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把名單合上，桌上資料被分成五六疊。眾人安靜了半分鍾，沒人說話。
    王剛手指輕點桌角，“既然要自救，老窩得有個靠譜的地方，總不能天天換。”
    陸晨坐直身體，“目前這個落腳點太危險，咱們剛脫他們的監控，現在趙悅黑過的線路也有暴露風險。
    要組建抵抗軍，最起碼有個固定的指揮部。”
    王剛搓著手咽了口口水，一抬頭，道：“我手頭有個廠房，是老廠南麵的廢庫，餓死狗都沒人去。
    之前我去取設備，還能冒充下維修班，到那邊藏身很容易，也能隨時撤。”
    蘇瑤夾著u盤斜躺在桌上，“這種地兒太顯眼。
    你那廠房早在檔案冊上掛號了，姚遠不是傻子。
    真躲過去，沒幾天就能被端了，還省得找人。”
    王剛砸砸嘴，沒吭聲，用水杯敲了兩下桌麵。
    但還是不甘心地說了句：“那有點像打遊擊，什麽都攤開，早晚挨逮。”
    丁元站在門口一直沒插話，額角冒著汗。他轉頭看看陸晨，“這樣下去躲不掉，壓根辦不了大事。”
    陸晨靠在椅背上，“不能原地等死也不能原地暴露。
    固定據點隻要被一盯上，抓一鍋就完。”他說完拉著名單指給王剛看，“姚遠的風格就是鎖死外圍，一個個抓。
    廠房也許能用一天半天，時間長不靠譜。”
    大家的討論越來越亂，張雨坐在桌邊盤著自己的長發，忽然冒出一句：“你們說的元素戰士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就咱幾個能操控這種怪東西？”
    沒人開口，林浩皺著眉盯著桌上的筆。張雨又重複了一句，“到底什麽來路？
    我那會查資料，除了軍隊內部測試，根本沒查到有用線索。
    要不是你們早找到我，我也以為自己腦子壞了。”
    蘇瑤聞言從包裏翻出一個灰色u盤，小心插進筆記本電腦。
    她敲了兩下鍵盤，調出文件列表，“這裏麵是陸晨從基地搶出來的。
        陸晨湊近兩步，把電腦屏幕移了個方向，幾人一起圍了過去。
    蘇瑤按下回車，屏幕上出現龔教授模糊的影像，背景隻有雜亂紙堆和燈管的白光。
    龔教授戴著厚眼鏡，清了清嗓音，用緩慢的語速說：“元素戰士計劃起源不是當代科研，也不是簡單的基因工程。
    我們查到過一種古老傳說，說人體可以與大自然的元素共振，曾有史料記載。
    通過特定方式強化，能激發與火、風、水、土、雷、金等能量的共鳴。
    這些並不是幻覺，也非偶然而得。”
    幾個人一齊呼吸都粗了點。王剛嘴唇一動，把話憋回去。
    視頻畫麵抖動了幾下，聲音斷斷續續，龔教授接著說：“先天適應元素的人極其稀少，後來軍方用外部載體刺激，才發現有部分人天生有元素因子……”
    畫麵進行到一半，突然屏幕黑了一下，彈出提示——“文件損壞，無法播放。”
    桌上肖然一靜，隻有機器運轉的聲音。林浩先歎了口氣，摸了下後腦勺，“還有下文嗎？”
    蘇瑤點點電腦，“後麵都打不開，隻保存了前麵這一點。
    剩下的音頻和文字檔都是編寫報告，沒說明來源。”
    丁元用沒抬頭的聲音低低說道：“所以，我們不是單純的實驗品。
    我們本身就帶這種基因，隻是有人用實驗做了篩查和強化。”
    王剛抓著桌沿子，聲音沉了下去，“可我們小時候，那些檢查都是為了這個？
    我媽一直說體檢是例行檢查，沒人知道背後這層意思。”
    張雨用手托住下頜，反複琢磨：“也就是說，不是現代醫學造出我們的能力，而是本身帶的？
    那軍方研究的病毒，不過是想激活這個基因？”
