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蘇瑤站在窗前，手指輕輕敲擊著窗台。
    臨時安置點的房間裏，空氣凝重。
    “林浩那邊，我去處理。”陸晨整理著裝備包，把一把軍用匕首插進靴筒。
    蘇瑤搖頭：“不，讓我去。”她從背包裏取出那張實驗記錄的照片，“我倒要看看，他能編出什麽理由。”
    “我跟你一起。”
    “不用。”蘇瑤露出一個冷笑，“你和周強帶王磊去安全屋，等我消息。”
    王磊推了推眼鏡框，聲音還帶著哭過的沙啞：“蘇姐，小心點。
    那些軍方的人...”
    “放心，我有分寸。”蘇瑤拍拍他的肩膀，“你先休息，接下來有你忙的。”
    臨時安置點距離林浩的住處不遠，蘇瑤走在清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腳步輕快。
    她知道林浩這個時候一定在家，因為每天早上六點，他都要給那些珍貴的盆栽澆水。
    這個習慣，從末世前就保持著。
    果然，推開院門時，就看見林浩正拿著噴壺，仔細照料著一排多肉植物。
    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這麽早？”
    “睡不著。”蘇瑤在他對麵的藤椅上坐下，“你不好奇我們昨晚去了哪裏？”
    林浩放下噴壺，擦了擦手：“檔案室？”他轉過身，目光平靜，“我猜你們找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
    “比如這個？”蘇瑤把照片扔在茶幾上。
    林浩掃了一眼，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原來如此。”
    他走進屋裏，端出兩杯熱茶，“所以，你是來找我對質的？”
    “不，我是來聽故事的。”蘇瑤端起茶杯，“關於你是怎麽成為軍方實驗體的故事。”
    “你覺得我會說實話？”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真相我已經知道了。”
    蘇瑤輕啜一口茶，“九號藥劑的實驗記錄很詳細，包括每個實驗體的反應。
    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麽嗎？”
    林浩挑了挑眉。
    “所有實驗體裏，隻有你對藥劑有極強的抗性。”
    蘇瑤放下茶杯，“這說明什麽？要麽你是個異常值，要麽...”她直視林浩的眼睛，“你早就做好了準備。”
    林浩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你還記得三年前那場車禍嗎？”
    “你是說，你被困在翻覆的車裏，昏迷了整整兩天那次？”
    “對，但那不是車禍。”林浩起身走到書櫃前，從暗格裏取出一個文件夾，“那是我第一次接觸軍方的秘密實驗。”
    蘇瑤接過文件夾，裏麵是一份蓋著“絕密”印章的報告。
    “項目代號：曙光。”林浩的聲音變得低沉，“這是一個反軍方的地下組織。
    三年前，他們發現軍方在秘密研究一種能強化人體機能的藥劑。
    為了打入內部，我自願成為實驗體。”
    “所以你是曙光的人？”蘇瑤翻看著報告，“這份材料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不能。”林浩搖頭，“但這個可以。”
    他解開襯衫袖口，卷起左臂。在手腕內側，有一個細小的紋身：一輪正在升起的太陽。
    “這是曙光組織的標記。”他說，“每個成員都有，但位置不同。
    隻有最核心的臥底，才會紋在手腕上。因為這裏...”
    “最容易被發現。”蘇瑤接過話，“所以你一直戴著手表。”
    林浩點頭：“軍方的人知道我有抗性，但他們不知道原因。
    實際上，曙光組織早就研製出了抗體。我們滲透進去的人，都提前注射過。”
    “你為什麽現在告訴我這些？”
    “因為時間到了。”林浩看了看手表，“五分鍾後，軍方會收到一份匿名舉報，說實驗記錄被人偷走了。
    他們會立刻封鎖基地，開始搜查。”
    蘇瑤眯起眼睛：“你在釣魚？”
    “對，但魚餌不是檔案，而是我。”林浩露出一個苦笑，“等他們發現我是臥底，一定會把我抓去審訊。
    到時候...”
    “你能撐住審訊？”
    “不能。”林浩的聲音很輕，“但我會說一些他們想聽的。
    比如，檔案是被一個叫張明的人偷走的。”
    “張明是誰？”
    “軍方另一個秘密實驗基地的負責人。”林浩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一直想把實驗權限收歸自己手中。
    如果他被指認為泄密者...”
