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裴鏡一直沒拆這個禮物盒。
    他拿出手機，打開燕離霽的朋友圈，看見燕離霽今天剛發的朋友圈。
    是他站在比分表前的自拍照，手臂肌肉鼓鼓囊囊的，配字是：【贏了球，不知道有沒有贏得誰的心。】
    裴鏡：“……”
    不對勁。
    塗塵野死都說不出這麽油膩的話。
    就算要在裴鏡麵前犯這個賤，他也絕對隻會發給裴鏡一個人看。
    可裴鏡看著底下他和燕離霽僅有的三個共同好友也點了讚，沉默著關了朋友圈。
    燕離霽是真的被其他人奪舍了吧？
    裴鏡沒開玩笑，他真覺得不對勁。
    雖然他總是說塗塵野喜歡招惹他，也喜歡在他麵前販劍，可那真的是隻招惹他一個人。在其他人麵前塗塵野可都是較為成熟的。
    裴鏡看著那個禮盒，最終還是拆開了。
    拆開禮盒看見裏麵物品的一瞬間，裴鏡的眼眸暗了下來。
    禮盒裏端端正正地擺著一個小香包——是裴鏡的阿娘送給裴鏡的那一個。
    裴鏡將小香包拿起來，小香包的布料，顏色，大小，上麵的繡花，紋路，都和裴鏡阿娘送給裴鏡的一模一樣。
    裴鏡眼眸一眯，把小香包丟回去，又把啾啾拉出來：“啾啾，你那邊有回複什麽嗎？”
    啾啾搖搖頭，道：“最快也得明天早上，小世界的時間流速和外麵的不一樣。怎麽了鏡鏡？”
    裴鏡指了指那個禮盒，道：“那個，和我阿娘送我的一模一樣。”
    “啊？”啾啾飛過去仔細看了看，問道：“真的一模一樣嗎？”
    裴鏡認真點頭。
    “這是為什麽？”啾啾不解道：“燕離霽怎麽會送你這個？”
    裴鏡想了想，道：“大概……是想告訴我，他不是燕離霽，其實是塗塵野？”
    “啊？”啾啾更不懂了，“他本來就是塗塵野啊，為什麽要告訴你？”
    裴鏡微微一笑，道：“大概是因為……越是假的，就越想讓別人相信自己是真的吧。”
    ——
    第二天晚上，裴鏡去赴約了。
    燕離霽早已準備好，預定了一個高級餐廳，選了一個有大落地窗，能看見外麵夜景的高級包廂。
    而燕離霽，也穿得人模人樣的。
    裴鏡什麽正式的衣服也沒穿，就是很普通的休閑服裝，坐在這富麗堂皇的包廂裏也絲毫不顯突兀。
    他看著對麵對他微笑的燕離霽，將禮盒拿出來，推到燕離霽麵前，直奔主題：“這是什麽意思？”
    燕離霽問道：“你打開看了嗎？”
    裴鏡點頭，“我看了。”
    燕離霽又問：“你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裴鏡挑眉：“我應該知道？”
    見裴鏡一副雲淡風輕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燕離霽反倒愣了下。
    他似乎懷疑自己送錯東西了，趕忙把禮盒接過去打開看了一眼。
    看見的確是那個小香包後，他又鬆了口氣，將小香包拿出來，對裴鏡勾起嘴角，問道：“看著眼熟嗎？”
    裴鏡輕輕靠著座椅背，悠然地看著他，緩緩吐出三個字：“塗、塵、野。”
    燕離霽眼睛一亮，剛要說什麽，就見裴鏡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你是想讓我這麽叫你麽？”
    燕離霽一愣。
    裴鏡雙手環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將燕離霽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倒是聰明，全身上下都塗滿了塗塵野的氣息。知道我感知敏銳，也沒有在一開始就冒頭，而是讓塗塵野和我有一定交集後才接手這具身體。”
    燕離霽幹笑兩歲，道：“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什麽叫接手這具身體，這本來就是我——”
    “你知道我為什麽能看出你不是他嗎？”裴鏡打斷他：“明明你抽取了他的所有氣息覆蓋在身上，明明我本該認不出你的，我為什麽又看出來了你不是他呢？”
    燕離霽依舊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裴鏡沒搭理他的話，自顧自道：“你應該知道這個小香包對我的意義。也知道我和塗塵野之間因為這個小香包有過一段交集。你自以為，這個物品能夠證明你塗塵野的身份，可塗塵野不會擅自動用我重要的東西，更不會偽造一個對我來說及其重要的物品的贗品。”
    那是裴鏡阿娘送給他的，也是裴鏡身邊僅存的屬於他阿娘的最後一件物品。
    塗塵野知道這個小香包對裴鏡的意義，塗塵野想證明自己的身份有千種萬種的辦法，卻絕對不會動裴鏡阿娘的東西。
    燕離霽臉上的神情逐漸消失，變得麵無表情。
