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
    聽著手下人的回報，躺在一個木製擔架上的羌渠麵色悲憤。
    他從未想過，如此多的匈奴騎兵在王庭內，還會被漢軍打的這般狼狽。
    本以為是自己的巔峰時刻，沒想到成了最顯眼時刻。
    鬱鞞建冒建言道：“大單於，我王庭周圍皆有匈奴哨騎，漢軍騎兵突襲我王庭卻並未見哨騎回報。”
    “如此看來，這些漢軍定是馬不停蹄奔襲而來，哨騎才來不及回報。”
    “大戰過後，漢軍定會原地休整，此人若派匈奴勇士打一個回馬槍，定然大獲全勝！”
    “言之有理！”
    羌渠眼睛一亮，看向眾萬夫長，“你們誰願意領兵殺回去？”
    眾萬夫長麵色遲疑，無一人敢領兵回去。
    昨夜一戰，單於差點被殺，王庭被破，逃出來的匈奴萬夫長和騎兵肝膽俱裂、士氣低落。
    此刻，誰還敢回去觸那些惡鬼黴頭。
    羌渠咬牙切齒道：“若非我身受重傷，一定親自領兵回去，讓那些可惡的漢軍知道我匈奴勇士的厲害！”
    鬱鞞建冒環視一圈，歎了口氣，“士卒士氣喪失，已無力再戰！”
    “大單於，那些漢軍定要置我匈奴於死地，河套地區已非我匈奴所有。”
    “我們需另尋安身之地！”
    有些話鬱鞞建冒沒說，但羌渠明白，鬱鞞建冒是讓他入草原投靠鮮卑檀石槐。
    一旦羌渠投靠鮮卑檀石槐，那他定然要去掉單於之位，奉檀石槐為主，這對羌渠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不止是羌渠，對匈奴萬夫長、匈奴騎兵來說，也是一樣。
    曾經的匈奴作為草原之主，鮮卑不過是草原上一個小部落。
    現在鮮卑一統草原，而曾經的草原霸主匈奴卻要屈身去侍奉他們看不起的鮮卑人，這讓自尊心極強的匈奴人如何受得了。
    可若不投鮮卑，大漢又無他們容身之地。
    眾萬夫長也明其中之意，皆低頭不語。
    鬱鞞建冒寬慰道：“大單於，幾百年前的漢人中，有一個叫勾踐的英雄。”
    “因國家被吳王所滅，勾踐便投降吳王，忠心侍奉，甚至還在吳王病重時嚐吳王的糞便，來表達忠心。”
    “這勾踐雖表麵忠心，但每到夜裏，便舔舐苦膽，睡在樹枝鋪成的床上，來表明自己複國的意誌。”
    “最終，勾踐僅靠三十萬士卒，起兵滅掉吳國，完成了自己的複國大業！”
    “臥薪嚐膽！”
    羌渠眼中射出精光，豪邁道：“我羌渠侍奉大漢皇帝幾十年，受盡同族嘲笑，才坐上匈奴大單於之位。”
    “這次，我就再受一次屈辱，去侍奉檀石槐。”
    “終有一天，我要起兵滅掉漢朝，滅掉檀石槐，將草原與大漢統一！”
    “我要恢複匈奴榮光，讓匈奴的名號，響徹整個天際！！”
    眾萬夫長受羌渠氣魄感召，單臂放在胸口跪地道：“我等誓死追隨大單於！”
    周圍的匈奴騎兵紛紛跪下，齊喝道：“我等誓死追隨大單於！”
    羌渠豪情萬丈，“帶我去草原麵見檀石槐，另外，派人去尋找其他匈奴勇士，讓他們出河套，與我在草原匯合！”
    ......
    將匈奴王庭能收的東西全收入封神榜後，風景站在一處土坡上，俯視四方。
    光禿禿的王庭內，除了漢軍和匈奴屍體外，還有無數戰馬、牛羊，其中是羊最多。
    遊牧部落，主要食物就是牛羊，王庭內養的牛羊自然多。
    直至黃昏，足足睡了六個時辰的士兵才悠悠醒來。
    風景一麵命人殺馬宰羊，一麵命人將匈奴人屍體收集起來掩埋。
    吃飽喝足後，眾軍士舉著火把，趕著馬匹牛羊回去。
    來的時候，奔襲近兩天兩夜，回去足足走了半個月。
    這一路行軍，風景派出哨騎朝四方探知情報，附近匈奴人棄城而走，不知去了何處。
    鮮卑王庭
    草原三部首領得到檀石槐召集後，各率本部兵馬趕往鮮卑王庭匯合。
    自分管三部以來，三部首領已多年未同時聚集在一起。
    此番重聚，各部首領自是好一番敘舊。
    鮮卑東部首領之一彌加起身道：“大單於，此次將三部首領集結起來，可是為了對大漢發動全麵戰爭？”
    檀石槐笑而不語，看向和連。
    和連起身，“不久前，匈奴羌渠派來使者，欲與我鮮卑聯合，共同進攻大漢！”
    “羌渠？”
    眾首領一驚，羌渠的為人他們可太了解了，那就是大漢的看門狗。
    彌加道：“大單於，此定是羌渠與漢朝皇帝的詭計，誘騙我鮮卑勇士進入漢朝領地後伏擊，大單於萬萬不可相信。”
    眾首領起身附和，與彌加看法一致。
    和連示意眾人安靜後，“諸位的看法，與阿大一致，但經過阿大辨別，此次羌渠真的反叛漢朝。”
    眾首領對視一眼，剛要說話，和連繼續道：“羌渠的兒子於夫羅和呼廚泉死在漢軍手中，這才逼反了羌渠！”
    眾首領麵色啞然，以匈奴跟漢朝的關係，他們實在想不明白，漢朝為什麽會殺羌渠的兩個兒子。
    不過要真是兩個兒子被殺，那羌渠反叛的事就是板上釘釘。
    隨後，和連將當日匈奴使者的話，重複了一遍。
    在場之人無不聽得雲裏霧裏，幾萬漢軍擊潰百萬匈奴騎兵？這種話是怎麽從匈奴使者嘴裏說出來的？
    可要是為了騙鮮卑騎兵南下，而故意編出這種理由，眾首領又覺得太扯淡了。
    這種話，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又如何能騙過鮮卑大單於。
    看著眾人茫然的眼神，和連道：“父親已派鮮卑勇士去匈奴查看情況，算算時間，不日即將回來。”
    “隻要匈奴真的反叛漢朝，我鮮卑便與匈奴聯合，對漢朝發動全麵戰爭！”
    西部首領之一浦頭麵色興奮，“匈奴若真反叛漢朝，與我鮮卑聯合，那大單於剿滅漢朝，不過反手之間。”
    “到那時，大單於就是天下之主！！”
    眾首領眼睛一亮，齊齊起身恭賀道：“鮮卑大單於，當為天下之主！”
    檀石槐臉上笑意滿滿，和連同樣麵色得意。
    身為檀石槐唯一的兒子，檀石槐要是當了天下之主，等檀石槐掛了之後，那自己就是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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