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火葬場阻路的恐怖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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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如銀針般斜斜刺入青石板路,李承道握著古樸的青銅羅盤,指尖輕撫過盤麵上斑駁的八卦紋路。他身著灰黑色道袍,領口和袖口處繡著暗金色雲紋,雖已有些褪色,卻仍透著幾分莊重。發間的桃木簪子將長發束起,幾縷碎發垂在棱角分明的臉頰旁,劍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陰陽兩界。
“哐當——”
一聲劇烈的撞門聲打破了道觀的寧靜,李承道手中的羅盤微微一顫。林婉兒急忙起身,她一襲白色勁裝,利落的馬尾辮隨著動作晃動,腰間的桃木劍與銅錢劍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衝進道觀的是個中年男人,他渾身濕透,黑色西裝緊貼在身上,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此人正是火葬場場長王強,他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混著雨水從額頭滾落,眼神中滿是驚恐。
“道長,救……救救我們!”王強一把抓住李承道的衣袖,聲音顫抖得厲害,“火葬場……鬧鬼了!”
李承道不動聲色地抽回衣袖,聲音低沉而沉穩:“慢慢說。”
王強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最近半個月,一到晚上,焚燒爐就莫名其妙地停轉。起初我們以為是機器故障,可修了好幾次都沒用。後來調監控一看……”他突然頓住,喉間發出一陣“咯咯”的聲音,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林婉兒皺了皺秀眉,輕聲催促:“看到什麽?”
“一個老太太!”王強突然尖叫起來,猛地抓住林婉兒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裏,“她穿著褪色的藍布衫,拄著一根漆黑的拐杖,就在停屍間裏晃悠,所過之處,冰霜凝結!還有那三個夜班工人,失蹤前都在對講機裏喊著‘老太太來了’,之後就再也沒了音訊,隻在現場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和幾根灰白的長發……”
李承道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羅盤邊緣,眼神愈發深邃。突然,他袖口處的符咒無風自動,泛起點點金光。這異常的現象讓他瞳孔微微一縮——這是大凶之兆。
“我出雙倍價錢!”王強見李承道沉默不語,急忙從西裝內袋裏掏出一遝現金,“隻要能解決這件事,錢不是問題!”
林婉兒看向師父,眼中帶著詢問。李承道凝視著手中微微發燙的羅盤,緩緩開口:“今晚子時,我們會到。”
夜幕籠罩大地,雨勢愈發猛烈。李承道和林婉兒撐著油紙傘,踏著積水來到火葬場。高大的鐵門緊閉,門上的油漆斑駁脫落,“雲江火葬場”幾個大字在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
推開鐵門,“吱呀——”的聲音劃破寂靜,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歎息。林婉兒下意識地握緊桃木劍,低聲道:“師父,這裏的陰氣重得不正常。”
李承道沒有回應,隻是將羅盤平舉。羅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根本無法確定方向,邊緣處甚至滲出了黑色的液體。他臉色凝重:“小心,這裏的東西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棘手。”
他們沿著濕漉漉的水泥路向前走,火葬場的建築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突然,一陣冷風刮過,林婉兒的傘差點被吹翻。她急忙穩住傘,卻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仿佛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
“師父!”林婉兒猛地轉身,桃木劍出鞘,寒光一閃。隻見停屍間的窗戶裏,一個佝僂的身影一閃而過,那是一個老太太,穿著褪色的藍布衫,手中的拐杖敲擊在地麵上,發出“嗒嗒”的聲響,由遠及近,充滿了壓迫感。
李承道眼神一凜,從懷中掏出一張朱砂符咒,低聲念動咒語。符咒瞬間燃燒起來,照亮了周圍的黑暗。然而,就在火光亮起的瞬間,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彌漫在空氣中。
“她在引我們過去。”李承道將燃燒後的符咒灰燼灑在地上,“小心埋伏。”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停屍間,推開門,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味道撲麵而來。林婉兒舉起手電筒,光線掃過一排排金屬停屍櫃。突然,她的手電筒光束停在了一個櫃子上——櫃門縫隙處,正滲出黑色的液體,還夾雜著幾根灰白的長發。
“師父!”林婉兒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個停屍櫃的櫃門猛地彈開,一具屍體直挺挺地坐了起來。那是一具男屍,臉色青紫,眼睛大睜著,直勾勾地盯著林婉兒,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林婉兒瞳孔驟縮,手中的桃木劍本能地刺出。就在劍尖即將觸及屍體的瞬間,李承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迅速掏出朱砂筆,在屍體額頭畫下鎮屍符。金光閃過,屍體緩緩躺了下去,櫃門也“吱呀”一聲關上了。
“別衝動。”李承道收回朱砂筆,“這裏的每一個細節都可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林婉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跳:“可是師父,那個老太太到底有什麽目的?”
