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遠狐疑地看了李明遠一眼，接過圖紙，剛開始隻是隨意一瞥，但很快就全神貫注起來，眉頭越皺越緊，手指不停在圖紙上點著，偶爾發出"嗯"、"這個……"之類的低語。
    一分鍾後，趙誌遠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李明遠同誌，這些都是你設計的？"
    "是的，部長。"李明遠挺直腰板，平靜回答。
    "你在毛熊學的什麽專業？"
    "機械工程，不過我個人一直對軍工很感興趣，看了不少武器設計資料。"
    趙誌遠眯起眼睛，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劉組長，取消今天李同誌的所有安排，跟我去一趟實驗室！"
    ……
    三人乘坐一輛破舊的吉普車，穿過京城郊外塵土飛揚的道路，來到一處圍牆高聳的院落。
    進入大院後，趙誌遠帶著他們直奔一棟灰色建築，推開沉重的鐵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的實驗室，十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圍在一張大桌前激烈爭論。<口徑太大了，後坐力太強，普通士兵打不了！"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子敲著桌子。
    "可這是最成熟的技術路線啊，毛瑟步槍生產工藝我們完全掌握了！"被稱作老陳的中年人反駁道。
    "掌握個屁！精度標準一塌糊塗，槍管壽命才多少？"另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人插嘴。
    "那用毛熊的7.62x54r呢？莫辛納甘的技術資料我們都有。"一個方臉年輕人提議。
    "你以為那玩意兒好造啊？螺旋上膛的槍管加工要求高，咱們工廠做不了！"瘦高個再次反對。
    爭吵聲此起彼伏，實驗室裏彌漫著一股火藥味，幾人爭得麵紅耳赤，都沒注意到趙誌遠已經站在門口。
    "咳咳！"趙誌遠清了清嗓子。
    實驗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猛地轉頭，看到趙誌遠，紛紛站直了身體。
    "部長好！"眾人齊聲問好。
    "各位，給你們介紹一位新同誌，李明遠，剛從毛熊回來的留學生。"趙誌遠拍了拍李明遠的肩膀，"他帶來了一些有趣的設計方案，你們可能會感興趣。"
    實驗室裏的專家們紛紛點頭，眼神中帶著審視與好奇，但誰也沒把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放在眼裏。
    "來得正好！"眼鏡男突然拉住李明遠的胳膊，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既然是毛熊留學回來的，肯定對槍械有研究，快來評評理！"
    沒等李明遠反應過來，就被拉到了爭論的核心圈子。老陳立刻靠上前，雙手叉腰："年輕人，我問你，你覺得7.92毫米口徑好，還是7.62r好？"
    "別聽老陳的，他腦子裏隻有漢斯那套。"山羊胡搶著發言，"我看櫻花那6.5毫米口徑不錯，重量輕，後坐力小，你說呢？"
    一個禿頂老者推開山羊胡："什麽6.5，太小了，威力不夠！星條國的.3006才是王道！"
    "都別吵！"眼鏡男一拍桌子，"讓小李說說，毛熊那邊現在流行什麽口徑？"
    李明遠被團團圍住，這場麵比他想象的還要混亂。
    七嘴八舌的提問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趙誌遠站在一旁，目光含笑，似乎在等待他的反應。
    "這個嘛……"李明遠清了清嗓子，實驗室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首先，我認為各位專家的出發點是一致的，都是為了統一咱們軍隊的槍械和彈藥標準，這方向是絕對正確的。"
    聽到這話，在場專家們紛紛點頭，老陳更是拍手："不愧是留學回來的，一眼就看到了問題核心！"
    "是啊，現在部隊用的槍七八種，口徑十幾種，後勤補給簡直是噩夢。"眼鏡男附和道，"統一標準勢在必行！"
    氣氛一下子融洽起來，李明遠順勢接口："不過，關於選擇哪種口徑……"
    所有人又緊張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李明遠，空氣仿佛凝固了。
    李明遠環視一圈，深吸一口氣："我認為，現有的這些口徑都不適合我們。"
