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張可凡隻覺得自己的意識陷入了泥潭一般，黏稠而沉重，根本難以掙紮。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粒微塵，漂浮在虛無的宇宙中，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下沉。
    \"萬物終將逝去，唯有死神永生。\"
    一個古老而滄桑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像是從遙遠的時空彼岸傳來。
    \"唉～\"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個世紀，張可凡的耳邊再次傳來了一聲歎息。
    這歎息聲仿佛穿透了層層黑暗，帶著某種解脫的意味。
    這道聲音成為了媒介，張可凡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慢慢上浮。
    他的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還是緩緩抬起。
    恍惚間。
    他看到了一個戴著死神麵具的身影站在遠處，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那麵具慘白如骨，眼眶處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麵具下，一雙猩紅且冰冷的眼睛正注視著他，那目光讓張可凡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就在張可凡想要看清對方時，那道身影卻如同霧氣般消散了，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死亡氣息在空氣中飄蕩。
    周圍的景象開始不斷變化，如同快速翻動的書頁。
    張可凡的耳邊傳來了一些熟悉的聲音，這些聲音像是從記憶深處被喚醒。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這似乎是楚牧雲的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絲探究。
    \"碎屍楚，他這不是有身份信息嗎？你還問幹什麽？我看看哈，叫.....張可凡。\"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語氣輕快而隨意。
    \"紅心9，我是在治療對方，對方踏入遺落的神道似乎有些副作用，目前記憶好像都缺失了。\"
    楚牧雲無奈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某種儀器運轉的嗡嗡聲。
    \"他死了都能複活，你還在擔心什麽？\"
    紅心9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不對，你看這小子的眼神，好像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別激動，少年，我就抽你一管血看看。\"
    楚牧雲的聲音越來越近，張可凡甚至能感覺到針頭刺入皮膚的冰涼觸感。
    緊接著畫麵中斷，如同被切斷的電影膠片，張可凡此刻也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眨了眨眼睛，意識到剛才的畫麵，好像是自己在若水界域裏被楚牧雲撿回去時的記憶碎片。
    那段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那種被當作實驗品的感覺卻依然清晰。
    畢竟也讓他練就了一身睡覺時還能睜著一隻眼睛的本領。
    此刻張可凡終於有空打量著四周，這裏是他的精神世界，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
    不遠處，楊宵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眉頭緊鎖，似乎在睡夢中也承受著痛苦。
    一年內使用兩次靈魂承載確實對他的靈魂消耗不小，這種超負荷的運轉即使是楊宵這樣的九君難以承受。
    然後便是姚清，如今也靜靜地躺在精神世界中，雙目緊閉。
    張可凡略微有些意外，正常來說，融魂之後應該是不會昏迷的。
    因為無論是楊宵還是陳宴，融魂後都是很快便蘇醒了過來，像姚清這樣長時間昏迷還是比較少見。
    \"難道是因為姚清的神道特性？\"
    張可凡低聲自語，伸手觸碰了一下姚清的額頭，感受到一股冰涼的能量波動。
    等一下！
    阿宴呢？
    張可凡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之前的界域之戰，阿宴都在他的精神世界裏，如今張可凡環顧四周，竟然沒看到對方的身影。
    這讓他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就在此刻，張可凡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轉頭看向遠處的黑暗。
    隻見那片虛無的空間突然泛起漣漪，如同水麵被打破平靜，一個清晰的畫麵逐漸浮現出來。
    畫麵裏，陳宴正站在一個類似劇院舞台的邊緣，身體前傾，伸出手努力想要拉住舞台下的陳伶。
    舞台上的燈光昏暗而詭異，投下長長的陰影。
    而在舞台的中央，還有一個"陳伶"。
    隻不過對比舞台下的陳伶，這個"陳伶"顯得更加暴戾，眼神中充滿了瘋狂與毀滅的欲望，嘴角更是掛著扭曲的笑容，
    \"兩個陳伶？\"
    張可凡眼中露出一絲茫然，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我究竟昏迷了多久？現在都有兩個陳伶了嗎？\"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兩個陳伶的舞台上空，一個半透明的靈魂正逐漸勾勒而出。
    當張可凡看清那個靈魂的麵容時，差點驚呼出聲。
    \"三個陳伶？\"
    那個漂浮在空中的靈魂，赫然是三區時期的陳伶！
    他穿著那件棉衣，麵容冷峻，眼神中卻帶著某種悲憫。
    隻見三區陳伶對著舞台下的陳伶輕輕一指，嘴唇微動，呢喃聲傳來。
    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張可凡能感覺到那是一段古老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吟誦，一縷紫色的光芒，從其眼瞳深處浮現......
    \"換！\"隨著三區陳伶話語剛落。
    舞台下的陳伶仿佛被人移形換影一般，身體瞬間分解成無數光點，又在舞台中央重新凝聚。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就像電影中的剪輯效果。
    陳伶，重回舞台。
    緊接著舞台之上便展開了兩個陳伶的對決，暴戾版的陳伶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而剛被換上台的陳伶則擺出了防禦姿態。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之際，畫麵突然定格，然後如同被擦除的粉筆畫一般，漸漸消失不見。
    張可凡也鬆了一口氣，雖然情況依然複雜，但至少目前來看，阿宴是安全的。
    不過對方怎麽又回到陳伶那裏了？
    難道是紅王前輩又動用了什麽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