李承道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盯著停屍櫃,眼神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突然,走廊裏再次傳來“嗒嗒”的拐杖聲,這一次,比之前更近、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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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的拐杖聲如同死神的鼓點,每一下都重重敲在李承道和林婉兒的心頭。林婉兒的手心沁出冷汗,桃木劍在她手中微微發顫。李承道卻神色自若,從腰間掏出一把銅錢,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銅錢在他指尖飛速旋轉,泛出淡淡金光。
“嗒嗒嗒——”聲音越來越近,腐臭的氣息也愈發濃烈。林婉兒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師父,就在拐角處!”
李承道抬手示意她噤聲,腳步輕緩地挪動。拐角處,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浮現。老太太的藍布衫破破爛爛,衣角沾滿黑色黏液,仿佛浸泡過屍水。她的皮膚如同褶皺的樹皮,灰白的頭發黏在臉上,空洞的眼窩裏,兩團幽綠色的鬼火若隱若現。
“大膽孽障!”李承道猛地拋出銅錢,金光如網般罩向老太太。然而,老太太發出一聲尖銳的怪笑,聲音像是指甲刮擦玻璃,令人頭皮發麻。她輕輕揮動拐杖,銅錢瞬間被震飛,散落一地。
林婉兒見狀,毫不猶豫地衝上前,桃木劍直刺老太太麵門。老太太身形一閃,竟如煙霧般消散,下一秒出現在林婉兒身後。腐爛的手指抓向她的脖頸,林婉兒反應極快,就地一滾躲開攻擊,反手一劍劈向老太太的腰部。
桃木劍卻穿透了老太太的身體,帶起一陣黑色煙霧。老太太的笑聲更加癲狂:“想要救那些人?晚了!都得陪葬!”她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裏,仿佛有無數個老太太同時在說話。
李承道眉頭緊皺,他發現老太太的攻擊看似凶猛,卻總在靠近焚燒爐時變得更加淩厲。心中一動,他從懷中掏出一張五雷符,大喝一聲:“雷霆召來!”符紙化作一道閃電劈向老太太。
老太太被閃電擊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形變得虛幻起來。但她很快又凝聚成形,眼中的鬼火更盛:“你們以為能奈我何?我的屍體一日不焚,怨氣便一日不消!”
林婉兒趁機甩出一張捆仙繩,繩索如靈蛇般纏向老太太。老太太揮舞拐杖將繩索打斷,同時抓起地上的黑色黏液,向兩人擲來。黏液落地後,瞬間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師父,她好像在拖延時間!”林婉兒大聲喊道。
李承道心中一凜,的確,從老太太出現到現在,看似激烈的打鬥,卻始終沒有實質性進展。就在這時,火葬場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小心!”李承道一把將林婉兒拉到身後。黑暗中,無數雙幽綠色的眼睛亮起,如同鬼火組成的海洋。老太太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陪我玩玩吧……”
林婉兒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周圍。隻見數十具屍體從各個房間爬出,他們的動作僵硬,眼神空洞,緩緩向兩人逼近。
李承道迅速掏出朱砂,在地上畫下一個火圈。火圈燃起,將兩人護在中間。屍體們觸碰到火焰,發出滋滋的聲響,卻依舊前仆後繼。
“這些屍體被邪術操控了!”李承道說著,取出一把香,點燃後插在地上,“婉兒,守住火圈,我來破陣!”
林婉兒手持桃木劍,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屍體們不斷衝擊火圈,她揮劍砍向靠近的屍體,桃木劍所到之處,屍體便化為黑煙。
李承道閉著眼睛,口中念誦咒語。香灰在他周圍盤旋,形成一個神秘的圖案。突然,他睜開眼睛,眼中金光閃爍:“破!”
香灰化作一道金光射向空中,那些被操控的屍體紛紛倒下。黑暗中的幽綠眼睛也漸漸熄滅,老太太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們得盡快找到她的屍體。”李承道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她的執念太深,隻有讓她入土為安,才能平息怨氣。”
林婉兒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師父,之前在檔案室查到的資料,二十年前那場火災……說不定和老太太的屍體有關!”