    幾秒後，他眼中多了幾分怨恨，恨恨地看著桌上的小香包，咬牙道：“沒想到竟壞在這東西上。”
    “沒有它，你也冒充不了塗塵野。”裴鏡悠然道：“我與他相識萬年之久，你以為你真能一直騙到我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小世界裏，有小世界會出現的未知因素給他當擋箭牌，裴鏡肯定能在看見他的第一麵就認出來他不是塗塵野，也不是燕離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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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燕離霽行為舉動有些著急迫切了，裴鏡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但他還以為是小世界劇情和男主人設的影響導致的，所以並沒有往其他方向想。
    但越到後麵，裴鏡就越覺得不對勁。
    塗塵野是很有分寸感的，就算失去了記憶也很有分寸感。
    前麵所有世界，塗塵野就算愛上了裴鏡，也會順著劇情走。哪怕是要追求裴鏡，也要在確認裴鏡的性取向以及對他的感觀並不差後才會慢慢接近裴鏡。
    就像那天下午，學校東門大路上忽然多出一堆釘子，阻攔了他司機來接他。而燕離霽卻這麽剛好出現在他麵前。
    燕離霽剛把裴鏡接走，沒一會兒司機就發來消息，說是學校有一棟宿舍樓正在裝修，釘子是不小心掉的。學校很快就找了人來把釘子收走，還賠了司機一大筆錢，給他修車，還非常真誠的道了歉。
    後續處理的速度都非常之快，處理得也非常好，挑不出一點錯處，就像生怕裴鏡對對此有絲毫不滿似的。
    裴鏡稍微一猜就知道肯定是燕離霽設的局。
    就是為了不給裴鏡壓力，想自然一些創造和裴鏡相處的機會。
    明明那天裴鏡的感受很不錯，可那天之後——
    兩人明明不在一個學校，甚至連專業都不同，裴鏡卻總能在自己學校【偶遇】燕離霽。
    一周內最少【偶遇】了三次。
    這要說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信。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裴鏡開始感覺到有些許不適了。
    燕離霽太著急了，而且頻繁孔雀開屏，比如今天籃球賽。
    進一個球看一眼裴鏡，進一個球看一眼裴鏡，裴鏡全程：“……”
    真無語。打個球都不好好打。
    這人的確是在很努力的偽裝了，上次裴鏡說燕離霽太著急了讓他感覺不適後，燕離霽立馬就不再出現在裴鏡麵前了。
    可這種前一秒急迫，後一秒又直接消失的做法，更讓裴鏡感覺不對勁。
    還有昨天，明明剛進場館的時候燕離霽給他的感覺很舒適，認認真真做賽前準備，隻是在和裴鏡對視上後露出一個微笑，之後就開始認真準備比賽，和隊友商量著戰術。
    可比賽一開始，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頻繁孔雀開屏，進一個球看裴鏡一眼，贏了之後滿眼得意傲然，還老盯著裴鏡看。
    那個時候裴鏡還沒往這個燕離霽並不是塗塵野這個方向去想，所以覺得非常不對勁。
    現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再回憶起當時，就感覺一切都對了。
    這個人不是塗塵野。
    或者說，這個人現在不是塗塵野。
    裴鏡看著眼前這位熟悉又陌生的人，嘴角似笑非笑：“我現在該怎麽稱呼你呢，或許我該叫你係統？嗯……嚴謹一點吧，係統307號，快穿局白月光部門的前~員工？”
    說到這裏，啾啾從係統空間飛出來，趴到裴鏡頭上，滿臉譴責地看著對麵。
    而裴鏡繼續慢悠悠道：“你因為犯了錯被白月光部門開除，主神將你關進反省室，你卻趁著前段時間魔界擾亂快穿局時造成的騷動逃進小世界。現在呢？是想做什麽，假冒塗塵野，然後蠱惑我，讓我將你當成塗塵野帶走？”
    裴鏡戲謔道：“你該不會是看中了塗塵野的身份，想成為他吧？哇，那你可完了。你知道塗塵野是個什麽樣的人嗎？哦不是，他不是人，他是狼。”
    “你知道狼嗎？狼的領地意識是很強的，可你現在不僅想占了他的身體，占了他的身份，甚至還想要我？”裴鏡說著說著，真是被他逗笑了，笑得很開懷，還有點幸災樂禍的小勁兒：“嘖嘖嘖，塗塵野這家夥很小氣的，你啊，要完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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