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十匆匆趕來。
    但是他卻發現現場的氣氛凝重到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眾人臉上不見絲毫笑意，一種悲傷的情緒在無聲蔓延。
    鄭十腳步沉重地走到孟清音麵前，故作輕鬆地問“你們大家這是怎麽了？我大哥呢？怎麽沒看見他？”
    孟清音避開鄭十的目光，低聲道“鄭一他……死了。”
    鄭十不相信，笑了笑說，“你別和我開玩笑了，你剛才不還和我說我大哥沒事嗎？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孟清音的臉上依然沉重。
    鄭十的心裏猛地一沉。
    陳樂瑩紅著眼眶，哽咽道“孟孟說的是真的，鄭陽已經死了。”
    鄭十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鄭陽是誰？我大哥叫鄭一，你們是不是搞錯人了？”
    “鄭陽就是鄭一，”陳樂瑩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麽進入這個遊戲後他的名字和相貌都變了，但我很確定，他就是鄭陽。”
    鄭十再怎麽自欺欺人也無濟於事，事實就是他大哥死了。
    “我大哥是怎麽死的？”他沙啞著嗓子問。
    當時鄭一雖然從一個小土坡跌落下去，但是他立刻就下去找了，下麵是一條溪流，應該不會致死。
    那大哥是怎麽死的？
    想到鄭陽在自己懷裏魂飛魄散的那一幕，陳樂瑩胸口鈍痛，“我不知道，明明說了會一直做我的哥哥，可是他還是死了……”
    就像陳樂平，一天之內，她失去了兩個哥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還沉浸在悲痛中的陳樂瑩沒有心思細思這件事，但孟清音卻記得鄭一死前說了一句話，“我本來就是已經死去的人”。
    遊戲中的npc竟然是原來世界中的人，這一點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但鄭陽這句話卻在孟清音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為什麽現實世界中已經死去的人會出現在這裏？
    那其他那些npc呢？
    難道也都是這樣的情況？
    那些神主居然能操控亡魂嗎？
    那是不是意味著，所有已經死去的人都可以在這裏再重逢？
    那她的媽媽……
    鄭十突然捂臉嚎啕大哭起來。
    孟清音不忍，上前安慰“你哥了卻了一樁心事，是笑著離開的。你要替他把你們組織撐起來。”
    鄭十頓時哭得更大聲了，“一千多人的組織，我怎麽頂得起來嘛！”
    孟清音“……”
    好歹是安慰好了鄭十，孟清音這才問起了他們進山的原因。
    鄭十抽抽噎噎地回答“我們也聽說了萬蜃山裏有齒輪的消息，於是我大哥就帶著我們兄弟十人進山尋找齒輪，製作空調造福組織的兄弟們。誰知道一進山就迷路了，我和我大哥和其他兄弟失去走失了，我們想出山，結果來時的路卻怎麽也找不到了，我大哥又不慎從小土坡上摔下去……”
    早知道這次進山會有這麽慘烈的結果，他當初死也不會同意鄭一進山的。
    “你們沒有遇到那個東西嗎？”張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問。
    鄭十迷茫“什麽東西？”
    張堰“就是那個能在大霧中行走自如的東西，它還裝神弄鬼的。”
    鄭十更加茫然了，“什麽大霧？我們並沒有遇到大霧——你們知道怎麽出山嗎？我要回去給我大哥立一座衣冠塚……”
    說著說著，他眼圈又紅了。
    孟清音卻覺得很奇怪，鄭十他們居然沒有遇到大霧。
    難道那場大霧是那個東西製造的？
    “或許，我們得擊敗它，才能走出這座山。”孟清音說道。
    “那還等什麽？現在就去把那個家夥揪出來！”張堰立刻站起身說道。
    孟清音問崽崽“你還記得那東西身上的氣味嗎？”
    當時那東西假冒費秋的時候，崽崽在帳篷裏，所以她也不確定崽崽有沒有聞到它身上的氣味。
    崽崽立刻點頭“還記得，它來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不過當時我以為是費秋吃多了蚌肉的緣故，就沒說什麽。”
    費秋“……”怪他昨晚太貪吃了。
    於是，眾人簡單收拾了一番，跟著崽崽前去尋找那個東西。
    不過一路上都是在溪邊行走，這裏的路全是大小形狀不一的鵝卵石，有些上麵還長著厚厚的苔蘚，很不好走。
    一直走了一個多小時，崽崽忽然停下，低頭在濕滑的鵝卵石上嗅來嗅去。
    “氣味在這裏消失了。”片刻後，它抬頭對孟清音說。
    孟清音四下環視，發現這裏和周圍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隻不過溪流在此處匯聚成了一片湖，湖麵一眼望不到盡頭
    湖裏的水碧綠幽深，看起來很平靜。
    那東西的氣味在這裏消失，崽崽又說聞到了腥臭味，莫非……
    那東西就藏身在這片湖中？
    顯然不隻有她一個人這麽想，張堰兩隻胳膊交叉抓住衣服下擺，往上一掀就輕鬆把衣服脫了下來。
    陸城眼疾手快捂住了秦酒的眼睛。
    孟清音“？？？”
    張堰衝她笑了笑，“我懷疑那東西就在湖下麵，我下去看看，這衣服可是我在寒梅那裏買的，不能弄髒了。”
    雖然他說的冠冕堂皇，但他的小心思連崽崽都看穿了“……你就是想秀肌肉。”
    張堰作勢瞪了崽崽一眼，“你思想怎麽這麽齷齪！”
    崽崽“……”
    沒見過這麽倒打一耙的。
    孟清音看不下去“你快下去看看吧，注意安全。”
    張堰這才縱身一躍，跳入湖中，在湖麵上蕩起一層層漣漪。
    秦酒好不容易把陸城的手扒拉下來，“你剛才幹嘛捂住我眼睛！”
    陸城酸溜溜“你想看腹肌就看我的，我最近也在練腹肌。”
    秦酒表示不感興趣，不再理他。
    眾人都專心地盯著湖麵，湖麵波光粼粼，湖中心似乎有很淺淡的水汽升起。
    水汽？
    孟清音驚覺不對勁，揚聲大喊“張堰，快上來！”
    片刻後，張堰忽然浮出水麵，往這邊遊來。
    等他上了岸，孟清音發現湖中心一片水汽繚繞，隱隱有形成白霧的架勢。
    張堰不知道湖麵上的變化，一臉沮喪，“湖底不深，但是什麽東西也沒有。”
    “不，”孟清音盯著白霧環繞的湖中心，“它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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