李承道眼神一亮:“沒錯!走,再去檔案室仔細查查,一定還有我們忽略的線索!”
兩人小心翼翼地朝著檔案室走去。一路上,火葬場安靜得可怕,仿佛剛才的激戰隻是一場幻覺。然而,李承道手中的羅盤卻始終在發熱,指針依舊瘋狂旋轉,預示著危險並未真正解除。
當他們來到檔案室門口時,發現門虛掩著,裏麵透出微弱的光。林婉兒握緊桃木劍,輕輕推開門。隻見一個身影正在翻找文件,聽到動靜,那人猛地轉身——竟是場長王強!
王強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眼中滿是驚恐和慌亂:“你……你們怎麽來了?”
李承道眼神銳利地盯著他:“王場長深夜在此,是在找什麽?或者說,是在銷毀什麽?”
王強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我……我隻是來看看資料,說不定能找到和鬧鬼有關的線索。”
林婉兒冷哼一聲:“是嗎?那王場長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了?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王強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檔案室的燈光開始閃爍。老太太的聲音再次響起:“王強……你答應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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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強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不……不是我!是他們逼我的!”
檔案室的燈光忽明忽暗,如同瀕死者的心跳。王強癱坐在地上,後背死死抵住鐵皮櫃,喉結上下滾動,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領口。李承道緩步上前,道袍下擺掃過地麵揚起幾縷灰塵,他蹲下身,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對方蒼白扭曲的臉:“王場長,看來你知道的遠比說出來的多。”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王強突然暴起,抓起桌上的鎮紙砸向李承道,轉身就要奪門而逃。林婉兒反應極快,桃木劍一橫擋住去路,劍身上的朱砂紋路在幽光中流轉:“想走?先把話說清楚!”
王強撞在劍身上,發出一聲悶哼。他的目光突然越過兩人,瞳孔猛地收縮,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李承道心中警鈴大作,轉身時,隻見老太太的身影從牆壁中緩緩滲出,藍布衫上的黏液滴落在地,腐蝕出縷縷白煙。
“你違背了約定...”老太太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寒意。她舉起拐杖,指向王強,“該還債了。”話音未落,王強的身體突然離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向老太太。他在空中拚命掙紮,雙手胡亂揮舞:“不!是劉老板!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李承道立即甩出三張符咒,金光如鎖鏈般纏住王強的腳踝,將他硬生生拽回。老太太發出尖銳的嘶吼,整個檔案室開始劇烈震動,文件紙張漫天飛舞。林婉兒趁機點燃一把符紙,火焰照亮了角落處一個未完全合上的保險櫃。
“師父!那邊!”林婉兒大喊。李承道心領神會,拋出銅錢結成八卦陣困住老太太,快步衝向保險櫃。櫃門內躺著一本皮質筆記本,封麵上刻著“雲江火葬場機密檔案”,翻開泛黃的紙頁,一行行潦草的字跡記錄著二十年前那場火災的真相。
原來,當年負責火化的陳阿婆發現廠方偷工減料,用劣質燃料處理遺體,導致焚燒爐爆炸起火。為了掩蓋罪行,時任場長的劉德昌勾結邪教,將陳阿婆的屍體藏在特製的鉛棺中,沉入了火葬場的地下蓄水池。筆記本的最後一頁,赫然畫著一個複雜的法陣,與林婉兒之前找到的日記符號如出一轍。
“你們以為能阻止我?”老太太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而詭異,她的身體開始膨脹,腐爛的皮膚下仿佛有無數蟲子在蠕動,“劉德昌那老東西早就布好了局!”
李承道還未及反應,地麵突然裂開,黑色的汙水噴湧而出。數十條慘白的手臂從汙水中伸出,死死抓住他的腳踝。林婉兒揮劍斬斷手臂,卻見更多手臂如潮水般湧來。王強趁亂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向門口,卻在即將觸及門把手時,被一隻從天花板垂下的腐爛手掌掐住脖子。
“救...救我!”王強的臉漲成豬肝色,雙腿在空中亂蹬。李承道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銅錢上,大喝一聲:“天罡正氣,破!”金光炸開,汙水退去,老太太的身影也隨之消散。但王強已經沒了氣息,脖頸處深深的掐痕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師父,地下蓄水池在焚燒爐下方!”林婉兒舉起筆記本,“當年他們把陳阿婆的屍體藏在那裏,現在邪教儀式的地點肯定也是那裏!”
