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怎麽忽悠......說服你去當誘餌的？"
    簡長生雙手抱胸，斜倚在摩托車後座上，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
    狂風呼嘯著掠過他的耳際，將他的狼尾吹得淩亂不堪，他眯起眼睛，透過被風吹得發紅的眼角，觀察著紅心9的反應。
    "他是......沒什麽。"
    紅心9剛張開嘴，話語卻在喉頭打了個轉。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透過後視鏡死死盯住簡長生那張寫滿好奇的臉。
    這小子存心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紅心9在心裏暗罵，握緊車把的指節都泛出了青白色。
    摩托車在這瞬間猛地加速，簡長生不得不抓住座位兩側的金屬杆才沒被甩出去。
    "嘖。"
    簡長生咂了咂嘴，望著紅心9繃緊的後背，知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
    "所以我們現在去哪？"簡長生換了個話題，聲音在引擎的轟鳴中幾乎聽不清。
    "當然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啊！"
    紅心9頭也不回地吼道，聲音裏帶著一絲戲謔，"現在一大群警員瘋了般找我們，你當是在玩捉迷藏嗎？"
    摩托車突然一個急轉，衝進一條狹窄的排水管道。
    生鏽的金屬管道內壁在車燈照射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輪胎碾過積水濺起的泥漿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有幾滴甚至濺到了簡長生的臉頰上。
    他下意識抬手擦拭，卻聞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操！"
    簡長生不得不低下頭，後背幾乎貼到車座，以免撞上低矮的管道頂部。
    黑暗中，紅心9的黑色風衣像蝙蝠翅膀般在他麵前翻飛，衣角掃過他的鼻尖，帶來一股混合著硝煙和血腥味的氣息。
    管道內回蕩著引擎的轟鳴，震得他耳膜生疼。
    就在簡長生開始懷疑這條管道是否永無止境時，盡頭突然出現一絲光亮。
    摩托車猛地衝出管道，刺目的陽光讓他下意識閉上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時，瞳孔因為光線變化而劇烈收縮，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
    他們置身於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
    巨大的混凝土支柱如同遠古巨獸的骸骨般佇立在昏暗的空間裏，牆皮剝落露出鏽跡斑斑的鋼筋。
    幾盞苟延殘喘的應急燈投下慘白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扭曲。
    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殘渣，在燈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寒芒。
    遠處停著幾輛被拆得隻剩骨架的廢棄汽車，車門像被巨力撕開的傷口般扭曲變形。
    紅心9熄火停車，從車上跳下來時，踩碎了一塊擋風玻璃碎片。
    "到了，新人。"
    他轉身時，風衣下擺掃過地麵，揚起一片細小的灰塵。
    簡長生揉著被顛得生疼的尾椎骨，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
    牆壁上滿是褪色的塗鴉，一個猙獰的骷髏頭正對著他咧嘴而笑。
    角落裏堆滿了空酒瓶和速食包裝，幾隻蟑螂在陰影中快速爬行。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黴菌和某種化學藥劑混合的刺鼻氣味，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不是哥們，你確定我們要躲這嗎？"
    簡長生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腳尖踢開一個發黴的漢堡包裝紙。
    好歹他們也是黃昏社的黑桃6和紅心9，怎麽能住這種地方？
    他想象中至少該是個普通安全屋，而不是這個連流浪漢都會嫌棄的鬼地方。
    "話說梅花6會不會也在紅塵主城開一家咖啡館，感覺他一直挺有錢的。"
    簡長生突然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裏產生輕微的回音。
    他靠在一根柱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柱麵上的一道深刻劃痕。
    "肯定啊，"
    紅心9從摩托車的儲物箱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紙袋，取出裏麵已經發硬的饃啃了起來，碎屑掉在他的黑色皮手套上。
    "要知道梅花6剛加入黃昏社的時候就一直以助理的身份跟著碎屍楚了。"
    紅心9咀嚼時臉頰鼓起，聲音變得含糊。
    "不少達官顯貴為了討好碎屍楚，可是給梅花6那小子塞了不少禮。"
    說到這裏紅心9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三兩口吞下剩下的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那些細小的白色顆粒在燈光下像雪花般飄落。
    "我去，這麽厲害？怎麽我沒有這種待遇啊....."
    簡長生踢了一腳地上的易拉罐，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空間裏格外刺耳。
    他想起自己加入黃昏社後的遭遇，不是在被追殺就是被追殺的路上，還老是被一些冒牌貨冒充他，關鍵是每次這些冒牌貨都能鬧出很多動靜，每次都能上報紙。
    跟梅花6一比簡直天差地別，自己簡直倒黴透頂了。
    "你確定？"
    紅心9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要知道那時候梅花6可是剛被死神道選中沒多久，結果死亡後又給複活了。"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某種講述恐怖故事般的戲劇性：
    "從那以後，碎屍楚恨不得一天24小時跟他在一起，又是抽血又是手術的，就為了探查死神道的奧秘。"
    簡長生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
    "那時候把梅花6逼的半夜睡覺都要睜一隻眼睛，當然，好處還是有的，就像楚牧雲的資金，張可凡動用他是不反對的。"
    紅心9突然笑出聲來，笑聲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裏回蕩，"現在想想還是那時候的梅花6有意思，哪像現在這樣還把前輩當誘餌的。"
    “？？？”
    簡長生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腦海中浮現出梅花6被綁在手術台上，頭頂無影燈刺眼的白光，還有碎屍楚戴著橡膠手套、手持手術刀的身影......
    一陣惡寒順著脊椎爬上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突然好像也沒那麽羨慕張可凡了。
    畢竟天天抽血手術，半夜睡覺還要睜一隻眼，想想就覺得恐怖。
    簡長生靠在柱子上慢慢滑坐在地上，褲子沾滿了灰塵，最終憋出這麽一句。
    "活該他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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