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針，刺破漆黑的夜幕。
    張可凡站在狹窄巷道的陰影中，雨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他低聲喃喃道："應該就是這條巷子......"
    畢竟這條巷子可謂是距離歌舞廳相對比較近而且還隱蔽的地方了，基本上都是一些流浪漢和乞討人員在這裏住著，很適合藏身。
    巷子深處傳來老鼠竄過的窸窣聲，遠處警笛的嗚咽被雨聲切割得支離破碎。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腐爛食物和鐵鏽混合的刺鼻氣味，巷子兩側的磚牆爬滿青苔，在雨水的浸潤下泛著幽暗的綠光。
    張可凡故意放重腳步，在水窪中踩出響亮的聲音。
    很快，他就察覺到兩個披著黑袍的身影從雨幕中浮現，寬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們的麵容，但那種陰冷的氣息讓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即使刻意收斂六階巫師的氣息也足以讓張可凡察覺到。
    就像黑暗中潛伏的毒蛇，雖然靜止不動，卻散發著致命的氣息。
    突然，一陣寒意從張可凡背後襲來。
    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但想到現在是偽裝成李若宏，故意裝作沒察覺到的模樣。
    “大哥饒命啊，我是來這裏找人的。”
    直到冰冷的金屬貼上張可凡的頸動脈，他能感覺到刀刃上刻著的細小符文，內心不動聲色，但臉上卻故意流露出恐懼，肌肉微微抽搐，瞳孔收縮。
    “有話好說.....”
    "別動。"
    低沉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帶著某種古怪的回音，緊接著便是詫異，"李若宏，你怎麽會在這裏？警局放你出來了？"
    張可凡感到匕首又壓緊了一分，鋒利的刃口幾乎要割破皮膚。
    他雙眼微微眯起，但還是故意裝作顫抖的模樣開口道：
    "二.....二位，我總算找到你們了，我能出來，是......是因為我賄賂警員悄悄溜了出來，出大事了......王錦城發現了我們的計劃！"
    身後的人影明顯一滯。
    匕首稍稍鬆了些，但另一隻枯瘦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粗暴地轉了過來。
    昏暗的燈光下，兩張蒼白如屍的臉映入眼簾。左邊的高個巫師左眼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右眼瞳孔卻是詭異的灰白色。
    無極界域巫師協會，斐迦。
    右邊的巫師脖子上紋著複雜的符文，那些紋路在雨中竟然泛著淡淡的藍光，隨著呼吸明滅不定，像是某種活物。
    無極界域巫師協會，六爪。
    "說清楚，你在審訊室發生的一切。"斐迦冷冷道，灰白瞳孔在黑暗中收縮如針尖。
    張可凡急促地喘息著，故意讓聲音斷斷續續：
    "那個.....那個送飯的經理......他看到了祭壇上的頭骨......就向王錦城坦白了，而且王錦城當時勘察歌舞廳的時候，看到你們那沒完成的轉移陣法，就立刻就明白了你們是巫師協會的人......
    而且不知道從哪得知了無極界域要向紅塵界域開戰的消息，現在全城搜捕你們....."
    六爪和斐迦對視一眼，張可凡捕捉到他們眼中閃過的慌亂。
    六爪脖子上的符文突然劇烈閃爍起來，藍光映照在濕漉漉的牆麵上，形成詭異的圖案。
    "該死！"
    六爪咒罵一聲，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慮，"界域之戰還沒準備好，現在就暴露——"
    “王錦城知道，會不會是你招供了？”
    斐迦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灰白瞳孔死死盯著張可凡，仿佛要看穿他的偽裝。
    “我沒有，我當時說的是，你們是客人，至於什麽來曆一概不知，畢竟這可是背叛界域的罪責，我肯定不會承認。”
    張可凡立刻解釋道，聲音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
    六爪和斐迦相互對視一眼，眼中帶著一絲懷疑。
    張可凡能看出他們內心的動搖。
    畢竟他們來這裏基本上都是機密，王錦城怎麽會知道無極界域要發動界域之戰？
    要說沒有人告密，他倆是不相信的。
    而恰好，李若宏曾被抓到警局裏麵，說不定已經招供了。
    "二位，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在想王錦城之所以知道會不會是我告密，但我沒有，當時王錦城說出你們計劃的時候，我也很震驚......"
    張可凡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壓低，做出一副急中生智的模樣，"不過我有辦法，可以讓他打消王錦城的懷疑？”
    六爪頓時來了興趣。"什麽計劃？"
    “你們可以偽裝成黃昏社的人！"
    斐迦巫師眯起眼睛，灰白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什麽意思？"
    "聽著，"
    張可凡快速說道，同時觀察著兩人的表情變化。
    "如果你們襲擊警局，留下黃昏社的標誌，比如紅心9和梅花6的撲克牌。
    那麽浮生繪和王錦城肯定會以為是無極界域要發動戰爭的消息是黃昏社散布的假消息！"
    巷子裏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雨水敲打鐵皮屋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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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黑貓從垃圾桶後竄出，綠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又迅速消失。
    六爪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有意思.....浮生繪最恨梅花6，如果以為他來了紅塵界域....."
    "他們會發瘋一樣追捕在紅塵主城的黃昏社成員。"
    斐迦接話，灰白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而我們的計劃可以繼續，黃昏社又能替我們吸引注意力。"
    張可凡暗中鬆了口氣，但臉上仍保持著李若宏那種諂媚又緊張的表情：
    "正是這樣！紅心9之前在浮生繪手中逃脫，加上之前城內又疑似出現黃昏社成員，除了之前被浮生繪斬殺的紅心6與黑桃6，而梅花6毀了極光界域......這偽裝成黃昏社的身份再合適不過了。"
    "李若宏，"
    六爪突然湊近，腐臭的呼吸噴在張可凡臉上，"你比我想象的聰明。"
    張可凡強忍著後退的衝動，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都是為了我舅舅的永生計劃.....為了這一點，我麵對王錦城的審訊，可是一點都沒有透露。"
    他故意提到"穆春生"，這也是此次斐迦和六爪找上李若宏的原因，目的就是為了讓穆春生與無極界域合作。
    "很好。"
    斐迦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大得讓張可凡踉蹌了一下。
    "明天午夜，我們會"拜訪"警局，你可以回到警局，然後配合我們演一出戲。"
    “好的。”張可凡點了點頭，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就當兩人轉身欲走，張可凡突然叫住他們：
    "等等！警局現在戒備森嚴，你們需要這個——"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警局平麵圖，上麵標注了監控盲區和換崗時間。
    這是他精心準備的誘餌，圖紙上甚至故意留下幾處咖啡漬和指紋，顯得更加真實。
    斐迦接過圖紙，灰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從哪弄來的？"
    "我在警局.....有些人脈，不然也不會悄悄溜出來。"
    張可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兩人沒有再問，將圖紙塞入黑袍，身影漸漸融入雨夜，如同被雨水衝刷掉的墨跡。
    張可凡站在原地，直到確認他們真的離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鉤了。"
    轉身走向巷子深處，靴子踩在水窪中的聲音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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