李承道還未回應,突然聽到遠處傳來陣陣 詭異恐怖聲。透過檔案室的窗戶,隻見火葬場的空地上亮起無數幽綠色的燭火,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男人站在中央,周圍環繞著十幾個身穿黑袍的教徒。那人手中捧著一個黑色的壇子,壇口冒著滾滾黑煙。
“是劉德昌!”李承道認出了麵具男脖頸處的朱砂痣,正是檔案照片裏二十年前的場長。此刻的劉德昌身形佝僂,皮膚卻異常光滑,透著不自然的蒼白,“他在利用陳阿婆的怨氣煉製邪物!”
林婉兒握緊桃木劍:“我們現在就去!”
“慢。”李承道攔住她,從背包中取出一個古樸的青銅鈴鐺,“對方早有準備,貿然行動隻會中圈套。還記得陳阿婆對焚燒爐的執念嗎?她的屍體被鉛棺困住,怨氣無法消散,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他將鈴鐺係在桃木劍上,低聲念動咒語。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聲波在空氣中形成肉眼可見的漣漪。遠處的劉德昌突然停下動作,青銅麵具下的眼睛轉向檔案室的方向。李承道知道,這是引蛇出洞的第一步,而真正的生死較量,才剛剛開始。
夜幕下,火葬場的焚燒爐發出詭異的紅光,仿佛一隻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劉德昌的 喘息聲越來越急促,黑袍教徒們紛紛舉起匕首,在手臂上劃出傷口,鮮血滴入黑色壇子。陳阿婆的身影再次出現,這一次她的身體透明如紗,眼中的怨恨化作實質的黑霧。
“來吧...來吧...”劉德昌的聲音充滿誘惑,“隻要獻祭你的屍體,我就能完成儀式,讓你永生不滅。”陳阿婆的鬼魂緩緩飄向祭壇,而李承道和林婉兒,正悄悄繞到焚燒爐的後方,尋找著進入地下蓄水池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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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燒爐後方的磚牆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李承道的指尖拂過冰冷的牆麵,觸感粗糙且潮濕。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塊紋路異常的磚石上——磚縫間凝結著暗褐色的血漬,邊緣還粘著幾根灰白的頭發。“找到了。”他低聲道,掌心貼上磚石,念動口訣。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牆麵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漆黑的通道。
林婉兒握緊桃木劍率先踏入,劍身上的銅鈴發出細微的輕響。通道內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地麵上蜿蜒著黑色的水漬,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泛著油光。“小心,這些水有問題。”李承道扯下道袍衣角擦拭牆麵,布料瞬間被腐蝕出孔洞。
越往深處走,溫度越低。林婉兒嗬出的白氣在空中凝成霜花,她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衣袖:“師父,有動靜!”黑暗中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緊接著,無數慘白的骷髏頭從牆壁中探出,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幽綠的鬼火。李承道迅速掏出一把糯米灑去,骷髏頭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黑煙消散。
終於,通道盡頭出現一扇鐵門。門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暗紅的液體順著紋路緩緩流淌,如同鮮血在蠕動。李承道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符文中央,符文突然發出刺目的紅光。鐵門轟然打開,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林婉兒的手電筒光束中,一具被鐵鏈束縛的鉛棺懸浮在水池中央。
“陳阿婆!”林婉兒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空間回蕩。鉛棺劇烈震動,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陳阿婆的鬼魂從棺中緩緩飄出。此刻的她不再佝僂,身形挺拔卻透著詭異的透明,雙眼空洞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你們不該來...”她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帶著千年的孤寂與怨恨,“劉德昌要讓我成為他的傀儡,而你們,也要成為祭品!”
話音未落,水池中的黑水突然沸騰翻湧,無數手臂從水中伸出,抓住李承道和林婉兒的腳踝。林婉兒揮劍斬斷手臂,桃木劍卻被黑水腐蝕出缺口。李承道迅速掏出八卦鏡,鏡麵反射出金光,暫時逼退邪物。“她被封印太久,怨氣已入魔!”他大喊道,“必須找到鉛棺的封印核心!”