    蘇瑤恍然大悟：“軍方內部會立刻亂起來。”
    “沒錯。”林浩重新係好袖扣，“現在，你可以把我打暈，然後離開了。”
    “你瘋了？”
    “這是最好的計劃。”林浩說，“你打暈我，順便製造一些打鬥痕跡。
    這樣我的身份就不會暴露。”
    “你以為軍方的人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表演？”蘇瑤冷笑一聲，“他們早就懷疑你了，否則為什麽要在實驗記錄裏特別標注你的抗性？”
    林浩一愣：“什麽意思？”
    “你太聰明了，反而成了破綻。”蘇瑤從口袋裏掏出另一份文件，“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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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軍方的觀察日誌，記錄了所有可疑人員的異常行為。
    你猜猜，你的名字出現了多少次？”
    林浩快速掃過文件，臉色越來越難看：“該死...我暴露了多久？”
    “至少一個月。”蘇瑤收起文件，“他們一直在等，等你露出更大的破綻。”
    “所以你是來警告我的？”
    “不，我是來做交易的。”蘇瑤站起身，走到林浩麵前，“你手上有軍方的情報網，我手上有他們的罪證。
    不如我們合作？”
    “你就這麽相信我？”
    “我相信利益。”蘇瑤笑了笑，“你不會甘心就這樣暴露身份，我也需要一個了解軍方內部的人。
    這是雙贏的買賣。”
    林浩沉默片刻，突然問：“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對嗎？”
    “從你第一次在戰鬥中"意外"暴露異能的時候就知道了。”
    蘇瑤聳聳肩，“普通人不會那麽精準地計算每一次出手的力度。
    你受過專業訓練。”
    “那你為什麽一直裝作不知道？”
    “因為我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蘇瑤指了指窗外，“比如現在。”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基地的警報係統被激活了。
    “他們動手了。”林浩臉色一變，“這不是我安排的時間！”
    “當然不是。”蘇瑤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是我安排的。
    就在十分鍾前，基地指揮部收到了一份來自張明的通訊請求，說要舉報一個重大間諜案。”
    “你...”林浩瞪大眼睛，“你居然能黑進軍方的通訊係統？”
    “不是我，是王磊。”蘇瑤說，“你以為他隻是個普通的檔案管理員？
    他可是基地的網絡安全工程師。”
    警笛聲越來越近，林浩快速思考著對策：“現在怎麽辦？”
    “按原計劃行事。”蘇瑤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來吧，讓我們演一場好戲。”
    她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踹開。一隊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
    “都別動！”男人舉起槍，“林浩，你被指控泄露軍事機密，跟我們走一趟。”
    林浩裝出一副驚慌的樣子：“長官，這是誤會！
    我正在抓捕一個可疑人員...”
    “閉嘴！”男人厲聲打斷，“張明已經交代了一切。
    你是曙光組織的臥底，對嗎？”
    “什麽曙光組織？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那這個紋身怎麽解釋？”男人冷笑著指了指林浩的手腕。
    林浩下意識地捂住手腕，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我...”
    就在這時，蘇瑤突然出手。匕首劃過一道寒光，在林浩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她矯健地翻過茶幾，一腳踢翻花架，借著泥土飛揚的掩護，從窗戶跳了出去。
    “別讓她跑了！”男人大吼一聲。
    幾個特戰隊員立刻追了出去，但很快就傳來一陣混亂的喊叫聲：“找不到人了！”
    “廢物！”男人咒罵一聲，轉向林浩，“你最好祈禱那個女人沒拿走什麽重要的東西。
    否則...”
    林浩擦了擦臉上的血，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長官，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
    她突然闖進來，說要找什麽實驗記錄...”
    “帶走！”男人不耐煩地揮揮手，“審訊室見。”
    兩個特戰隊員架起林浩，消失在晨光中。
    臨時安置點的地下室裏，蘇瑤正在檢查從林浩家裏帶出來的文件。
    陸晨靠在牆邊，皺著眉頭：“你確定這樣做是對的？”
    “當然。”蘇瑤頭也不抬，“林浩在軍方那邊還有用，我們需要他繼續臥底。”
    “可是...”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蘇瑤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別忘了，現在軍方的注意力都在張明身上。
    等他們發現上當時，林浩早就立了大功了。”
    王磊推開門走進來：“搞定了。我把那段偽造的通訊記錄植入了軍方的係統深層。
    就算他們請來最好的技術專家，也要花上好幾天才能發現破綻。”
    “幹得好。”蘇瑤滿意地點點頭，“接下來，就看林浩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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