,自己卻被骨刃劃傷肩膀。黑血順著道袍滴落,竟在地上腐蝕出深坑。“師父!”林婉兒的哭喊混著幽冥之門的轟鳴,震得李承道耳膜生疼。
    就在神秘人準備再次攻擊時,甬道牆壁上的古老符咒突然亮起。李承道懷中的半塊玉佩劇烈發燙,與石門上的符文共鳴。無數鎮邪司前輩的虛影從光芒中走出,他們手中法器交織成網,將神秘人困住。
    “孽障!”虛影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李承道渾身劇震——那是師父的聲音!隻見師父虛影揮出一道金光,斬斷神秘人手中的骨刃。失去武器的神秘人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李承道趁機將桃木劍刺入神秘人胸口,大喊:“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隨著這聲喝令,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崩塌。幽冥之門中衝出的黑霧被金光淨化,化作點點星光。那些被困的怨靈在光芒中露出解脫的笑容,漸漸消散。
    當最後一塊人皮殘片化為灰燼,李承道和林婉兒終於跌跌撞撞衝出火葬場。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整座建築轟然倒塌,揚起的煙塵遮蔽了初升的朝陽。
    三日後,小鎮恢複平靜。李承道將合二為一的八卦玉佩掛在林婉兒頸間:“以後,鎮邪司就靠你了。”少女握著玉佩,重重點頭,玉佩上的符文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暖光芒。而在廢墟深處,有人說看到一個模糊的道袍身影朝著遠方走去,腰間的玉佩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鎮邪之路,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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