林婉兒環顧四周,發現水池底部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她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黑水中的邪物瘋狂撕扯她的衣服,指甲刮過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痕。林婉兒強忍著疼痛,摸到一個鑲嵌在池底的青銅圓盤——上麵刻著與劉德昌手中壇子相同的符文。
就在她準備用力拔出圓盤時,陳阿婆的鬼魂突然俯衝而下,腐爛的手指掐住她的脖頸。“放開她!”李承道甩出捆仙繩纏住鬼魂,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飛。林婉兒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逐漸模糊。千鈞一發之際,她摸到腰間的銅錢劍,反手刺向陳阿婆的胸口。
鬼魂發出淒厲的慘叫,林婉兒趁機用力拔出青銅圓盤。鉛棺的鎖鏈應聲斷裂,墜入水池底部。陳阿婆的身形開始變得虛幻,她望著李承道和林婉兒,眼中的怨恨漸漸被解脫取代:“謝謝...幫我...”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通道傳來劉德昌的狂笑:“愚蠢的道士!你們以為毀掉封印就能阻止我?”無數黑色藤蔓從牆壁中鑽出,纏住李承道和林婉兒的身體。藤蔓上長滿尖刺,刺入皮膚時注入黑色毒液。
李承道強忍著劇痛,從懷中掏出最後一張五雷符:“婉兒,待會兒我引開他,你帶著圓盤去組織儀式!”不等林婉兒回答,他已念動咒語,五雷符化作閃電劈向藤蔓。藤蔓被炸開一個缺口,李承道縱身躍出,衝向通道。
林婉兒握緊青銅圓盤,朝著地麵狂奔。當她衝出通道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縮——祭壇上,劉德昌正將壇子舉過頭頂,壇口的黑煙凝聚成一張猙獰的麵孔。教徒們渾身浴血,在慘叫聲中集體將匕首刺入心髒,鮮血如噴泉般湧入壇子。
“停下!”林婉兒揮舞桃木劍衝向祭壇,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劉德昌摘下青銅麵具,露出一張半人半鬼的臉——左側皮膚光滑如新生嬰兒,右側卻腐爛生蛆。“來得正好。”他獰笑著,“陳阿婆的殘魂需要新鮮的祭品才能徹底煉化!”
壇中的黑煙突然化作一隻巨手,抓住林婉兒的身體。她感覺體內的力量正在被瘋狂吸食,意識漸漸模糊。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乾坤借法!”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劈向巨手。劉德昌發出怒吼:“你竟然用燃燒壽元的禁術!”
李承道的頭發瞬間變得雪白,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神卻依然堅定。他手持燃燒著的符咒,衝向祭壇:“婉兒,圓盤!”林婉兒強撐著將青銅圓盤拋出,李承道接住圓盤,狠狠插入壇子。
一聲巨響,壇子炸裂。黑色煙霧中,陳阿婆的殘魂發出最後的悲鳴,劉德昌的身體在金光中逐漸消散。當煙霧散盡,晨光刺破雲層,火葬場終於恢複了平靜。李承道望著初升的太陽,嘴角溢出鮮血,緩緩倒下。林婉兒抱住他,淚水奪眶而出:“師父,你為什麽這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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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徒弟...”李承道虛弱地笑了笑,“這是我們的使命...記住,心存正氣...邪不壓正...”他的手無力垂下,永遠閉上了眼睛。林婉兒跪在地上,淚水滴落在師父的道袍上。遠處,陳阿婆的殘魂化作一道白光,緩緩升向天空,臉上帶著解脫的微笑。
林婉兒顫抖著合上李承道的雙眼,指腹觸到師父眉骨處那道經年累月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在湘西鬥屍王時留下的。此刻晨光初現,卻照不暖她冰冷的指尖,懷中道袍上的暗金雲紋被鮮血浸透,暈染成猙獰的色澤。
“師父,您說過帶我走遍三十六福地...”她哽咽著將桃木簪子輕輕別回李承道發間,突然感覺衣擺被什麽東西拽住。低頭一看,水池中浮起一隻鏽蝕的懷表,表盤內夾著半張泛黃的照片——年輕時的李承道牽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背景正是雲江鎮的牌坊。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黑袍教徒的屍體旁,一個戴著鬥笠的身影正俯身查看劉德昌消散後的灰燼。林婉兒瞳孔驟縮——那人腰間掛著的青銅鈴鐺,與襲擊火葬場的殺手如出一轍。“站住!”她抱起李承道的遺體起身,桃木劍橫在胸前,“你與邪教...”