    陸晨把手在膝蓋上拍了拍，他看向蘇瑤，“你見過姚遠，信他說元素融合不可控嗎？”
    蘇瑤沒急著回話，把龔教授那句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過了好半天，才把電腦合上，“姚遠隻給我們看了一部分資料，從不提來曆，隻說實驗篩查。
    龔教授說得更像本就是天生能力，但被他們拿去做了工具和武器。
    我現在懷疑，姚遠故意隻把實驗室那一套講給我們聽，生怕我們知道更多。”
    張雨吸了吸鼻子，“那他抓龔教授，是怕真相被我們全都掌握？
    我看這視頻，龔教授本來就知道全部源頭。”
    王剛皺了下眉頭，“那就不是普通的抓壯丁，是怕我們覺醒成群，脫離他們控製。”
    陸晨用手指搓了搓，聲音很幹脆，“不能等了，下一步就是救人。
    這個底細隻要龔教授還活著，我們就有路。”
    丁元摸出舊筆記本，把名字一筆一劃謄下去，像在給自己壯膽。
    他頭也不抬，問了一句：“如果我們救了龔教授，真能知道一切嗎？”
    蘇瑤合上電腦，聲音平淡：“起碼會比現在清楚。
    姚遠肯定故意藏了一手，我們總不能一直靠猜。”
    她說完盯著名單，“每多找一個人，咱們知情的人就多一點，也多一分安全。”
    王剛不再說話，在桌邊站起來把剩下水一飲而盡。
    他把提包“啪”一聲按在椅子上，“下次出去不用廠房藏，趙悅說他能找更靠譜的信道。
    到時候人手多，我們反而能讓姚遠的人顧不過來。”
    張雨短促地笑了下，問蘇瑤，“你信那種古傳說嗎？
    人能跟風水火土溝通？”她用手剝著指甲，手勁倒挺大。
    蘇瑤沒肯定也沒否定，隻說：“現在的情形沒法信不信，要想活著往下走，就是先把事實查清。
    你看名單上，那些十幾歲被帶走的人，很可能早開了覺醒。
    有人就專門收集這樣的人。我小時候被檢查，也是這麽一回事。”
    林浩捏著手指，吐了句：“早就不該信那些‘為國實驗’的鬼話。
    我們被當成武器用，連自己的來曆都被封了口。”
    陸晨左右看了一圈，把要說的話全壓下來，最後隻丟下一句：“不管是不是為了什麽傳說，救出龔教授才有機會揭到底線。
    否則全靠別人喂消息，啥都等於白搭。”
    丁元合上本子，目光落在桌上的名單頁，也沒再多問。
    他用帶鹹味的聲音低聲念了句：“自己命自己爭，人要是光靠聽那些話，隻能當耗材。”
    張雨抬頭，“那等什麽時候動手？”
    蘇瑤咬住下嘴唇，想了會兒，把u盤拔下來裝進布袋，“不是等，有線索就該立刻行動。
    隻要手機一信號，可能下一秒姚遠的人就找到我們頭上。”
    陸晨點了點桌，“明天必須再查一遍龔教授的關押點。
    趙悅黑進的渠道今年還能用，王剛你那邊帶備工具，廠房先不用，將來或許是咱們的備用點。”
    王剛摸了摸公文包，沒再提自己的破廠房。他把包一推，歎了句氣：“等拿到真東西，咱們才能底氣大些。”
    張雨又捋了捋頭發，“那明天起要拉更多人？
    名單上一百號都能聯係上嗎？”
    蘇瑤把名單疊好：“能一個算一個，越快越好。
    姚遠盯得緊，現在不管誰來聯係，他們都會受影響。”
    丁元推開椅子，雙臂撐在椅背上：“要動手就別猶豫，龔教授要是被轉移了，咱們手裏的情報全斷。”
    林浩起身，到窗邊看了一會兒，把窗簾攏住。
    蘇瑤看了幾秒手裏的名單，沒有鬆開。屋裏的氣氛又冷下來，沒有人再提廠房那一茬。
    陸晨拿過桌上的地圖，一頁一頁攤開，指著基地區域勾畫。
    他壓低嗓門，“不論如何，下一步以救龔教授為主。
    隻要人還在手裏，所有情報都能補齊，我們才不至於徹底淪為被打的靶子。”