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合上後，屋內的空氣沉重了許多。趙悅站在桌前，點開那張名單，用標記筆圈住最近的三個名字。
    “名單上最近的還有三人。”蘇瑤把小筆記本擺在地圖旁，“張雨在南區舊醫院，王剛靠近化工廠——都是元素適配者，李明在城東車庫附近。”
    陸晨拿出幾套簡單的物資，分了幾份，“咱們速度要快點，不能等姚遠的人動手。”
    林浩把背包裏的對講機遞了一隻給蘇瑤，聲音壓得很低，“三組出發，遇到情況馬上聯絡。”
    “我和蘇瑤去張雨。”陸晨說著把地圖合起，“林浩和丁元去找王剛。
    趙悅你們和楊書傑聯絡李明，有消息就發訊號。”
    趙悅收拾著移動硬盤裝進防水袋，點頭，“李明兩天前還跟我聯係過，沒出什麽意外就好。”
    蘇瑤揣好名單殘頁，改了改帽子朝陸晨努努嘴，“早點出發，別耽誤了。”
    隊伍分成三組，各取一扇門悄然離開舊屋。
    陸晨一馬當先，帶著蘇瑤鑽進居民樓後的廢棄小路，兩人默不作聲，身子都壓得很低。
    平日擁擠的小區此刻隻有餘溫，還能聽出遠處有人腳步。
    蘇瑤邊走邊念著張雨的地址，眉宇壓得很緊。
    “張雨有異能覺醒的自述嗎？”陸晨把袖口拉緊。
    “她是雷係，隻寫過反複掉電和觸電的夢。”蘇瑤說完轉進南區小巷，“她媽之前隔三差五要她去醫院檢測。”
    陸晨皺了下眉，“雷元素失控的話很容易招來監控。
    你帶好檔案，咱們別太靠近主路。”
    兩人繞行到醫院後牆。蘇瑤把頭靠近鐵欄，用打火機輕輕烤了下邊緣，鐵絲被燒斷一角。
    兩人翻過柵欄，三步並作兩步上了醫院後樓。
    張雨的房間在偏遠的樓道盡頭，門鎖還掛著。
    蘇瑤拍兩下門，“張雨，我們是來幫你的。”
    門裏安靜一會兒，一個嗓音細細問，“你是誰？”
    蘇瑤遞出檔案袋，“我們是和你一樣的人，名單上你的名字，孟實驗——雷元素。
    你反複夢見閃電，不用擔心。”
    門開一條縫，張雨小心翼翼地看了蘇瑤一眼，“你們是誰？”
    陸晨掏出一顆手電，朝張雨比劃了下身份證明，“外頭有人在查你，我們隻問一個問題——你願意掌控自己的異能，還是被人關進實驗室？”
    張雨張口結舌幾秒，嘴角抖了下，“我這陣子老是出問題，燈一滅，屋裏電路全燒了。”
    蘇瑤幹脆利索，“你不走，姚遠的人馬上就到。
    你跟我們，活路起碼還能試試。”
    張雨挑起細嗓子猶豫道，“你們真能帶我出去？”
    陸晨翻出名單最後一頁，把張雨的名字指給她看，“看清楚，前頭十七個已被抓了。
    我們隻能帶能走的。”
    張雨捏了捏印著自己名字那頁，手指僵著。蘇瑤不再廢話，拉住張雨胳膊，“你走不走？”
    張雨喉嚨發幹，像是下了決心，點下頭，“走，就現在。”
    “別讓人發現，跟緊。”陸晨用帽子一壓，三人順著原路折返回巷口。
    ——
    與此同時，林浩和丁元同樣在一片陰影中疾走。
    丁元拿著名單頁，手背微微發汗。
    “王剛住哪？”丁元嘴快，步子卻亂了。
    林浩指了指一棟掛著“十一號廠房”的破樓，“就那邊，二樓西頭。
    王剛比咱歲大，他能操控金屬。你記著，別在他麵前賣弄，免得誤會。”
    兩人繞到樓後。王剛的門關著，外頭堆了一根長鐵棍。
    林浩幹脆用土元素控了一下，讓鐵棍微微一動。
    屋裏有人咳嗽，幾步開門。王剛一身舊工服，肩寬腿粗，他沉著臉盯了林浩一會兒。
    林浩沒解釋，反問，“最近有沒有發現家裏金屬器皿有異樣？”
    王剛愣了下，“你怎麽知道？”
    丁元低聲，“你是名單上的特殊人員，他們要收押你。”