    "什麽？"老陳第一個跳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7.92、6.5、.3006……都不合適？"眼鏡男難以置信地扶了扶眼鏡。
    "小夥子，你是在質疑我們幾個月的研究成果嗎？"山羊胡的聲音陡然提高。
    李明遠舉起手示意大家冷靜："我的意思是，與其在現有方案中選擇一個妥協，不如根據我國國情，設計一種全新的口徑和武器係統。"
    實驗室頓時炸了鍋。
    "荒謬！"
    "紙上談兵！"
    "天真！"
    "狂妄自大！"
    老陳更是氣得臉色發紫："小夥子，你知道設計一種全新武器係統多難嗎？光是子彈的彈道學研究就需要幾年時間！工藝開發、生產線改造、可靠性測試……嗬嗬，說得輕巧！"
    "就是！"眼鏡男也變了臉色，"我看你是書讀多了，腦子裏全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實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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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了，"禿頂老者冷笑一聲，"你們毛熊留學生看過幾本書就自以為是了？教條主義要不得啊年輕人！"
    麵對眾人的質疑，李明遠隻是微微一笑，沒有急著辯解。他看向趙誌遠，眼神中帶著詢問。
    趙誌遠讀懂了他的暗示，輕輕咳嗽了一聲："咳咳！"
    實驗室裏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李明遠同誌不是空口無憑。"趙誌遠慢條斯理地說，從公文包裏抽出幾張疊好的圖紙，"他已經有了完整的設計方案。"
    "什麽？"老陳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吧？"眼鏡男半信半疑。
    趙誌遠將圖紙展開，平鋪在實驗桌上："各位，請看。"
    厚重的藍圖緩緩展開，上麵密密麻麻的工程線條與數據躍然紙上。
    這一刻，實驗室裏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老陳是第一個湊上去的，他戴上老花鏡，手指微微發抖地撫過圖紙，嘴唇開始顫動："這……這……"
    山羊胡擠到老陳身邊，剛開始還帶著幾分不屑，但看了幾眼後，他的表情凝固了，眼睛越睜越大，最後驚得連胡子都在顫抖："老天爺啊……這設計……這簡直是……"
    眼鏡男反應最誇張，他一把摘下眼鏡擦了又擦，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他重新戴上眼鏡，盯著圖紙看了整整十秒後，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是怎麽做到的……"
    其他專家也紛紛圍上來，起初還保持著學者的矜持，但隨著視線在圖紙上遊移，他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有人倒吸冷氣，有人咋舌驚歎，有人激動得臉漲得通紅，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桌子。
    "這個槍機結構……天才！"
    "彈道設計……完美平衡了威力和後坐力！"
    "零件互換性……這思路太超前了！"
    "單是這個拋殼機構就解決了多少問題啊……"
    老陳的反應最為戲劇性，這位固執的老專家盯著圖紙看了足足兩分鍾，然後猛地抬頭，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明遠："小夥子，你這是從哪搞來的圖紙？"
    李明遠平靜地回答："自己設計的。"
    "不可能！"老陳一拍桌子，"就算是工程院的老院士，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設計出如此完整的係統！你老實說，是不是從毛熊那邊偷……"
    "陳老師！"趙誌遠打斷他，"注意言辭。這套設計是李明遠同誌的原創，我已經核實過。"
    老陳還想說什麽，但山羊胡拉住了他："老陳，你看看這些細節，這明顯是針對我國國情設計的，毛熊那邊不可能有這種考量。"
    眼鏡男從地上爬起來，激動地指著圖紙上的某個部分："你們看這個覆銅鋼彈殼設計，簡直是為我國銅資源匱乏量身定做的啊！"
    此言一出，整個實驗室再次陷入震驚的寂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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