話音未落,鬥笠人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釘,釘尾纏繞著詭異的黑霧。林婉兒旋身避開,懷中的遺體卻因此滑落。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閃過,李承道道袍內袋的羅盤自動飛出,將透骨釘震成齏粉。鬥笠人發出一聲怪笑,身形隱入晨霧中,隻留下一串逐漸遠去的銅鈴聲。
“還沒完...”林婉兒咬牙抱起師父,目光掃過祭壇上未完全消散的符文。她突然想起檔案室筆記本裏夾著的一張手繪地圖,標注著雲江鎮地下有個連通各個角落的排水係統。“也許劉德昌的後手...在那裏!”
她將李承道的遺體安置在道觀,轉身踏入潮濕陰暗的下水道。腐臭的汙水漫過腳踝,牆壁上爬滿發光的螢火蟲,卻泛著詭異的青綠色。前行不久,林婉兒聽見前方傳來船停的聲音,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照見數十個被鐵鏈鎖住的活人——皆是雲江鎮失蹤的居民,他們的胸口都紋著與劉德昌壇中相同的符文。
“你們醒一醒!”林婉兒揮劍斬斷鐵鏈,卻發現眾人雙目無神,如同行屍走肉。突然,頭頂傳來石板碎裂聲,那個鬥笠人從天而降,手中握著一把鑲嵌著骷髏頭的彎刀。“小丫頭,你以為毀掉祭壇就能高枕無憂?”他的聲音沙啞如破風箱,“劉先生早已用陳阿婆的殘魂設下血咒,這些人...都是咒引!”
林婉兒這才注意到,被解救的居民脖頸處開始浮現血絲,正逐漸連成詭異的圖案。她迅速掏出銅錢結成八卦陣,卻發現陣眼剛一形成就被血咒腐蝕。鬥笠人趁機揮刀劈來,刀鋒帶起的黑霧中,竟浮現出陳阿婆扭曲的麵孔。
“原來你就是當年幫劉德昌藏屍的幫凶!”林婉兒側身避開,餘光瞥見角落裏堆積的鉛棺殘片。記憶突然閃回地下蓄水池,陳阿婆消散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還有李承道羅盤自動護主的異常——“師父一定早就知道還有後手!”
她猛地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桃木劍上,劍身上的朱砂紋路瞬間亮起。“以我精血,祭吾師魂!”隨著咒語念出,李承道傳授的降魔口訣自動在她腦海中流轉。鬥笠人似乎察覺到不妙,轉身欲逃,卻見下水道四麵八方亮起金光,李承道的道袍無風自動,懸浮在半空。
“天罡北鬥,萬邪不侵!”林婉兒將桃木劍刺入地麵,金光化作鎖鏈纏住鬥笠人。那人發出淒厲慘叫,臉上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布滿符咒的臉——赫然是二十年前本該葬身火海的劉德昌的副手!“不可能...你明明...”他驚恐地望著李承道的“身影”,卻不知那隻是林婉兒借精血與執念引動的殘魂虛影。
“你以為換張皮就能瞞天過海?”林婉兒逼近一步,劍尖抵住對方咽喉,“陳阿婆的屍體被鉛棺鎮在極陰之地,怨氣無法往生,你們便用她的魂魄煉製邪物。劉德昌妄圖長生,而你...不過是想借屍還魂!”
隨著真相被戳破,鬥笠人身上的符咒開始燃燒,他的身體逐漸透明。那些被血咒控製的居民也紛紛倒地,脖頸處的血絲消退。林婉兒剛要鬆口氣,突然感覺地動山搖,下水道頂部開始坍塌。她背起昏迷的居民向外狂奔,身後傳來鬥笠人最後的咆哮:“就算我死...血咒也不會...”
轟鳴聲中,林婉兒衝出下水道,將居民安置在安全地帶。晨光徹底驅散黑暗,她望著手中逐漸熄滅的桃木劍,突然想起李承道常說的話:“驅邪易,正心難。”遠處火葬場方向,陳阿婆的殘魂再次凝聚,這次她的麵容慈祥安寧,對著林婉兒微微頷首,化作光點融入朝陽。
三日後,雲江鎮立起一座石碑,碑文記載著李承道降魔護民的事跡。林婉兒將師父的羅盤和桃木簪子埋在碑下,轉身時發現碑角刻著行小字——正是那張老照片裏小女孩的名字。原來李承道多年前曾在雲江鎮救下被邪祟纏身的她,如今兜兜轉轉,命運又將她帶回這裏。
夜空中,北鬥七星格外明亮。林婉兒係緊腰間的銅錢劍,望著火葬場方向露出微笑。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銅鈴聲,她知道,那是師父在告訴她:正邪較量永不停止,但隻要心懷光明,幽冥深處自有鎮魂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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