    王剛舉著鐵棍沒說話。林浩故意讓手裏的鑰匙串變彎，“剛才那活不是用的力氣，是元素，你信嗎？”
    王剛盯著那團金屬十幾秒，沒吭聲，但鐵棍已鬆了手。
    他看著林浩，又看看丁元，悶悶問：“你們找我幹嘛？”
    “你要是不怕死，自己待著，很快有人來找你。”
    林浩丟下一句，“姚遠的人追查到這裏，留你隻是想抓活的，不會給你反抗的機會。”
    王剛呼吸砸實了兩下，最後抱起桌上公文包，“我走。
    去哪？”
    “暫時安全屋，路上別問。”林浩帶頭走出門，丁元跟在最後。
    ——
    趙悅和楊書傑騎著一輛舊摩托，向李明家趕去。
    遙遠的車庫門關得嚴實。趙悅撥了兩次通訊，都無人應答。
    他們隻能靠近車庫小門，用特殊工具捅鎖。
    屋裏空了，隻有一副翻倒的椅子。楊書傑對趙悅搖頭。
    趙悅在廢舊沙發底下翻出一隻包裝袋，裏麵赫然是李明曾用的通訊機。
    屏幕上彈著一條未讀消息：被帶走了。
    楊書傑指了指這句短訊。趙悅把通訊機拆開裝進口袋，又掃空屋一圈，什麽都沒有留下。
    “晚了一步。”趙悅把電池擰鬆，“通知蘇瑤他們。”
    ——
    夜色漸深，各自繞路返回的幾人前後腳來到安全屋。
    林浩帶著王剛進門時，蘇瑤、陸晨、張雨剛剛落座。
    蘇瑤看一眼滿屋，“李明呢？”
    趙悅拉開椅子坐下，“李明被帶走了，估計走漏了風聲。
    李明的通訊設備還在，現場沒打鬥，應該是被監控鎖定。”
    王剛把背包扔在一旁，坐下抱臂，“都被他們監著，跑路不快就真沒命。”
    張雨剛洗完手，悶聲說，“你們有計劃嗎？”
    林浩摩挲檔案袋，抬頭看蘇瑤，“姚遠的人會不會還有後招？”
    蘇瑤拿起名單，點著桌麵，低頭計算著，“名單上還有一百多人。
    就算姚遠再有本事，不可能同時查到所有人。
    我們要搶進度，不能再被他們攔下一個。”
    趙悅把手靠在桌角，“對方動作快，我們未必還有多少時間。”
    張雨皺著眉問：“我們現在這麽做，到底為了什麽？
    你說找元素戰士，真能對抗那幫拿槍的？”
    林浩搭了句，“咱現在是被逼的，遲早全員失控。”
    蘇瑤把文件攤開，聲音壓得極低，“我們要自己組建一支隊伍。
    有多少人能救下，先通知下去，不能全被姚遠一鍋端。”
    丁元靠著門框，袖口都濕了。他嘴上輕聲說：“就算喊人，怎麽聯係？”
    林浩遞過筆記本電腦，“趙悅能黑進幾個頻道，能發消息給一部分名單上的人。”
    張雨摳著指甲，還是沒完全放鬆，“你們到底打算怎麽樣？”
    蘇瑤抬手止住雜亂的討論，“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
    除了我們六個，名單上有一百多號人。有些人隻差臨門一腳就要被抓走，咱們要做的，是提前一步過去，拉他們進隊伍。”
    王剛捏著水杯捏得哢哢響，“那基地，真的有我們的位置嗎？”
    陸晨攤手，“想留就隻能先站隊，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趙悅點開屏幕，“我在做新的聯絡通道，有些信息可以甲組傳給乙組，圈出一批可靠的人。”
    蘇瑤點頭，分配任務時不容商量：“從現在開始，分批聯係，能找到幾個是幾個。
    隊伍要自己建網，誰都不要掉隊，更不要各自為戰。”
    張雨低頭咕噥，“我認，你們說幹什麽我就做什麽。”
    林浩取下麵罩，把名單重新分配成幾份。“從這一刻起，就是抵抗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