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擺手，“事情沒這麽簡單。”
    “鮮卑南下，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這時候天子還需依仗董卓為他守衛北方，不會輕易動他。”
    “何況董卓敢明目張膽回來，定然有依仗。”
    王蓋輕笑道：“依仗？董卓背叛袁家，投靠那什麽冠軍侯，冠軍侯就是董卓唯一的依仗。”
    “這時候，冠軍侯應該在河套地區抵禦鮮卑。”
    “父親與袁家要對付董卓，冠軍侯即便想救，也是鞭長莫及。”
    “董卓不會不知道這點，可他還敢將把柄送到父親手中，難不成他專門回來一趟，是給父親送賀禮來了？”
    刺史之職是監察州郡官吏，太遠王氏作為並州第一世家。
    按照古代官官相護、官商相勾的邏輯來看，並州這些世家與刺史董卓之間的關係，應該相處的非常融洽。
    可之前董卓作為袁氏門生，為了向袁氏表示忠心，自不可能跟地方大族處的太親近。
    非但不能親近，還應勢同水火，如此方能表達自己的忠心。
    這點上，董卓做法令袁家非常滿意。
    然而董卓並未得到他想要的回報，因此董卓才會想要脫離袁家掌控。
    可之前的天下，想要脫離門生故吏遍天下的袁家，談何容易。
    王允捋了下胡須，“袁家的手段，董卓比為父清楚。”
    “他應該明白，背叛袁家隻有死路一條。”
    “為父與袁家聯手，他肯定也知道，既如此，董卓回來絕不是來送禮。”
    王蓋神色一凜，“父親的意思是，董卓要狗急跳牆？”
    “不可能吧，這麽做可是造反，陛下能饒得了他？”
    王允思索片刻，又搖了搖頭，“董卓手握重兵，若是想對王家出手，整個並州沒人能攔住他。”
    “可他真要有這打算，就不應該明目張膽回來。”
    “如此做法，豈不是引起為父警覺？”
    王蓋麵色擔憂，“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應提前防備，以備不測。”
    王允點頭，“說的不錯，蓋兒，你立刻去請郡守大人來一趟。”
    “好！”
    王蓋打開房門便要出去，恰巧看見府內一群護衛急匆匆過來。
    “公子，不好了！”
    隔著老遠，護衛看見王蓋急呼。
    王蓋麵露不悅，斥責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護衛連忙閉嘴，快步將王定抬了過來。
    “三弟！！”
    看見王定的半張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王蓋睚眥欲裂，看向護衛惡狠狠道：“這是誰幹的？”
    “蓋兒，剛剛訓斥過他們，你就這麽...”
    護衛還未說話，王允聲音從房內傳出。
    話說到一半，王允走出房間，看見王定的慘狀後聲音戛然而止。
    “定兒！”
    王允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卻仍極力控製著情緒，看向護衛道：“誰把定兒打成這樣的？”
    “一個小白臉！”
    “小白臉？”
    “對，是刺史大人二女兒養的一個小白臉。”
    王蓋像是想起什麽，看向王允道：“父親，城門守軍告訴孩兒董卓回來時，董玉與一年輕公子共乘一匹馬入城。”
    “騎的那匹馬，好像還是董卓軍中那匹有名的赤兔馬。”
    “赤兔？”
    王允神色驚訝，“這麽重要的事，為何不早說？”
    王蓋麵色委屈，“不就是騎赤兔，這種事有什麽大不了的？”
    看著自己長子，王允搖搖頭，“那匹赤兔董卓得知久矣，記得董卓初任並州刺史時，曾貼下告示。”
    “並州官吏能降服赤兔者，便是他的二女婿。”
    “當時並州多少豪傑前去，連赤兔馬的皮毛也不曾摸到。”
    “能騎此馬者，豈是一般人物？”
    身為太原第一世家，為了避免袁家的打壓，王允自然知道要與董卓保持距離。
    也因此，當初董卓貼下告示後，王允嚴令三個兒子不準去降服赤兔。
    王蓋不屑道：“不過是一畜生，也就是父親不讓孩兒去，否則以孩兒的能力，早降服那赤兔馬。”
    當初從其他公子口中得知赤兔乃是天下罕見的一匹神駒，又知曉並州豪傑無法降服赤兔。
    王蓋一直心癢癢，想去降服赤兔，以此來證明自己兵種第一公子的身份。
    更重要的，騎了赤兔，還能騎騎那董卓的二女兒。
    聽聞那董玉性格火辣，可是並州有名的烈女。
    府內那些女子軟綿綿的，王蓋早玩膩了，早想試試那西涼烈女。
    並州的其他公子知曉王蓋心中所想，也是在暗中鼓動王蓋去試試。
    隻是對於自己老爹，這位太遠王氏家主嚴厲禁止的事，王蓋可不敢隨意忤逆。
    一直到現在，王蓋也沒去試試那赤兔馬，更沒去試試董玉。
    從晉陽守軍口中得知董玉與一男子共乘赤兔回來，王蓋心中那個後悔，可悔之晚矣。
    想到赤兔馬與董玉都沒了，王蓋一臉惋惜，“要不是父親攔住，赤兔馬以入孩兒之手。”
    知子莫若父，王蓋想做什麽，王允自然了解。
    他就是害怕王蓋與董卓之女接觸後，萬一發生點什麽，那他太遠王氏將要承受來自天下第一世家的滔天怒火。
    王氏雖是並州第一世家，可想要對付袁家，如同蚍蜉撼樹。
    別說他王氏，就是同為四世三公的楊家，還不是在與袁家的政治鬥爭中失敗。
    雖同有四世三公之名，可一個是門生故吏遍天下，另一個隻能龜縮在弘農尺寸之間。
    王允長歎一聲，俯身看向王定臉上的傷勢，伸手摸了摸，“能降服赤兔馬者，絕非一般武人。”
    “以此人的實力，一掌結果了定兒也是輕而易舉，可他卻留下了定兒的性命，隻是將定兒打暈。”
    眾護衛想起風景離開時的話，剛要開口，就見王蓋目露陰狠之色，“行凶之人定然知曉三弟的身份，才沒下死手。”
    “雖未下死手，可他既然敢傷三弟，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在並州有人打了我王家人，還讓他活著，以後這並州地界，豈不是人人認為我王家可隨意欺辱！”
    話音落下，王蓋眼神陰冷的掃過一眾護衛，“叫上府內的好手，隨本公子去報仇。”
    “為公子報仇！”
    眾護衛一聲齊喝，轉身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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